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货币革命
文| 财新记者 王力为 张宇哲 于达维
全球央行正在金融科技领域赛跑，一大目标就是数字货币。
对于各国央行来说，研究发行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已经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各国央行之间既是合作又是竞争关系，发行法定数字货币能帮助它们提高支付体系效率和安全、更有效地执行货币政策，也能有效应对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和其他支付手段对央行统计和政策执行带来的挑战。
到目前为止，各国公开的表态都是重视、研究，并侧重于研究法定数字货币（CBDC）可能带来的风险。这是因为央行数字货币的容错率非常低，出不得任何纰漏。
“声誉对于央行至关重要，绝不能在技术选择上犯错误。”欧央行副行长Mersch的这一表述，代表了绝大多数央行家的立场。“只有确定了央行数字货币的最佳设计方案时，我们才能就是否发行CBDC作出决定。”他表示。
在这场世界级的法定数字货币研究的较量中，中国央行正在积极应对。
在今年的全国“两会”记者会上，央行行长周小川表示，“人民银行认为科技的发展可能会对未来的支付业造成一些巨大的改变和进步。人民银行高度鼓励，同时也和各种业界共同合作，发展金融科技。包括数字货币的发展，也包括区块链等新技术。”2016年2月，周小川在接受财新专访时表示，未来实体货币和数字货币有可能会长期共存。
5月15日，央行宣布将成立金融科技委员会，强化金融科技工作的研究规划和统筹协调，强化监管科技的应用时间，提升跨行业、跨市场交叉性金融风险的甄别、防范和化解能力。
5月下旬，中国人民银行任命了数字货币研究所的所长和副所长。在此前一年多，央行已经布局数字货币的研究。
何为法定数字货币
当前各国央行对CBDC的定义还未形成共识。英格兰银行在其网页上专门介绍CBDC概念及研究进展：中央银行允许更广泛的主体以数字化的、全天候的（24×7）、本国货币计价的，以及潜在可能付息的方式在其资产负债表上持有资产。
值得注意的是，数字货币并不仅仅是货币的无纸化，不仅仅是电子货币，甚至也不仅仅是虚拟货币。
潮水一般的兴趣
“数字货币几乎是整个经济金融体系的一个小宇宙，任何中央银行都得做相应准备，否则最坏的情况就是被动接受新的货币环境。”
一位曾参与英国央行数字货币研究的人士向财新记者表示，与两三年前CBDC还是一个少数几家央行在研究的小众领域不同，现在各国央行对这一研究的兴趣好似潮水。
“主要央行都想在这方面获得先行者优势，因为投资者可能将更多资产配置于更高效的货币。”美国数字商务商会主席Perianne Boring表示。
世界主要货币当局对法定数字货币的关注和进展
中国央行跑在前面
中国央行走在CBDC研究的前列。
2014年，人民银行就成立了研究团队，确定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的可行性。2015年，央行对数字货币发行和业务运行框架、数字货币的关键技术、数字货币发行流通环境、数字货币面临的法律问题、数字货币对经济金融体系的影响、法定数字货币与私人发行数字货币的关系、国际上数字货币的发行经验等深入研究，形成了人民银行发行数字货币的系列研究报告。
首先可能改变的是支付
作为货币的四大职能（价值计量、支付、流通手段和价值贮藏四种）之一，支付手段是其中数字货币最有潜力改善的领域。奥纬咨询（Oliver Wyman）2016年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全球金融业每年清算和结算交易的总成本估计在650亿至800亿美元之间。
“我个人认为，央行应该努力使现有支付系统更有效率，而且比现在更快——即时支付可是流行语。”近日，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在一次谈到央行如何应对数字货币挑战时表示。
世界主要货币体系的现金占比
对货币政策的意义
数字货币究竟对货币政策的效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相关研究才刚刚开始。
加拿大央行副行长Wilkins早在2014年就表示，非（主权）法定数字货币对中央银行带来的影响主要还不是中央银行铸币税损失，更主要的是可能影响央行实施货币政策的能力。
“无论人们是使用电子形式的货币还是现金，只要个人和企业通过加元进行支付和借贷活动，加拿大央行就仍然能够通过利率实现其货币政策目标。但是，一旦很大一部分经济交易通过虚拟货币进行，不以加元计价，这将降低加拿大央行通过货币政策影响宏观经济活动的能力。”
重塑银行业？
央行发行数字货币离不开商业银行的协作，但也会冲击银行现在货币及货币政策体系中扮演的角色。“在极端情况下，有可能急剧地重塑银行业。”英格兰银行行长卡尼在今年1月的一次演讲中这样说。
MIT媒介实验室在与英国央行的沟通下设立“数字货币计划”，发布相关论文，提出了三种央行数字货币发行模式：
本文节选自2017年6月19日出版的《财新周刊》封面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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