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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毕亚军
政府下文要看它;BBC重点关注它;海外华人热议它;打开朋友圈,十有八九刷到它;候车室、候机厅、公交站、地铁上,似乎全国人民在追它。
它被认为应该放进中国历史博物馆,是反映中国当代进程的里程碑;它被总结为对文艺界产生重要影响的“重要事件”;它被点赞为开创了崭新的创作道路和局面;它点燃影视资本圈对主旋律正剧的热情;它让老戏骨收割了小鲜肉的粉……
它是一部电视剧,火到史无前例的主旋律,它的名字叫《人民的名义》。在它今晚大收官之前,我们“逮”到它的主人——导演兼总制片人李路,在一个咖啡厅的露天座,顶着不小的春风和轻微的沙尘,探究他一鸣惊人背后的秘辛。
主动找机会
破4,破5,破6,破7,破8……它一口气,破了中国电视10多年来的收视记录,也替日益边缘化的良心正剧抢回观众,夺回阵地,出了一口恶气。
很难想象,信息如此炸裂的今天,还能有一部电视剧让《渴望》《上海滩》的观剧盛事再次上演并对社会影响更深,而且还是主旋律。
已为此两年多没怎么睡安生过的李路,坐下来的第一句是:“兴奋当然有,不兴奋是傻子。”然后话锋一转,“但绝不会得意忘形,对我和这部剧的老师们来说,早就过了那个阶段了。”
李路说这话不是骄傲。
李路的父母双双毕业于复旦,父亲当过报社总编,母亲也是高级记者,中国新闻界的第一批正高职。长春出生后,他随父母到了南方,3岁返回东北乡下,“一个流着清鼻涕的南方小孩儿,开始了在黑土地上野蛮的生长(笑)。”
复旦的文化基因和东北黑土地的粗犷,给李路的是“读书读书再读书,拳头拳头再拳头”,既有南方的细腻,又有北方的彪悍。
上大学时,李路报考了吉林艺术学院,同时考上表演系和导演系。“最后选了导演系,天真地以为,导演想演戏那还不是看心情,说来就来(笑)。”
毕业后,李路分配到江苏电视台,以为是去做导演,得到的却是:我们暂时不缺电视剧导演。
他去报道的电视剧部当时已有10来位导演,个个能征善战,计划经济下,这些导演都常常没事干。
最后,李路去了文艺部门做晚会导演,但内心始终想着电视剧的导演梦,“领导没活儿派,就惦记着自己找出个机会来。”
3年后,他真找到一个机会。
“做晚会时遇到一个演员,张咪。”张咪在中苏边境偏远农村长大,童年极其艰辛,14岁带着外婆的压岁钱和一幅好嗓子闯世界,李路第一次采访她时,她已是当红的歌手。
“我和苏子龙台长、陈小杭主任听了她的故事马上就来了感觉,认为把她的故事做成电视剧一定好看,而且有现实意义,于是就报了选题。”
一番沟通后,做电视剧成了台里和张咪的共识。
1993年,选题变成了8集电视剧——《孤星》,一出手就成了当时的现象级作品。李路不但做了导演,还获得了优秀电视剧优秀导演奖。
当时,他才27岁。
这些年,李路的经典力作几乎都是这样,主动去找机会,另辟蹊径,挖出来,刨出来,创造出来的。
2008年,范伟在北京电视节写了个500来字的构想,讲的是,一个人发达之后将老家的大哥接到北京,以为这能让大哥感到幸福,但换来的却是大哥的各种不适应,甚至对他这个成功人士是不是幸福的质疑,然后划了个什么是幸福的问号。
这500字让李路闻出味儿,认定这有戏,火速找范伟沟通。“没剧本,就500字,中间很多次差点就做不成了,范伟也是非常认真的艺术家。”
一再争取、永不放弃的结果是,电视剧《老大的幸福》(下称:《幸福》)的诞生。
这部由李路执导、范伟主演,在中央一套黄金时段播出的电视剧,如他所料,唤起了人们内心深处对幸福的审视。在其影响下,范伟在剧中的口头禅——“妥了”,成了年度热搜词;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在全国各地截住路人问:你幸福吗?
