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8日—11月6日,东京国际电影节召开。11月6日电影节正式落幕,《敌》狂揽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三项重要大奖,安娜玛丽亚·沃特鲁梅凭借《非法交易》获得最佳女演员奖,《再见了,朋友》获得了评委会奖。除此之外,入围主竞赛的华语电影里,
《我的朋友安德烈》获得了艺术贡献奖,《小小的我》获得了“观众选择奖。”
2024年第37届东京国际电影节在国内媒体获得的关注,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
除了华人演员梁朝伟担任评委会主席,华人导演杜琪峰担任评委之外,总计有十余部华语电影入围东京国际电影节各个单元,其中有五部华语电影入围了东京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虽说,东京电影节一直是中国电影“走出去”的重要窗口之一,但37届东京国际电影节大量入围的华语电影依旧成为了某种现象级的事件。
第
37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共入围了15部电影,其中有《小小的我》《我的朋友安德烈》《乔妍的心事》《女儿的女儿》《爸爸》5部华语电影,
《雨中的情欲》《最爱今日天空、我却无法言明》《敌》3部日语电影,其中日语片《雨中的情欲》为日本和中国台湾的合拍片。除此之外,还有哥伦比亚的《再见,朋友》,巴西的《埋葬死者》,法国的《正如其貌》,斯洛伐克的《逃犯》,哈萨克斯坦的《Cadet》,葡萄牙的《The Englishman's Papers》,罗马尼亚、比利时、荷兰三国合拍的《Reostat》等7部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电影。
由杨荔钠导演,易烊千玺主演的
《小小的我》
于2024年11月2日全球首映,获得了3分的场刊高分。《小小的我》讲述了患有脑性麻痹的的刘春和(易烊千玺饰演)在二十岁夏天所发生的故事,他开始走向社会、开始找到尊严、情欲开始觉醒,在这个男孩向男人转变的特殊时期,电影关照了他在面对外界、家人、心仪的女孩、自己的内心时的不同状态。
映后,日本导演岩井俊二在推特和微博上高度赞扬了主演易烊千玺的表演,
“主演易烊千玺实在太出色了,完美!!能演绎到那种程度,真是演员的无上荣光,我见证了他惊人的才华。”
由董子健首次担任导演并主演,刘昊然参演的
《我的朋友安德烈》
亮相了东京国际电影节的的红毯,《我的朋友的安德烈》改编自东北文学作家双雪涛的作品,主要讲述父亲离世的李默回东北奔丧,重逢少年时的旧友安德烈,一段尘封的回忆被逐渐揭开。同入围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内地电影还有《乔妍的心事》,由赵德胤导演,赵丽颖主演的
《乔妍的心事》
讲述了边陲小镇长大的乔妍(赵丽颖饰演)打拼多年之后成为了一名知名演员,随着一条匿名的勒索消息,让一桩尘封往事成为她新的阴影。
由翁子光导演,刘青云主演的中国香港电影
《爸爸》
讲述失去了家人的阮永年(刘青云饰演)如常回到茶餐厅开店,让自己感觉一切依旧,还活在回忆的日常里。由侯孝贤、张艾嘉监制,黄熙编剧导演,张艾嘉主演的电影
《女儿的女儿》
讲述了耳顺之年活得悠然自得的金艾霞(张艾嘉饰),突被通知在纽约做人工生殖的小女儿(刘奕儿饰)车祸身亡。
2024年,11月6日晚,在东京举办的第37届东京国际电影节获奖名单出炉,由吉田大八
执导
、长冢京三主演的日本影片《敌》狂揽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三项重要大奖。
翁子光导演、刘青云主演的港片《爸爸》颗粒无收,力破了梁朝伟和杜琪峰“撕奖”的传闻。在颁奖礼上,本届评委会主席梁朝伟表示,获三项大奖的《敌》是一部评委们都很喜欢的电影。“很幸运最后我们还是找到了一部大家都很喜欢的电影,无论如何,我恭喜今晚所有的获奖者。”
董子健的导演首作《我的朋友安德烈》获东京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
导演董子健上台领奖并发表感言:“感谢现在离我最近的朋友,我的电影男主角刘昊然。感谢朋友们陪我一起经历了一场记忆的大雪,这场大雪可能掩盖了思念和心事,但太阳总会出来,雪也会融合。我们都还有机会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我也会继续拍努力电影,因为那是我喜欢的自己的样子。”
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好评如潮的《小小的我》获得了
