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 | 内部举报最高奖100万，制药人拿奖难度是几颗星？

核武器的作用，在于威慑，不在于爆炸。

10月10日，国家药监局发布了《关于对药品、医疗器械质量安全内部举报人举报实施奖励的公告》征求意见稿。

       图源 药监局

对于内部举报人，每起案件最高奖励100万，而且相关知情人里还包括"一年内与企业、单位以及其他组织解除劳动合同的员工，与企业、单位以及其他组织存在药品、医疗器械质量安全相关业务联系的人员、临时聘用人员等"。

       图源 药监局

也就是说，你哪怕离职了，换工作了。至少还有364天对前公司有威慑期，在这个阶段里，公司但凡有拖欠工资啥的事没处理好，你就可以拿这个来走这条有争议的路子。大为延缓了卸磨杀驴的操作，但也要考虑到一点，绝大多数举报，属于投掷距离50米，杀伤范围70米的手雷。很多问题，你不是参与者，就没有知情渠道。

如果这些违法行为，本身就是你组织的，那直接不予奖励。为什么会做这条要求？避免你故意陷害，如果你本身组织了违法行为，然后还因为举报而拿到了奖励，那后面的效仿行为，会直接击垮整个行业。这当然不是征求意见稿所希望看到的。毕竟从奖励来源说，不排除是从罚金里支取。

看过药事法规的都知道，罚金的高低对应的是危害的大小。所以很多违法行为，是根本到不了百万奖励这个阈值的。要达到这个阈值，要么是长期行为的累积，要么是短期大批量的群体事件。

如果是长期行为的累积，你作为举报者肯定是要在这经年累月的参与，而且还要保证这些违法行为能在一次次的抽查、飞检、现场审核中漏网。这真的很难，你是为了养肥老鼠而藏它，监管方可不会为了你的私心而放松力度。同一违法行为，很难长期维持。

你为了快点把涉案金额提上去，肯定要保证药品能通过市场抽检，而且要开拓市场，把产品打造成爆款，要做到业内同款的头部。但不要说做到头部，哪怕你的药品在市面占有率达到一个比例，必定会对应高频的抽检以及飞行检查。还记得之前某款口服药被罚过亿吗？差不多是同类药品的头部，当时是全国多地连续抽查多个批次的结果。所以要让涉案金额提上去，要做的反而是保证质量，扩大市场占有量，努力的让人发现不了问题。到这，就形成了一个逻辑悖论。要想举报奖金高，必须得保证一定的质量，不能随便就发现问题。等你真的隐藏了一个bug在里面，然后还能通过各类检查，高枕无忧拿到高额的占有量，那必定对应着相当稳定的可观收入。真到了这一步，你会想着领奖金？一次性奖励，哪有固定收入香？

所以，要拿到高额奖金，没个几年的钻研是没机会的。而钻研带来的也会有来自企业的回报，你的职位、薪资会提高。再说当一个药品能符合检验指标，药企能通过现场审核，那大概率是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正经的好药。就像刑侦片里的卧底一样，"啥时候收网？再不收网，我马上要当社团老大了。"

上面提到了高额奖金的难度问题，再谈举报后的劳工关系，尽管说明确规定"企业、单位不得以解除、变更劳动合同或者其他方式对内部举报人进行打击报复"，但劳动合同纠纷，很难去用一个这样的公告去管理。更多的是，举报的时候就昭示着后面的主动离职。

所以，这个公告，威慑意义大于实际效能。对于那些非常差劲的药企，确实能督促其早日改正或者主动退出。对于多数企业来说，不会受到太多干扰。当然，刮骨疗伤是有必要的，但药品质量从来没有指望着举报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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