李路的另一部戏《山楂树之恋》,也是挖出来的。
“小说还在印,我就去找到诗人出版商张小波,10多个人正在捏脚,我拿个小板凳,坐在他的捏脚桶前面,说,版权卖给我吧,我来做。听说人家喝完第一轮酒了,我又请他去喝第二轮。”
到了《人民的名义》(下称:《人民》),李路把挖机会升级到了“抢”。
“当时我在外地,听说周梅森在写这样一个戏,心一惊,这个戏,我看行(笑)。第二天最早的航班就回去了,他本来已经跟另一家公司有个合作意向,但那家公司要求他写人物小传和大纲,要求在合约上写每集不低于12000字,梅森也很倔犟,坚决不同意,说,我就写1万字,僵在那了。”
李路回忆:“这空档,我飞马提刀杀过去(笑)。”
实际上,李路提的是茅台酒。“喝高兴了,当时就说,就你了!你来导演!你牛逼!(笑)”
得到“醉翁”“口谕”,李路依然十万个不放心,“担心他酒后不认账。”第二天一早,估摸着周梅森清醒了,电话追过去。
“靠,他真的就不承认了(笑)。”
李路电话里责怪了一通,“我说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但扯这些没用,马上又约一局,晚上继续!
这一喝,周梅森认真了,被李路对他的尊重感动了,也被李路的执著打动了。但周梅森对合作对象极端挑剔,酒一散,他开始“审查”李路的作品。
“过了几天,他找到我说,你这些年的戏,我都一部部的看了,《人民的名义》就请你来做导演,我来给高检影视中心写推荐信。这次,我说了,绝对算。”
直觉很重要
从《孤星》到《人民》,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李路先是活泼地说了句不太严肃的话。“我做事,基本上是出招之前定胜负,胜负的关键在直觉(笑)。”然后,严肃加了注解,“对我们这一行,敏锐的嗅觉,准确的直觉很重要,具体来说就是选材,这是作品成败与否顶重要的事。”
李路讲的嗅觉和直觉,不是脑袋一热的冲动和激情,而是一个事情碰到他长期学习、观察、实践和思考的积累之后,快速发生的化学反应。
“无论哪一行要做好,都要无止境的学习,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风声雨声声声更入耳。文艺人要有自己的社会修养,社会认知,才能创造社会价值,再高一点,是尽到社会责任。导演工作说到底是对社会、人、事的观察、解读和展现。”
无止境的学习,见多历广,是李路独到的地方。
33、34岁这两年,李路一口气拍了《小萝卜头》、《刘天华》,双双获得“飞天”和“金鹰”双奖,但随即他却改变轨道,先后出任南京电影制片厂生产副厂长、江苏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主任,还于2004年出任江苏天地纵横影视的总经理,至今依旧担任江苏广电集团(总台)艺术总监一职。
这让他成了今天的全能操盘手,什么人和事都能从容应对。
李路的朋友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什么人都不排斥,台上台下、五湖四海皆兄弟。三人行必有他“师”,当然,也有他的“学生”。
要学习,要读书,是李路的一大理念。他在江湖上学习,哥们义气,街头智慧,也到庙堂上深造,知识的海洋遨游。当年在台里,表现好要奖励,领导问要什么,他都统一回答,还是去读点书吧。
这些年,他先后到南京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北京大学、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长江商学院耕读,“学了很多其他行业的优秀经验和理念,最终又被引入到文化产业中来。”
李路还强调,最好的课堂在实践,工作是最好的学习。“信心来自成功,成功来自能力,能力靠干出来。一个事做上百次千次,你就高手了。”
持续的学习、经历、观察和思考,让李路的脑袋变成一个强大的数据库。数据库好比柴禾,机会好比火苗。柴禾够多、够好,火苗一来,就梦想起航。再加上实践,梦想就成了现实。
这都在他的戏的萌生、成功中得到印证。
发起《孤星》,他嗅到了张咪的传奇色彩有看头,更直觉到了她张扬着的依靠奋斗改变命运的精神,正是当时环境中人人内心涌动的潜藏情绪。
拍《幸福》,他嗅到了范伟那500个字跟社会状态、心态的联系。“那些年经济飞速发展,人像机器一样为名为利转不停。常有境外朋友回来闲聊就感叹,你们成天傻子似的,都忙什么呢?”
