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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早已这么爱韩江了

单读  · 公众号  · 杂志  · 2024-10-11 08:30

正文


“今年诺贝尔奖给了韩江!”昨晚的办公室爆发出喜悦的声音。


诺贝尔文学奖的授奖词这样称赞韩江的作品:“强烈的诗意性散文,但直面历史的创伤,并揭露人类生命的脆弱。”


在荣誉加身之前,这位 1970 年生的韩国作家早已折服了单读编辑部。我们曾在不同时候推荐过她的不同作品,今天再度诚意推荐。认识一位作家最好的方式仍旧是读她。



01
植物妻子


《植物妻子》这部短篇小说集的韩语版初面世于 2000 年,也意味着里面收录的八个故事都在千禧年之前写就。相较于后来让作者韩江扬名国际的小说《素食者》,《植物妻子》的短故事显稚嫩,但也是在这稚嫩之中,读者可以看见一位作者初出茅庐的本色与灵光。

令《植物妻子》更加鲜明的是,它果断地、极富细节地刻画了底层人在大都市的孤独感。故事的主人公们仿佛注定一人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流浪,遭遇虚伪的友善与暧昧的冷眼,即便有真心的稻草让他们抓住,最后也会变成新的牢笼。由于这种孤独,男人忍不住诉诸暴力,女人却一忍再忍,直到用身体的代价抗拒人类世界的规则。

是的,“受过一次孤独的人也就永远是孤独的人”。但受困的主人公们也为我们指出来希望所在之地,这与当下渴望远走他乡的情绪不谋而合——“为什么不能潇洒地离开这里,并换掉这令人厌烦的血呢?”



02

少年来了


“在你死后,我没能为你举行葬礼,导致我的人生成了一场葬礼。”


1980 年 5 月的韩国光州,垃圾车上载满的是用防水布包裹的学生尸体。故事里,帮忙整理遗体的初中生东浩,也被独裁者全斗焕的军队恶意射杀。东浩们的死亡,以及韩国民主化运动中审查、控制和暴力下的抗争,成为一代代韩国人反复书写的对象。

 

关于未尽的悼念,书中有一段描写:军队占领光州的那天,喷水池不再喷水;于是“我”往后不停地给政府部门打电话,“我认为喷水池实在不应该喷水,拜托请把水关掉”。

 

韩江就是光州人。她在后记里写到,自己在长大后发现,东浩的原型曾是自己父亲的学生,与她曾在一张课桌上学习。借角色之口,她说:“我不停地思考。因为想要理解。”如果一个伤口的来历未经探究,在伤口之上的庆祝与生活便成了脆弱的谎言。



03

素食者

一位女性突然有一天开始吃素,不仅如此,她的“精神病”日渐恶化,最后跑进树林里要做一棵树。《素食者》用四种叙述角度,分为三章,讲述了这个奇特女人的故事。


女人的一段自白暗示了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也道出了小说的主旨:“我能相信的,只有我的胸部,我喜欢我的乳房,因为它没有任何杀伤力。手、脚、牙齿和三寸之舌,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会成为杀戮或伤害人的凶器。但乳房不会,只要拥有圆挺的乳房我就心满意足了。”


韩江用这部充满奇诡想象的小说影射了种种暴力:战争的暴力(尽管一闪而过),人类对动物的暴力,所谓正常人对精神病患者的暴力,以及,父权制对女性的暴力——面对丈夫时,她是他生活起居的照顾者;面对姐夫时,她是他自我实现的一部分。这些暴力现今都被精致的都市生活包裹着、麻醉着,但这个怪女人敏锐地察觉到了。


韩江让她说出“只能相信自己的胸部”,像是一种她的女性主义表态,她期待的女性主义(或者说从女性主义延伸出去的对社会的期待)应是一种对所有暴力逻辑的彻底拒绝,所以最终要让这个成为“素食者”的女人做出更决绝的选择,彻底地告别这一切。


起初得知这部小说获得了布克奖时,多少会怀疑,是不是作者“亚洲”“女性”的身份成了小说被评审青睐的原因之一?但读完全书之后,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它被认为是当下重要的小说。在一众耽于自我的缠绵絮语里,执意与外部世界对峙的笃定是如此难得。



04


由形形色色白色之物展开的写作实验,是书名《白》的直接来由,之所以写作这些白色之物,作者韩江写道:“韩语中的白色有‘하얀’和‘흰’两个形容词。有别于前者如同棉花糖一样的白,后者凄凉地渗透着生与死。我想写的是属于后者的‘白’书。” 

一连串的白色意象落在纸面上,写作者的思绪无限蔓延,恣意穿梭在不同时间、场景里。借用“白”,作者是在用有形之物写作无形之物,比如时间、记忆和生命——并不单单在说肉身诞生与陨灭,还有人如何感知到自己存在着,在时间和记忆之中存在着。

《白》有形式上的趣味性,亦展示了出色的语言。一个个句子,都如诗句般美丽,组合在一起,带来丰富的五感体验,引人遁入作者构造的非日常的日常。

《白》如一个赤身裸体之人,毫不躲闪地凝视流淌过生命的任一事物,哪怕它们都共享一个哀戚的内核。如韩江言:“我必须相信我们内心没有破碎、没有被玷污的、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被破坏的那一部分。我只能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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