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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筑 | Heatherwick：向现代主义开炮

LAC STUDIO · 公众号 · · 2024-08-04 10:00

正文

Thomas Heatherwick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了，最近Heatherwick的新著出版——《人性化》（Humanise），他本人也在诸多媒体上宣传并展开一系列“犀利”的建筑评论，将矛头对准了“无聊的建筑”。在他的观点中，“建筑需要具有充分的可感知的复杂性，这一点很重要”。

Heatherwick在伦敦南岸艺术中心的活动宣传

而《建筑评论》社评却对他的新作提出了较为辛辣的观点，称之为“自命不凡的著作”。那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评论的观点，或许在文末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立场。《建筑评论》（Architects Journal）将文章起名为——Heatherwick的《人性化》：一部视觉与文字的混合双打（‘A visual and textual bludgeoning’）Catherine Slessor认为，这本声量很大的书对“无趣”建筑的论点过于苍白，无法掩盖其真正的目的是自我推销。

开篇 — “无趣”

“勿以封面下断言”，但在面对Thomas Heatherwick的个人宣言巨著——《人性化》（Humanise，副标题：“创作者的建造世界指南”）时，或许值得开个先例。一张手抚墙面的阴沉黑白照片，上面覆盖着潦草书写的书名。书名字体试图通过精心设计展现出仿佛是永久性马克笔涂抹而成的随意感，散发着自制朋克同人刊物一样急切、吵闹的气质。

建筑立面的纹理与书封面上的建筑立面

毫无意外，这只手就是Heatherwick的手，正在抚摸高迪的米拉之家的墙壁（这位加泰罗尼亚宗教怀疑论者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封面装订带有微妙的纹理，显然是故意设计成让你能“感受”到Heatherwick所感。封底的溢美之词，仿佛都来自一场噩梦般的、充满了白人男性意见领袖的晚宴，其中包括Mark Carney、Alain de Botton、Terry Farrell，以及，令人费解的David Byrne。

建筑媒体Dezeen上刊登的：Heatherwick对柯布西耶开炮

书的内容像莎翁悲剧那样展开了三幕，在长达496页的糟糕图片中穿插着口号、格言、故作多情的反思、伪哲学和一些非常片面的科学“发现”，以推动论证Heatherwick的观点。这种视觉和文字的双重抽打累积起来，就像是在一次非常漫长的飞机旅行中，一个狂躁的婴儿在背后不停地踢你的座位。

第一幕通过赞美高迪的神一般的天赋和巴塞罗那哥特区的魅力定调，但马上跳水至一系列莫名的、阴沉的、毫不优美动人、也未标明作者的景观明信片式现代建筑图集。从肯尼亚到阿根廷的这一系列图片，写着诸如“如果这座建筑被拆毁你会难过吗？”之类的设问。这个毫无规范的系列展示被精心编排来阐述“现代主义的百年灾难”，同时也导入了该书的关键概念——“无趣”。这一概念被解读为太平面、太朴素、太笔直、太闪亮、太单调、太缺乏个人性和太严肃的建筑。“当这些元素在一个建筑或一个地方过于集中时，”Heatherwick郑重其事地宣称，“无趣就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本书是为谁而写的？Heatherwick声称它是为“路人”写就。“无趣”的建筑驱使着他写下该书，试图干扰、分化、甚至挑起对这种已经征服并窒息了整个世界的“全球乏味大流行”的一场战争。当我听到他在广播中说“全球乏味大流行”时 ——《人性化》（Humanise）也催生出了BBC广播四台的一个播客系列——我承认我关闭了广播并努力抑制住了把收音机丢到房间另一头的冲动。

援引“坚固、实用、与美观”三原则，Heatherwick声称我们已经失去了对美观的追求，但他本人的作品也未尽如人意地展现坚固和实用的原则。

次章 — 愤懑者

但与Heatherwick正义的恼怒相比，我的短暂烦躁微不足道。在第二幕中，他瞄准了勒·柯布西耶，“无聊之上帝”（尽管他将“至高无上”的朗香教堂作为例外）；密斯·凡·德·罗，“无聊之圣母”；以及否定快乐的“现代主义异教”。他还抨击了无法被深入理解的建筑学理论（以德里达的一段晦涩难懂文字作例），建筑教育上普遍在死胡同里绕圈。建筑批评体系更是首当其冲地被讨伐，被认为无情地洗脑了学生并使他们盲从于“无聊之上帝”。同样受到抨击的还有自负的建筑师、没能力的规划师、谋利的开发商以及他（非常正确地）预测将会厌恶这本书的阴阳怪气的建筑评论家。

我不禁好奇什么样的经历会使Heatherwick写下这一切。Heatherwick的职业生涯顺利得吓人，从最早商店女王玛丽·波塔斯（Mary Portas）为他提供的小项目——用一些粗大的胶合板”克式“装置哈维·尼科尔斯（Harvey Nichols）商店橱窗开始，就一直不停地上升。现在，他把姓名印在了谷歌数十亿英镑的英国总部上。这座建筑看起来长度和“碎片大厦”的高度一样，像邪恶的沙虫一样盘踞在国王十字车站之上。

1971年Harvey Nichols的橱窗装置

在《人性化》中，Heatherwick援引了“坚固，实用，与美观”的古老三原则，并和之前的许多人一样声称，我们已经失去了对美观的追求。或许吧，但他本人的作品显然也未如愿地展现坚固和实用的原则：劣质的“B of the Bang”雕塑、汗蒸箱双层巴士、涉嫌抄袭指控的奥运火炬设计，以及造价高企、丑闻缠身的花园桥项目。近期更是遭逢大变，在他被比作“纽约的埃菲尔铁塔”的招牌地标作品“Vessel”中，发生了四起自杀事件，导致其从2021年起被迫无限期关闭。然而，来自宠溺的客户和赞助人的一系列高规格的项目委托证明不存在抛弃Heatherwick的迹象，他带领的设计巨头仍在踉跄前行。

陶醉于自己的成就，现在Heatherwick显然开始将自己扮成一个激昂的意见领袖，严厉批评他眼中的根深蒂固的建筑界精英，为普通人美学上备受煎熬的日常生活中的挣扎和价值发声。但最终，《人性化》那纸一样薄的基本前提是，建筑的外部（要明确，这个“宣言”只关注建筑的外部）应该要略微更不……那么“无聊”。

Humanise的logo

见筑 | Heatherwick：向现代主义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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