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牛小玲
东亚亲子关系已经复杂多变了。
有的妈妈把儿子当情人,属于是家庭中的畸形恋了;
有的妈妈把儿媳当情敌,全面展示对儿子的占有欲。
前几天看到一句话:东亚妈妈把女儿当老公,把老公当儿子,把儿子当男友。“妈妈把我当恋爱对象,
让我生理性反胃”
发现妈妈把我当老公,是从我上大学开始的。
但其实早在大学之前便有了端倪;
初高中的时候妈妈总是拉着我谈心,但我只把这当作母女间的亲密沟通。
当我考上大学,妈妈的表现不是欣喜,更多的是崩溃;
起初我以为只是母女之间的分离焦虑,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她身边。
但后来我意识到妈妈对我,有类似丈夫的的情感期待。
刚上大学的时候,妈妈只是要求我每天报备;从上课、吃饭到和朋友出去玩,每天图文并茂式的分享;
后来,每当她和爸爸吵架,就会给我发长段小作文吐槽。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也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妈妈分担忧愁。
于是就总是耐心地回复,甚至会趁着课间休息给妈妈打电话安慰。
这时候我觉得我是妈妈的女儿、是闺蜜、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但渐渐地,当我因为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及时回复;或者和朋友出去玩忘记和妈妈报备时;
她开始把矛头转移到我身上,常用的手段就是冷暴力。
我给她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但是会故意发一些朋友圈引起我注意。
有时是类似失恋一样的感伤语句;
有时是故意证明没有我,她也过得多姿多彩。
一开始我还会耐心地哄,但我逐渐意识到这似乎是小情侣之间的拉扯手段。
甚至这种畸形的依赖,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
大四那年我开始实习,也开始恋爱了。
我和初恋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妈妈也没放过我。
妈妈明知道我有男朋友,在那天会和男友约会,却挑在我出门前,打了两个小时的视频电话,占用着我的时间。
一边吐槽父亲没有给她准备任何礼物和祝福,一边重复讲着自己在这个家里有多么不容易。
我只能不断弥补着父亲的过失,为她提供情绪价值。
等到了三八节和母亲节,我的祝福晚了一会儿;
妈妈便在电话那头阴阳起来:女儿大了,心里装不下妈妈了,过节也不想着我了。
她总是通过阴阳或控诉的方式,展现自己的情绪和需求。
这让我觉得自己也成了和父亲一样的“罪人”。
我很爱妈妈,但是作为女儿的爱。
我知道父亲在亲密关系中总是沉默寡言、不懂浪漫、不会提供情绪价值。
但这种原罪,不该被转移到我身上。
大学毕业后,妈妈让我回家考公,说这样能离她近一些;我坚决地拒绝了。
如果父母关系中的情感问题答案是无解;
那我也不想成为被“老公化”的家庭牺牲品。
“我是妈妈的老公,是弟弟的妈妈,
是家庭的血包”
我家里还有个弟弟。
但困扰我的,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妈妈对我的要求。
父亲已经出轨很多年了,妈妈为此哭过、闹过,但就是不舍得离婚。
从最开始一次次原谅他,到后来变成了对他没有任何情感需求,只是搭伙过日子。
父亲成了家里无足轻重的隐形人。
可从上初中开始,我就发现妈妈把对父亲的需求,转移到了我身上。
初高中学业繁忙的时候,会要求我晚自习下课后帮她做家务。
明明弟弟只比我小一岁,我却也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任务。
“你是姐姐,你爸靠不上,你弟还小,妈妈只能靠你了”这种话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母亲对我的要求,让我比同龄人过早成熟。
我不仅要在学生时代分担家务,更致命的是要提供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
父亲母亲闹离婚的时候,母亲像抓住了我这根救命稻草,没日没夜地倾诉。
母亲有任何工作、生活上的情绪,也会不断把我当情绪垃圾桶。
但因为她总是输出的一方,导致我的青春期和别人根本不一样。
别的女孩可能会因暗恋男孩而紧张,因青春发育而烦恼;
但我没有过多精力了,我除了整日学习,所有的情绪都要围着母亲转。
