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1日
我征集了一些好事之徒
后台收来几百份北京各地的地址——
写字楼、大学、机关大院、出租屋
它们分散在东城西城朝阳海淀等北京辖区
两天时间
一辆路虎
300公里车程
我们见面了66个人
平均和每个人交流7分钟
这7分钟的时间,我们只做了一件事
我拿着一桶画笔,说,“请帮我画出一个你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于是我用一张画纸
收集了66个生活在北京的年轻人的“想要”
不限抽象还是具体
不限人物或者物品
只要真实
48小时后,诞生了一副66个人的北京梦想地图
“我还能再画个钱吗?”
这66个图案中,有3张钱。而且它们看起来惊人得相似。一个长方形,上面写着“100”,有人还写了个“毛”,她叫刘大大。
刘大大是我同时见到面的几个女孩中的一个,她们都在东四环边的乐视大楼上班。彼此并不认识。我曾在附近居住过,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LE乐视”的巨大灯牌在雾霾较弱的夜晚亮着。她们带我来到一楼的展厅。在采访的边上,销售员工喊着响亮的口号。
刘大大在乐视工作,职级P6。虽然现在的收入基本可以让她满意,但解释画作时,她仍说:“谁不缺钱啊。”全部收入,她能攒下40%,这也许远高于平均水平。
“希望新的一年,可以再多一半吧……如果明年收入没有达到预期,可能会考虑换工作吧。”
自媒体“什么值得吃”的创始人龙泉,同样画了一张钱。
“倒不是缺钱……小办公室是我租的,还要带几个小朋友一起做事嘛。一个全职的,四个实习生,有人帮做商务。现在还没有融资。”他们的办公室在苹果社区,百子湾。这一带集中着大量的文化产业人群,流动性极高。你的北京朋友里,十个里就会有一个就住在百子湾。上楼的时候,龙泉和几个同事正在煮面,他们打算推出一个方便面评测。
“最近的流水还不错,但想做大做久嘛——我画的钱,是对公司而言嘛。”他话音刚落,办公室就传来一大声“发财!”
“我也想说,明年这个时候,再看到你这篇文章,再看看公司发展得怎么样了。”
朝阳大悦城的一层,我见到了常静。
听到问题,她说“那就是钱啊!”
“创业需要很多钱啊。你想,吃喝穿那些钱,省出来的钱,就不是钱——那是血汗。你从父母那里继承的钱也不是钱,那是父母的血汗。我是觉得,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项目,想去吸引投资。”
常静在维多利亚的秘密工作。店铺的墙面是黑色的,商品是粉色的。维密大秀的模特,扭身回眸变成了平面广告挂在店铺里。今年是她本命年,我们正好相差一轮。
“我曾经开过很小的茶馆,但很不幸,茶还没有成为大家广泛消费的东西,就赔的很惨……我一直想做自己创意的东西。比如集合饮品、有特色的小物什么的。”
“短期还不会创业,两三年以后吧。目前的问题还在于没有很好的方案——但到那个时间点了,硬着头皮也要上。”
这一行我听到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钱。但是因为别人画了,于是自己就没画。
我们可能确实都挺缺钱的吧。
在绝大多数人生中,爱情都是残损的存在
若云空窗了半年,她解释了自己对感情的焦虑。“跟我前男友虽然分手半年,但是仍然有联系。虽然我们都知道不能和对方在一起了,但是还是想联系。”
“我需要给自己一份勇气,能让自己挣脱现在的困境。”
若云在蒙牛工作。她承认工作后交友圈很窄,过年回家的时候,妈妈会问她去相亲。
“我想拖一拖,暂时还没从这段感情走出来。我有问过他,‘你看,你不谈恋爱我不谈恋爱,我们就这样吗?’他说,‘我等你先谈。’”
我们在走廊里展开了这段关于感情的交谈。身后路过了很多人。大家都穿着羽绒服,这是一个该吃午饭的时间。
“这个人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了。”
“曾经是?”