“观众选择奖”,这一奖项是由观众投票产生,也是东京国际电影节近39年里唯一一部获得“观众选择奖”的中国大陆电影。
导演杨荔钠上台领奖时表示:“电影最终是要抵达观众的心中,刘春和身后站着许多和他一样的年轻人,这是一部献给普通人的电影。”
东京国际电影节由日本映像国际振兴协会于1985年创办,按照国际电影制片人协会(FIAPF)制定的标准,
电影节划分成
ABCD 四大类型。其中A类为竞赛型非专门类电影节,最具权威性和影响力。
目前全世界共有15个A类电影节, 中
国唯一认证的是上海国际电影节,而
东京国际电影节是日本唯一获得国际电影制片人协会(FIAPF)认证的A类电影节。
作为亚洲最大规模的国际电影节之一,东京国际电影节一直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优秀电影和电影人。由于
地缘关系和文化基因的亲近性,以及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在国际电影节领域的统治性地位,
东京电影节历来就非常重视和扶持亚洲电影
,
希冀促成亚洲电影的全球传播和
亚洲电影产业
的繁荣。
吴天明、王祖贤、杜琪峰、张国荣等多位华语影人都曾担任过东京国际电影节的评委,巩俐、张艺谋、陈凯歌、章子怡、梁朝伟先后担任过东京国际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
为了促成亚洲电影的交流和繁荣,东京国际电影节下设有
“中国电影周”单元。
“中国电影周”是2006年开始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增设的一个展映单元,
与此相对应在上海国际电影节、北京国际电影节中设置“日本电影周”单元,合为“中日电影节”活动。自“中国电影周”创办以来,委员会每年都会遴选十部左右的中国影片在日放映,选片专家来自中日两国,既要照顾日本观众的观影喜好,也要把我国最新、票房最高、最有影响力的电影传播出去。
电影节既是艺术影片的福地,也是商业交易的场所
,
相比于主竞赛单元,
“
中国电影周
”
这一单元的展映内容更具有商业性
,
具有更强的传播需求
。为了扩大传播效益
,2016年以后增设了最佳电影、最佳演员、最佳导演奖等一系列奖项,并把命名为“金鹤奖”,以表彰有杰出艺术贡献的影片和影人。到2024年为止,电影周已经放映了相近200部中国电影。
《战狼2》《红海行动》《中国机长》《悬崖之上》等国内高票房电影均获得过
“中国电影周”的
最佳作品奖。今年《云边有个小卖部》《默杀》《解密》《传说》《逆行人生》等多部中国电影进入了“中国电影周”的展映。
其中《传说》获得了最佳作品奖,徐峥凭借《逆行人生》获得了最佳导演奖,刘昊然和张钧甯分别凭借《解密》和《默杀》获得了最佳男女主角的表彰。
东京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设置主要分为主竞赛单元、亚洲未来单元、Gala Section单元、世界焦点单元、当代日本电影单元、动画单元、日本经典电影单元等单元。除了角逐最高奖项的主竞赛单元之外,
“亚洲未来单元”
也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单元,展示的是新兴导演的作品,这些新兴导演执导的长片作品不会超过三部。今年入围“亚洲未来”单元的有来自土耳其、伊朗、马来西亚、日本、中国各地的电影,其中入围的有华语电影《不赦之罪》。
Gala Section单元展映的最新电影在日本上映之前就进行了首映
,今年参加Gala Section单元展映的13部电影里有两部华语电影。由管虎导演、彭于晏主演的《狗阵》于2024年5月18日在第7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世界首映,
获第7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大奖,同年6月15日在中国内地上映。由郑保瑞导演、古天乐、洪金宝主演的《九龙城寨之围城》在第7
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午夜展映单元首映,于2024年5月1日在中国上映。
世界关注单元放映反映当今世界电影趋势的电影,
与拉丁节拍电影节合作呈献的西班牙及拉丁美洲优秀影片。譬如,今年东京国际电影节展映了墨西哥导演奥图罗·利普斯坦的回顾展,展映了《贞洁堡垒》《无垠之地》《圣山》等经典作品。除此之外,今年入围世界关注单元的华语电影有:由魏书钧导演、黄晓明主演的《阳光俱乐部》,由刘娟导演、王砚辉、邓恩熙主演的《怒江》。
对于本届东京电影节的关注重点和主题,影展主席安藤裕康在接受《综艺》采访时表示,电影节将在全球网络和性别平等倡议方面做出推动,包括新增