分担家务和提供情绪的职能,伴随了我的一整个青春期,我很疲惫。
等大学毕业后,我作为妈妈的隐形老公,开始被要求提供经济支持。
我既要给刚毕业的弟弟交房租,还要拿出三分之一工资交给妈妈。
明明我也是刚毕业,明明我也过得很拮据。
但妈妈又会说:长姐如母,妈妈能依赖的只有你了。
我不明白,明明出轨的、缺位的是父亲,他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却要由我承担起他的责任,被家里当作血包,榨干一切。
妈妈把我当隐形老公的经历,让我既渴望逃离原生家庭,又有些于心不忍。
这也导致我对另一半要求很高,我想有个自己的家。
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是照顾人的角色,所以十分渴望自己能被关爱、被看见、被照顾。
可我更害怕的是,找到另一半后,组成家庭后,我还要给妈妈当老公;
对亲密关系渴望又畏惧,让我直到29岁都不敢恋爱。
甚至一想到我的小家,未来可能还要托举我的妈妈,我的弟弟,我消失的爸爸,我的整个原生家庭。
我便深感疲惫。
“姥姥、妈妈、我,一条食物链”
姥爷去世的早,我妈也很早就离婚了。
从我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是我、姥姥、妈妈三个人住在一起。
一条“老公食物链”由此诞生。
这是一个没有男人,却时时刻刻充斥着“需要男人”的家庭。
姥姥因为孤独,对妈妈有极高的情感需求和掌控欲;
催着妈妈相亲、要妈妈上交工资她帮忙存着,甚至还会装病引起妈妈的注意。
而独身多年的妈妈,更是把姥姥对她的控制,嫁接到了我身上。
我们之间好像有一条权力掌控的链条。
妈妈会把对姥姥的不满一股脑全都向我倾诉,希望能从我这里掠夺到理解与共情。
可事实是,无论我怎样回答,她都不会满意。
她会把糟糕的现状怪罪到我不负责的爸爸身上。
但因为已经离婚了,这份罪状就会怪到和爸爸有血缘关系的我身上。
“我现在这样都是你那个倒霉爹害的。”
“你可得对我好,我自己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以后你必须找个好男人,等你成家了,我和你姥姥全靠你了。”
这些句子像咒语一样整天环绕在我耳边。
无论我怎样安抚妈妈的情绪,她都无法停止对生活的抱怨。
察觉到我充当着父亲的情绪职能后,在高二那年,我试探性劝妈妈考虑下找老伴。
妈妈一瞬间就怒了,大哭一场说我要把她抛弃,还说了很多故意让我内疚的话。
妈妈对我的高需求感让我很窒息;
甚至在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她也通过寻死觅活让我填报离家最近的省会城市。
即使我的分数能去北京,能上更好一点的学校。
原以为距离能产生美,可从家到省会城市两个小时的车程阻挡不了妈妈的控制欲。
大二那年,她把姥姥送到舅舅家,自己来我学校附近租了个房。
她逃离了姥姥,我却没办法逃离她。
自那之后,我上学的秩序被她再次打乱;
连午饭我都没法和室友们一起吃,参加社团活动超过八点就会收到她的催命电话。
更可怕的是,妈妈的过度依赖,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我的性格。
使得我在亲密关系中,会对伴侣无微不至,甚至有些窒息;
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我表达爱的方式。
几年后,在我和相处两年的男友分手吵架时,他说了一句让我绝望的话:
你太像我妈了,你不把我当恋人,你把我当儿子。
我无法因为这件事而恨妈妈;
我更恨自己,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姥姥,成为了她。
写在最后
东亚女儿似乎总是承担着过多的角色。
妈妈的情感支柱、扶弟魔式的经济支持、家里关系的调和剂。
而“把女儿当老公”这一现象,本质上是一种“亲子关系配偶化”。
往往由于家庭关系中父亲的缺位或失职,导致女儿被迫成为母亲“老公的投射”。
而在这种投射里,我们看到的往往是母亲以爱之名的绑架,以及东亚女儿深深的疲惫。
我们也许能理解妈妈的处境,但并不能成为她婚姻的祭奠品;
我们也许能接受妈妈的适度依赖,但无论是谁都不该丧失主体性。
我们也许无法过多地苛责妈妈们;
因为有如此的境遇,原罪本不在她们;
但作为受害者的妈妈们,不该把自己的人生课题强加在子女身上。
毕竟,我们来世间走一遭;
每个人只能背负的,是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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