李路在人们忙碌的背后,看到人们已疲惫的心,也看到大家都想重新审视人生与幸福的渴望,而且这种渴望慢生活的心态就要呼之欲出了。
直觉告诉他,如果把范伟的故事做好,就会成为那个呼唤者:“让大家停下来想一想,人生到底为什么?你这样,幸福吗?”
《山楂树之恋》,李路也是吃准了大众内心的情感,“表面上,大家都对纯真的爱情失望了,不相信爱情了,情感泛滥成灾(笑),但内心深处,都在怀念纯真的情感,美好的爱情,所以我希望做出一股清流,唤醒大家淹埋的心。”
至于《人民》,他更是直觉到:在全面关注反腐,反腐剧却从荧屏消失10多年的背景下,这样直击人性的力作,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而且,《人民》“还有对人生、人性、社会,时代变迁的深刻展现,对正能量的宣扬,假丑恶的鞭打,也是人们内心深处渴望的宣泄。”李路说,他坚信这样具有强大现实意义的作品,一定会在现实社会有巨大的生命力、感召力和市场价值。
如今,《人民》成功了,李路当初直觉和预判的,被事后诸葛亮们总结成了这部戏成功的理由,但最初,绝大多数人却对他的直觉与预判并不认同。
当时被认同的是,这部剧政治风险太高,宫斗、谍战、仙侠,网络IP,“小鲜肉”最有收视和商业保障,老戏骨、反腐、主弦律,成不了大气。
这种不认同,直接导致了李路在这部戏的巨大困难,包括几十家投资公司谈好了投资意向最后却撤了资,直到开机还差2000万资金。
别人看不到,他看到;别人不看好,他看好;别人不相信,他相信了,而且信定了,把它做出来,出来还比预期好。
这靠他的眼光、嗅觉、直觉、知识、经验,也靠他的坚持,靠扛得住煎熬、耐得住寂寞。
扛得住才站得起
李路27岁就拿了优秀导演奖,32岁就拿了“飞天”、“金鹰”双奖,但现在50了,作品却并不多,这让他常常对外自黑,说自己是“业余导演”。
最近8年,算上《人民》,李路担任导演和制片人的作品只有4部:2010年《老大的幸福》、2012年《山楂树之恋》、2014年《坐88路车回家》。
戏不多,但每部都不错。有的是收视冠军,有的双双获奖,最重要的,“没有一部亏钱。”
包括被张艺谋拍成电影抢了先的《山楂树之恋》,虽然只在江苏台播出一次,也依然被誉为“比电影更美的电视剧”,并给发行公司带来好利润。
“这就是读商学院的好处,做了一个小小的资本运作,一次性卖给了一家上市公司,一个月之内,它的股票好几个涨停板,双赢”。
《人民》更是来了个大爆发。
周梅森确定跟李路搭档后,《人民》的牵头方之一最高人民检察院影视中心,知道他是中国十佳制片人,让他全面运营这件事。
继而有了既是导演,又是制片人,又要管艺术又要管生产,资金压力、艺术压力、拍摄压力、周期压力都自己最终负责,两年没怎么睡安生的挑战,也有了把挑战变机会,一部戏下来,一鸣惊人,艺术成就、投资回报的双丰收。
做得慢一点,是李路做得好的关键。
“希望作品对现实社会产生影响,有所贡献,这要来源于、立足于现实。但现实主义题材不做好没有生命力,要做好,就得慢下来,好好做。”
慢和好,也是李路修炼几十年的功夫,《人民》成功的背后,是他为此憋了30年的劲。
拍《孤星》,8集片子,他们从海南拍到广州、再到舟山群岛,最后到长白山看着梅花鹿在雪中跑。到《人民》,则直接是极其认真的细腻帮他征服了周梅森。“看完我的片子后,他说他过去的片子缺乏细腻的手法和真切的表达,希望这次更极致。”
