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说,保守你的心,胜于保守一切。
周末,我心绪烦躁,距离上次见她已过去半月,这些天我一直在消化她的秘密,实在不轻松。我去看了一场新上映的电影放松心情。
谁料影院中,又见到她。她竟然在一个穿警服的男人身边,正讨论看哪部电影。
我一愣,她抱着爆米花桶走了过来,轻松的笑笑,跟我打招呼,介绍她的新男友给我认识。
警察冲我点头。
穿着制服来约会的人我是第一次见。那场电影我座位太靠前,头昏眼花,电影未结束我就逃走了。
街上的冷风让我清醒了一点,警察男友?我觉得不安。
惶惑间,强烈的胃痛忽然又袭来,我忍住呕吐感,躬身招了一辆出租车,去小周家。
“我大概是患了胃溃疡。”我来到小周家,求治疗。
小周是我师弟,内科医生,医学院时我们很亲密,工作不忙的时候常一起喝喝酒。
“家里没有设备,明天去我门诊照一照胃镜。”他让我服下药,叮嘱我不要喝酒了。
我笑笑,恐怕早已经是酒精胃酒精肝。
“最近有心事?你脸色不太好。”上班时,乔到我桌上拿资料,关切的问。
我表示一切都好。忽然一阵熟悉的香水味传来,我连忙起身,疾步走到大厅,一个皮肤黑甜的女孩正在咨询护士打美白针的事,并不是她,我有点黯然。
“那个叫雪莉的漂亮小姐最近没再来捣乱?”乔突然问起她,揶揄我,“刚才你跑去大厅的样子简直中二。”
我尴尬的去一旁冲了杯咖啡,咖啡机上的映出我的脸,形容枯槁,走在路上肯定被人拉住说,这位先生面色发黑,急需一卦。
下午有一台重睑手术,陈熟练的在女客人的眼皮上划线,无影灯下女客人的瞳孔微微发黄,突然,我又想起那一双鹿一般,带着泪与恨,像一枚印章铆进我脑海里的眸子。
像中了魔法,我又胃痛起来……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她的警察男友会帮她解决所有问题,但愿她好运。
下班,我全身湿透的推开公寓的门,最近这个城市像伦敦,多雨多雾。
我翻倒在沙发上,身心疲惫。
忽然听到电视里一条新闻——今日一名女子携汽油,焚烧某货贷公司未遂,事件原因正在调查中。画面中的女子面部被打了马赛克,但我一眼认出是熟人,手心沁出冷汗。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我开门愣住,竟然是她,全身湿的,瑟缩的,像个小动物一样走进来。我们看着对方都呆住了,都一样的病态,像破旧的伞,勉强撑着,滴着水。
她看到新闻里的自己,竟然大笑,关掉电视,大咧咧坐到地板上。
“我和那个警察分手了。”她主动坦白,“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警察,不过是个协警。他告诉我丁彦在本市很有势力,是个危险人物,他不想和丁彦有牵扯……呵呵有酒吗好冷。”
“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她喝着酒继续说,“你相信吗,我装成快递员去了丁彦的公司,表面是货贷公司,实际上做走私交易,可惜被人发现我带了汽油。好笑的是我被抓去警局,又看见那个协警,趁他们没注意我就跑了哈哈哈……”
她大笑着,缩在地板上,喝光一瓶红酒,扯掉湿透的毛衣和裙子,像个男孩一样,脸颊红红的,大声对我说,“医生,再来一瓶!”
“你喝醉了……” 我小心的拉她起身。
她抱住沙发不肯起来,僵持着,突然就哭了,压抑着小声啜泣,眼泪一颗颗滚落到她光洁的膝盖上。我哑然,蹲下身轻轻拭去她膝盖上的泪水。
她忽然伸出手拥抱住我,这是个凶残又密实的拥抱,像练习过无数次。“为什么你们都不帮我?!”她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我不想毁掉你。华山也不只一条路,你要走的路有去无回。”我简直不知如何规劝她。
她的吻带着泪,忽然落在我耳背上,脖颈上,像伦敦小雨。我的衬衫被她扯开,纽扣崩落到地板上,滚到墙角,发出的每个响声都像击在我的神经上。
“我帮你……雪莉。”许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