“算在一起过吧。”
鼓手之家坐落在SOHO商都,夜里11点的时候,商场里只有这个屋子里的人在活动。他们在击打架子鼓。
陶树是这里的老师之一,她还有影视相关的工作。她在画面上画了一个小人。回答我的问题时,她一直拿着纸杯喝水。
“在一起的时候太可怕了,但还是放不下。”
赵迪左手拿着鼓槌,右手画了一辆摩托车。鼓手之家的几个好朋友,今年去了西藏出游。
“我画了摩托车,是因为我想明年骑机车去西藏。”
“我还不会,打算练。因为我很喜欢的一个人,他就很喜欢骑行。他在深圳,是我男神。”
“目前……我们还不算男女朋友吧。但他是我这几年来最喜欢的一个人,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想要去尝试一下。他现在对我……不讨厌吧。”
说到在西藏认识的骑行的人,她说,女生也有很多。“也不是叛逆吧,大家年龄都在三十左右。可能是比较向往自由的一群人。”
“现在对我,感情的最大阻碍可能是异地吧——但我可以去深圳呐。”
野格也在去西藏的队伍中。她画了西藏航空的logo,她说:“我要去西藏还愿。”
“我从拉萨回北京,拍的这个logo。因为我今年去西藏,实现了所有的心愿。比如艳遇。”
“你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一个人,后来你到了别的地方,就会想:如果他也在多好。结果你一回头就发现他在你身后……没有特意追求,就是想遇到一个人,就遇到了。”
“我和他,依然还有联系,也许还有结果。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本来都不知道,后来发现前边就是他的朋友。”
亚楠和野格因为同行西藏变成了朋友。她画了一枚爱心。“能跟自己聊得特别来的,一直让自己开心的,挺难的。”她每段恋爱时间都不长,“刚开始可能还行吧,但是到后来就……”
刘丽丽在798做平面设计,她画了一个吉祥物和一枚蝴蝶。“吉祥物是我自己,蝴蝶代表着幸福开心。意思就是希望幸福降临到我的头上吧。”她担心自己画的蝴蝶太丑了。
结束这段行程前,我站在鼓手之家的女孩们中间,听程辉——她们的老师——打了一段鼓。鼓音极大,他一边打一边甩额前的刘海。
忘了说,在画上,他画了一片叶子——“我想要的是自由。”
66个人中,有很多人画了和爱情有关的东西——爱心、对方的形象或者两个小人。被采访者中,也有人面临了很棘手的情感问题,比如爱上了从道德角度不该爱上的人,又或者对方的性取向没能让她们的感情向理想去发展。一个女孩在画出对方的时候,止不住地哭泣——“我太爱她了,我每天睡前都要翻十遍她的朋友圈,但,就是不可能了。”
“(照片里)左边是我,那时候我还是长发。我现在剪了短发,就是为了像她一点,感觉就近一点。”
“没有户口,就没有什么安全感”
中国人民大学的水滴石咖啡厅中,我见到了孙宇飞。孙宇飞同样参加了马来西亚的星辩。“我也在星辩3,在RUC-bang。”
他画了一个身份证,身份证的地址刻意标注了“北京”。
“我在图书情报专业,读研一。我想考一个教师资格证,在北京当老师,然后获得户口。”
“我觉得在北京这个城市,不安全感挺多的。如果有户口,就无论怎样,赚得再少,还觉得自己属于这里。”
被问到如果户口不解决,他还是否会选择北京。他承认可能不会了。“可能回家,辽宁,或者去深圳。”
田阳画了一份offer,“毕业的一年就是找工作的一年。考虑能落户的工作。人民日报,或者新华社吧。”
“竞争非常激烈,都是同室操戈。应聘的时候一大片新闻的,一大片自己班的。我甚至还面了中国铝业,党建部门的。面试官问我党建工作是什么,我还回答得特别糟糕。”
户口对她的重要性,一方面是自己对在北京发展的判断,一方面是家里对在北京买房的期待。“开始我没觉得重要,本科在南方上的,本来想去广深。但是爸妈强烈希望我回北方,我就考了人大的新闻,即便本科学的工科。”田阳对工作理想的要求并不高——“我最喜欢的还是休闲娱乐。原来卖过楼,赚得多,但加班会很久,后来就算了。”
中国传媒大学对面,有一片叫做珠江绿洲的小区。因为在这里上学,所以对这个小区很熟悉。赵梓彤在这里租房子,准备国考,她画了一张offer。“今年考过,但感觉成绩不行,明年打算再考。”这天她待在家里,室友不在。粉色的桌子上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我想去外交部。”
“我家在河南,河南没有什么能做新闻的地方,于是来北京,在央视做了一年新闻。但氛围又感觉不合适,所以现在就在准备考试。赵梓彤从香港浸会毕业,她也曾想过创业,现在她的想法变了:“我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稳定的工作。我比较想要一份安全感。”
“我要是考上了,就跟你说。”
硕士帽,或者是,博士帽
海淀区的学校,北大、人大、清华,这三个地方我见面了很多同学。他们多半已经读研,不少则已经读博。
如果用地图展现各地区人群的画作,与朝阳区关注“钱与自由”有别,海淀想必拥有者最多和“知识”、“学历”相关的回答。
北大美好时光咖啡馆在宿舍楼旁边,中午的时候这里坐满了人。常戚戚拿到画笔后想了很久,最终画了一顶“研究生的帽子”。“我一定会考研究生,继续学本专业。因为上大学以来,觉得在专业上自己没有用尽全力。”
“我这个学期上了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老师的课,我想跟着他读研。以后呢,想做一个文学评论者。”