李路没有辜负周梅森的期待。
《人民》光是摄制就用了一年,每场戏的选址、场合、布景都一一推敲,腊月28都回不了家。“周老师把50%写成了夜戏,我们实在,全部放在夜里拍。披星戴月,南征北战,早生华发,拿命在拍,跟20多年前一样,丝毫不放松警惕。”
极其认真的结果是,《人民》中细腻刻画的“丁义珍”式窗口,一经播出立即被带入现实,掀起一轮“窗口”和服务改革潮,更有许许多多细腻的表情、动作,打动众多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纷纷到微博、微信去做“义务推广”。
达康书记,我在这儿呢
“没想到一部电视剧比红头文件的力量还大。”“没想到这么年轻人也能喜欢主弦律。”这些没想到成了事实,也是李路最满意的地方。
“折寿也值得了,文艺工作者要成为社会进步的一分子,我做现实主义题材,追求的就是要在现实中有实际意义,而年轻人始终是我最想讨好的对象。”李路说,“艺术创作是最好的教育方式,最容易感染人,要善于讲故事,千万不要说教。”
慢和好,也给李路很大的挑战。现在流行一两个月搞定一部大片,不搞定就发不了财,致不了富,像他这样慢,落伍了,身边人因此纷纷离去。
但李路扛住压力,坚持不变,甚至干脆不设固定班子,固定经纪人,也没固定档期。以至《人民》开张时,“连《智斗》的胡司令都不如,他还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我只有几个人。”
“不想成为流水线式的导演,想沉下心来做好作品。”
这样坚持,有情怀和使命担当,更重要的,还是李路相信自己走的路。“这不是一个玩人海的产业,而是一个脑力胜过劳力,一个脑力必须打败百万脑力的行业。”
他说,影视就是赌,赌什么?赌人。“就像《人民》,最重要的是起初闻到味儿的那个感觉。这个感觉的对错,比几百上千人的劳动还重要。”
相信也来自他对一个商业模式全盘而长久的考量。
“尤其商学院给我开了光。大买卖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大傻子,很憨很实在很诚恳。小奸小滑只能做小生意。为什么?大买卖是做信用、做品牌,做时间越长越有积累,积累越多越有回报递增。”
李路说:“做商业要有自己的品牌,品牌来自一以贯之的定位和坚持。”他的坚持,正是对自己品牌价值的捍卫。“拒绝诱惑,能得到更多”——只做最好的树尖上的那几片叶子。
他认为,真正的好作品,就应该既有艺术担当,也有商业价值,付出终会有回报。“你急功近利,出了烂片,人家就会质疑你,就会砸掉自己的牌子。”
要做就做顶尖的。
李路有这野心,也用这野心点燃别人,这次用那么低的片酬,请到那么多老戏骨,固然有他的好人缘,但真正重要的,是他点燃了大家的野心。
我开玩笑问,“你是不是当时就跟大家说,这个戏会像现在这样火啊?”他一本正经的答:“不是啊,我是当时就把这个戏说得要比现在这样还火呀,就是给他们挖一个美丽的坑(笑)。”
只有奋斗的背影
一些人眼中,李路算是有不错的背景,但他说自己,只是有奋斗的背影。
“这个行业是靠本事吃饭的活儿。机会给有准备的人,平常的修炼、修养,为人,都会在你的事业上,作品上,成功道路上体现。比如做人,有的人谦虚无比,害他的人他都在背后说人家好话,那他已经做到极致了,所有人都会帮他。”
除了艺术修炼,李路也是特别注重做人的修炼。