女性赋权单元
:
“展映那些关注女性成就的作品,并且举办研讨会,我们希望听到更广泛的声音,鼓励促进和反思女性的权益。”
中国内地电影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真正地、有意识地走向世界,然而,东京国际电影节的创办也是于1985年肇始,由于两地共属于东亚文化圈,相近的文化基因加剧了两地在电影文化上的传播和交流。
1985 年至2024年之间,中国内地共获得八次最佳影片 (包括东京大奖和“亚洲未来”单元大奖)、两次最佳导演、十次最佳演员、八次最佳艺术贡献奖、四次评委会特别奖以及多次其他类别的奖项。
中国电影曾经五次问鼎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的最高奖项“樱花大奖”(金麒麟奖),这些获得金麒麟的电影不仅仅在泛亚洲领域获得了关注,也由此打开了国际声誉。
譬如,我们所熟悉的第四代吴天明导演的《老井》、第五代田壮壮的《蓝风筝》、香港新浪潮的严浩导演的《天国逆子》、霍建起的《暖》以及万玛才旦的《雪豹》都曾获得过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的最高奖项。
除此之外,东京国际电影节也是华人演员获得
A类国际电影节表演奖项的重要舞台,1985年至2024年中国共诞生了6位华人最佳女演员和7位华人最佳男演员。
1991年《过年》的赵丽蓉,1993年《蓝风筝》的吕丽萍,1997年《美丽在唱歌》的曾静、刘若英,2005年《我们俩》的金雅琴和2010年《观音山》中的范冰冰都曾获得过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最佳女演员奖项。
1987年张艺谋凭借吴天明的《老井》获得了东京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成为第一位东京国际电影节华人影帝,也是中国首位国际A类电影节的影帝。
1994年《背靠背脸对脸》的牛振华,1995年《霸王别姬》的张国荣,1996年《变脸》的朱旭,2010年《钢的琴》的王千源,2013年《警察日记》的王景春,2017年《暴雪将至》的段奕宏都曾获得过东京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奖项。
自1988年张艺谋的《红高粱》折桂起,中国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大量的关注,但也招致些许后殖民主义视野的批评论调。
有学者认为,这些电影以
“东方奇观”去呼应和满足西方的猎奇式审美心理,让民俗沦落为“浅表化的文化代码”。
换言之,国际电影节舞台的炫目灯光亦伴随着无从躲避的阴影。尽管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的定位各不相同,但在有关中国电影的获奖问题上,都涉及一个敏感区域,即东西方意识形态的碰撞。
反观日本,东西方文化的双重浸润令其滋生出独特的本土文化,兼具包容性与排他性,这种特质令其对中国电影的审视表现出不同于西方的视角。
纵观东京国际电影节的获奖内地影片,可以发现在内容和叙事上具有以下三个特点,即
“视角微、情节缓、基调暖。”
尽管众所周知,日本对中国的历史有较高的喜好度,电影市场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但历史题材的影片却无缘东京国际电影节的颁奖台。历史题材影片往往采用宏大的叙事,尽管《英雄》《十面埋伏》《赤壁》等获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却未能有奖项的斩获。
相比之下,东京国际电影节的获奖影片《暖》《过年》等作品,多是聚焦人物个体的,尽管个体是放置于社会背景之中的,但这些影片对个体与社会之间的矛盾书写是隐性的。
叙事的焦点并不在对社会对时代的控诉,因此极少通过激烈的戏剧冲突来展现这种矛盾,往往采用接近纪录片式的叙事方式,平静而舒缓地展现情绪的暗流涌动。
同时,相比于贾樟柯、王小帅、娄烨、李杨等人作品中的人物透露出一种强烈的边缘感。《暖》《天上的恋人》中遭受感情挫折的农村青年、《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和《我们俩》里试图与年轻人共处的老年人、《十三棵泡桐》《西干道》和《观音山》中为爱迷茫的小镇青年。
他们的欲望、固执真实可见,他们没有燃烧式的倔强抗争,也没有放弃式的颓废,他们仍然对美好有着本能追求,对生存保持着原始的欲望,并对温暖散发出由衷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