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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降息的短期和中长期影响

图解金融  · 公众号  · 金融  · 2024-12-13 10:28

正文



为了讨论美国降息的短期和中长期影响,首先需要明确美国通胀的最终走向。美国究竟是已经实现了通胀下行的软着陆,还是可能面临二次通胀,这样两种情形对降息路径的影响也完全不同。如果我们较为关注美国作为外部环境对我国的影响,这个分析就很重要。尽管我国政策可以适度减少对外部环境的依赖,但是汇率的灵活性是确保政策空间的关键。


在疫情之前,美国通胀一直比较低迷。尽管疫情前美国有三次量化宽松政策(QE),但货币超发没能够显著推升通胀,首要原因是美国货币乘数在三次QE期间有所下降。美联储虽然大幅增加了基础货币(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规模从2007年不足1万亿美元扩张至2014年4.5万亿美元),但货币乘数从9下降到了4,甚至第三次QE时进一步下降到3。这说明如果没有财政扩张,仅通过银行体系进行货币扩张,货币乘数将呈现下降趋势。作为对比,中国的货币乘数近几年呈上升趋势,人民银行虽然没有大幅扩表,但降低存款准备金率提升了货币乘数。从货币到通胀不仅要考虑货币乘数,还要看流通速度。虽然中国货币乘数在上升,但流通速度在下降,这可能与利率下降、机会成本降低以及预防性需求增加导致现金持有量增加有关。美国方面,货币流通速度在疫情前快速下降,但疫情后有所回升。我曾在2014年写过一个文章,专门分析通胀(《通胀去哪儿了?货币、信贷与通胀的中美双城记》)。文章的核心思路是看通胀不仅要看货币还要看信用,尤其要看货币和信用的对比。2008年至2020年,美国货币扩张,但信用扩张很慢,因为当时处于去杠杆阶段。信用扩张在疫情之后才真正加速。值得注意的是,尽管2023年美国M2增速接近负5%,但通胀仍然高企。这是因为美国的信用并没有受损,紧缩货币却并没有紧缩信用。



不仅货币宽松没有造成通胀,疫情前美国失业率持续走低,也没有带来通胀。美国的菲利普斯曲线在疫情前变得很平坦,这与传统教科书中的反斜线形态大相径庭。菲利普斯曲线解释的是劳动力市场和物价的关系。如果劳动力和工资关系不大,一个解释是工会力量下降,另外一个解释是美国的通胀是全世界决定的。



疫情后通胀上升,起初美联储认为通胀是暂时的,但供给冲击的不断出现,例如半导体缺货,墨西哥飓风等等,带来的通胀压力越来越多。到2021年年底,鲍威尔放弃了“暂时性”这个词。从供应商交付时间、企业的库存水平修复情况看,供应链到2022年底才基本修复完毕。伯南克和布兰查德(2023)对美国通胀成因做了拆解,供给冲击导致的能源食品价格上涨、以及供应短缺是通胀早期的主要驱动因素,但随着产品市场冲击的消退,工资价格通胀逐渐占据主导。



通胀不再“暂时性”,美联储也在2022年加息应对。在加息初期,多数人认为若菲利普斯曲线继续扁平化,抑制通胀会以失业率大幅上升为代价,所以衰退和硬着陆确实是2022年下半年包括2023年上半年的热议话题和主流预期。去年3月份美联储官员称预计2023年美国会有一次衰退。但是我们实地考察美国时发现,美国情况很好,就业市场火爆,并无衰退迹象。那次访问改变了我对美国经济的看法。


在这场硬着陆和软着陆之辩中不得不提到美联储的Waller,他在2022年5月份在德国法兰克福歌德大学货币与金融稳定所(IMFS)发表演讲,并于2022年7月和Figura联合发表文章,提出美国可以实现软着陆。他强调理解菲利普斯曲线之前要先理解贝弗里奇曲线,贝弗里奇曲线决定了菲利普斯曲线的形状。贝弗里奇曲线描述职位空缺率(Job opening / Vacancy Rate)与失业率(Unemployment Rate)之间的负相关关系。一般情况下,失业率高的时候职位空缺率低、工作机会少,反之亦然。2020年初疫情前,美国的岗位空缺率/失业率(v/u)约为1.2。疫情爆发后至2022年7月,由于劳动力市场供给紧张,v/u快速上升,由2020年4月的0.2增至2022年7月的最高值2.0。理论上,当v/u >1,空缺岗位很多,而找工作的人很少,企业雇佣一个人成本会很高。在极端情形下,消灭最后一个失业者的成本会是无穷大。在此期间,美国贝弗里奇曲线外移,体现出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降低。2022年美国经济复苏时,失业率快速下降,同时企业提供了大量的空缺岗位,这个阶段贝弗里奇曲线异常陡峭,意味着如果我们要让岗位空缺率回到疫情前,失业率或许不需要大幅上升。所以他指出一条美国软着陆的路径:通过降低岗位空缺率(v)而非提升失业率(u)来降低v/u。这一观点遭到Summers在内的很多人反对,Summers等认为通胀下行一定会导致硬着陆,“There is no magic tool”。2024年,我们又看到Waller发表一篇文章,来解释美国为什么能实现软着陆。



今年8月份Benigno和Eggertsson发表文章指出,由于贝弗里奇曲线的非线性导致了菲利普斯曲线的非线性,在失业率很低且产出缺口足够小的时候,通胀可以很快上升,同时失业率没有太大变化。反过来说,当通胀下行的时候失业率其实并没有上升太多。



从数据看,岗位空缺率从2022年3月7.4%的高点大幅下降至4.8%,失业率同期从3.6%增长至4.2%,V/U从2022年7月的最高点2回落至1左右。这是现在对美国软着陆的主流解释,是通过非线性的贝弗里奇曲线和非线性的菲利普斯曲线做到的。


如何实现劳动力市场降温但又不过冷的软着陆?大规模裁员会导致失业率快速上升,也就是“硬着陆”。持续增加雇佣在劳动力供给没有改变的情况下,又会导致“不着陆”。软着陆的唯一路径便是企业通过减少雇佣而非增加裁员来实现。美国劳动力市场最终达成了这个结果。企业总需求(包括已经招聘完成和仍空缺的岗位)自2022年3月缺口最大时下降了93万人,实现了冷热之间的平衡。如果进一步拆解总需求下降的原因,同时期内,职位空缺下降了414万个,就业人数就增长了323万人,主要靠供给增长补充了招聘需求。也就是说,企业总需求未大幅降温,只是仍待招聘到已就业之间发生了转换。


劳动力供给是如何增加的?美国劳动力总数和就业人数相比疫情前都有明显增长,分别增加了456万人和354万人。一方面,疫情时很多人退出劳动力市场后又返回,2022年备受担忧的提前退休、长新冠等可能永久性降低劳动力供给的因素都未起到决定性作用,美国本土(Native-born)的劳动力和就业人数相比疫情前仅减少了13万人和65万人。另一方面,移民的大幅涌入完全抹掉了这些缺口,移民(Foreign-born)劳动力和就业大幅增长470万人和419万人。移民在劳动力人口中的占比已经接近20%,比疫情前增加2.3个百分点。移民的涌入、货币和财政刺激共同作用下,企业可以不裁员,只是降低雇佣来应对经济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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