拍《人民》差钱,有朋友要投他却拒绝,因为他有把握做好戏,没把握一定挣钱,对方不懂影视产业,没有评估能力,他怕亏了对不住人。
《人民》收官决算后发现原来的预算没用完,李路百忙中抓紧时间,把剩余资金一分不少地返还给了各投资方。投资方之一安晓芬感叹:“这是难以想象和从未遇到的,可见李路导演的为人。”
而“大贪官”侯勇公开说,“他让我演啥我都得演,演个女人都得演。”见识了他做人做事的周梅森,也在发布会上讲:“李路不成功,天理不容”。
李路上大学就给自己一个三字口头禅:“不能败”。但他的不能败,看得比较宽阔,也比较长远,不会在一城一池,一时一事上太较劲,太为难自己。
遇到挫折,他的处理是:“要坚信这是两个高峰之间的一个低谷。不顺时立刻转换思维,干别的。条条大路通幸福,可做的事情太多了。”
当年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时,拍完《孤星》后,李路曾有三、四年没戏拍,家人都急了,他却不太急,跑去开了一个广告公司。
“也学到很多东西,后来都有用到。总之,不能闲着。不能收获,就去播种;不能播种,就去翻地。这个不行,就去做那个。只要干,就会有得到,要么是成果,要么是经验,最终,这些都会帮助你。”
实现理想,从不理想做起,也是李路的理念。他说,如果当初不愿意暂时搁置电视剧理想,去做并不理想的晚会,也就没有后来的理想实现。
“不做晚会,怎么认识张咪;没有张咪那剧打底,怎么有飞天和金鹰?没有飞天和金鹰,就不会到管理岗位,也就做不了《人民》的导演和制片。”
“一切事都是先有一,才有二,无论怎样,先找个事情干起来,干好,这才最重要。”李路说,现在很多问题的最大问题是:不想一,就想二。
“不愿花时间去修炼,去成长。当年长影的编剧一两年一个剧本,现在20天一个电影,怎么好得了?现在有个时髦词叫工匠精神,要工匠,先匠心,要匠心,先要耐心,静心,安心和专心,但这说来容易,做来难。”
“最难就是比较,隔壁老王上市了(笑)。”
怎么办呢?他的回答是,别比一时,比长远,比笑到最后,要相信最后还是好剧的胜利,老王可能胜不了(指靠资本拔苗助长)。
《人民》就上演了这么个剧情。
当初,很多人不看好李路的慢慢熬,聊着聊着就走了,抄短路、走快路去了。但最终,他慢慢熬,熬出这么个大动静。
《人民》火爆之后,李路经常被问,什么时候拍第二部?他的回答是,“没这个打算。”事实上,早在拍摄中途,周梅森就找他聊过:下面还写什么?“我说打住,大哥,拍完这部戏,这种类型剧我不再拍了。”
一种类型,只拍一次,也是李路的风格。
立起一座山,便要走出这座山,再立一座山,这让他一步步走成了开山辟路的人。从《幸福》到《人民》,他都是在类似题材的荒漠中辟出一条路来,成为一个标准和标杆,鼓舞大家一起往前拱,最终把路越拱越宽。
尤其《人民》,当他冒险趟出来,这边还没播完,那边就不知有多少人在火急火燎地赶,争当《人民》第二了。十几年没人敢写,没人敢投,没人敢拍的反腐剧,日益边缘化的现实主义题材,经他这一开,整个海面都沸腾了起来。
今晚,《人民》成功大收官,李路可以在功劳薄上歇会了,但事实上,他已向另一座山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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