刘金炜画了一张纸,写了ANGEW几个字母。“ANGEW中文名是德国应用化学期刊,我们用影响因子评价一本期刊的好坏吧,这本期刊的影响因子是10多。我现在在写一篇学术论文,想要在研一的时候发在这里。”这篇论文如果成功发布,对刘金炜而言是个非常重要的认可。“我在补一个实验,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实验很难。”包括老师在内,就她所知,北大专业师兄师姐都没曾在这本重要的期刊上发布过论文。“我喜欢我的专业。”她说。
程一淳93年出生,在清华读医学博士。“在研究癌症,我是给细胞‘拍照片的’。”他画了一本书,上面写着“BME”。
“Biomedical Engineering,这是我的专业。我画的书指的不是知识,而是代表对自己的理解。”程一淳想要更加了解自己。“有可能是个更简单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太复杂了,初衷也不是读博士。对于很多人读书是一个惯性,被推着走,但也许到某一步,你就会发现读书也许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还在尝试,比如现在在做投资,和以色列的官方投资机构——和现在所学的不是一回事……做演员,做公众号,我都做过。”
读书对他而言更多是思维的训练,即便未来不从事专业本身,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白学了”。“读博士的时候,我们的研究已经对科学推动很大了。”
同样在清华的周婕,画了一个笑脸。“好像一直,高考完了,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她在学习计算机,但是计算机对她而言并不是最热衷的专业。她更喜欢心理、法律和烘焙。“我做过饼干、蛋糕……在蛋糕店也打过工,特别喜欢烘焙。”
“这个兴趣来得很突然,考完研之后我在家里闲着就烘焙。做之前看视频,我做得还行。但现在实验室的活很多,忙着毕业设计,就没再烤了。”
夏戴乐画了一个王冠。“我是博士后。在北大,学习的是金融法、公司财务。”
“写论文Introduction的时候,还是很high的,但是到具体内容时,还觉得蛮枯燥的。”
解释到王冠,她说:“我想要当自己人生的女王。”
“其实很多情况下,我已经是女王了,但是也曾受一些打击——去年答辩的时候是这样。因为在北大氛围非常好,很自由,但到答辩时,还是会发现社会在给你上课,几次答辩都不是特别愉快。”
“你一定要表现谦逊。答辩时也许对方不是在要一个你的答案,而只是想要‘谢谢老师,这个问题我没想到’。我整个人就被打懵了。平时和朋友聊问题,当你很笃定的时候,你会进入辩论的状态,但答辩时需要的不是这样的,它需要的是你的态度。”
变成大美女!双脚踏豪门!拥有拖拉机!
李超想变成大美女。
李超是我写过的《五个女孩(一)》中的那位,现在在米未工作。
她画了一个女生,“你看她就是性感又美丽。长发是性感,V脸有棱角,大眼睛小鼻子,魅惑的嘴唇——很可爱的形象,可爱中又有性感。以及,1月20日欢迎大家关注《奇葩大会》。”
徐忆南想要一个拖拉机。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生活在农场。她会开拖拉机,也懂得什么是柴油拖拉机。
她说:“无论谁什么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我都会说是拖拉机。”
Eva画了一枚公司吉祥物。
她热爱公司,对工作异常狂热。夜里11点半的时候,全公司只有她一个人加班。
郭欣楠画了一个泳装美女。
她想要拥有马甲线,甚至比基尼桥。她决定去做做运动。
Chelsea画了一个苹果电脑。
她第一时间能想到的最想要的东西,就是带有touchbar的苹果电脑。
潘菲菲画了一扇门,上面写着豪门,下面画了个脚。
她说,我最想要的,就是嫁入豪门!
海岛、星星、长翅膀的心
神灯、舞台、男友抱枕
画上越发变得千奇百怪。
画上我们想要的,真的很多。
两天之内我接触了这么多人,听他们的故事。
最大的感触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突破的边界:赚不来的钱、放不下的爱情、丢不掉的人生设定、改不了的生活习惯。
也有无数人担你所担心,重复着你的愁思与欲求。
可终归到底,2016已经结束。2017的新年即将开始。
这些你想到物质、情感、生活目标,你究竟会为此做出怎样的突破性的努力?
戴上博士帽的那一刻、feel女王的那一刻、第一次出国的那一刻、和心爱的人在西藏相见的那一刻,究竟会离你画下它们这一刻距离多远?
可能是5天,也可能是5年。可能这份推送已经不见,可是这份画,一直都记得,此刻的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这两天的行程,乘坐的是路虎揽胜运动版。
虽已运动命名,但究其本质,它还是一辆路虎,第二代智能自适应反馈系统和陡坡缓降系统让它适用于各种地形。
V6机械增压引擎、8速自动变速箱、动态响应系统以及指挥官式座椅,都帮助路虎揽胜运动版成为路虎家族中运动最强者。
“发现无止境,征越界限”,也正是路虎的品牌精神。
66个彼此不知的人在2开的画纸上重叠了他们的梦想,而无论你在朝阳还是海淀,北京还是上海,中国还是海外,总有人的梦想与你隔空辉映。但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助你实现。
你能做的,只有永不停息地发现,然后去征越一个个界限。
否则,画,就真的只是一枚画了。
思考一分钟,你会画一个什么呢?
然后,你打算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