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2019年年初，浙江省江山市检察院通过网络数据平台接到一名20多岁的小伙子举报一家保健品店的信息。
浙江省江山市检察院第六检察部主任徐军涛：说他的奶奶不听一家人的劝阻，执意要去买这个保健品。她认为这个保健品是她的救命稻草，那么家里人一直反对她买，相当于有种抹杀她最后一丝希望的这种感觉。到后来老奶奶疾病复发了，因为钱都用来买这个保健品了，没有钱继续去治疗了，老人最后也去世了。
解说：而在此后的一个多月内，举报自家老人被保健品坑害的线索迅速达到了八十多条。这究竟怎么回事呢？检察机关决定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他们走访了其中的一个家庭。
丁阿婆：每个月都要买的，他们要买我都买的，买了吃不完放在他那里。钱财是身外物，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丁阿婆的外孙女：就是没办法劝不动，反正都是她自己的钱，我们也拦不住啊。
解说：丁阿婆今年八十岁，看起来精神不错，她觉得这都归功于她坚持吃了五年的保健品。在丁阿婆家各种各样的保健品堆满了她的房间，只有一条很小的过道可以勉强让人通行。
丁阿婆的外孙女：奶奶很节省的，奶奶家里面晚上看电视，电灯都要关掉，电费都很省的。存几十万块钱好像，可能都买保健品（用）掉了。她基本上应该没什么积蓄了吧。
丁阿婆：我家就（把保健品）当饭吃。
解说：丁阿婆退休前是一名医生，几年前老伴去世后，自己一个人在家，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了几个卖保健品的业务员。
丁阿婆：对我们好得很，我们自己孩子都没这么好。
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稽查大队队长郑樟铭：会帮她洗脚的，会带他们出去开展活动的就是一个亲情服务一样做的比较好的，洗脑很厉害的。
卖保健品的工作人员：老人在这里只要玩得开心，我的工作就是要照顾好他们。
解说：丁阿婆还隔三差五地去参加业务员们组织的健康讲座。
解说：听完丁阿婆的讲述，调查人员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专门针对老年人的诈骗团伙。如果不及时清除，很有可能出现媒体经常报道的悲剧。江山市检察院决定对此以公益诉讼立案调查。
记者：请您给大家解释解释，什么叫公益诉讼，检察公益诉讼又是干嘛。
十三届全国政协常委、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二级大检察官张雪樵：有一种事情是跟大家都有关，但是也说不上是跟张三李四特定的人有关，那么像这种情况下，大家有关的事没有人愿意出头来解决或者去打官司。
比如小区的草地被人损坏了，每个小区的人都有影响，但不是我某一幢某一户的事情，这种情况就属于公共利益的损害问题，在这个时候应该有代表大家，代表公共利益，有这么一个组织或者这么一个主体站出来，把这个侵权人、加害人、损害公共利益的人告上法庭，讨个说法，要个赔偿，那么这就是叫公益诉讼。
记者：那这个检察公益诉讼又是什么意思呢？
张雪樵：顾名思义是由检察机关作为公共利益的代表，它来提起诉讼。检察公益诉讼制度它最早是在国外，但国外提起的是民事公益诉讼，比如哪一个厂家把污水排到河里污染了河流，那么检察机关起诉这家企业，这叫民事公益诉讼。我们国家在这个检察机关提起民事公益诉讼之外，还有一种公益诉讼就是叫行政公益诉讼，就是把行政机关、环保局或者市场监管局，或者是管理公共利益的相关的部门告上法庭的，要求它去把这个事情管好的，这一类的官司、诉讼就叫行政公益诉讼。这是我们国家独有的。
记者：这是我们老百姓俗称的叫官告官。
解说：利用虚假宣传坑害老年人的保健品，按理应该由市场监督部门负责管理，那么对于当地如此猖獗的保健品乱象，他们是怎么说的呢？
郑樟铭：正常的行政手段来履行这种检查是发现不了问题的，因为这种会销的就是面对面的，你这些证据它的夸大的宣传，说这些产品能够治什么病什么东西它都没有书面的东西，都是口头上的东西，口头上的东西，它可能很多人会反悔，证据比较难找，因为受害者往往都是他的家属，局外的人才会投诉举报。他当事人、当事的受害者、实际的受害者，他都不认为自己是受害者。
解说：假保健品虽然价格离谱，但大多数没有实效却也吃不死人，所以很少有人因此而报案。
郑樟铭：这个案件上有些我们认为就是说案件我查不下去，我们也跟公安做了沟通，公安他们确实很忙，他说这个方面你们继续先调查。
解说：尽管困难很多，检察机关也要下决心清除这些毒瘤。在正式督促市场监管部门开展工作前取得确凿的证据是他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浙江省江山市检察院检察委员会专职委员徐忠培：你必须把这个虚假宣传的证据拿到手。
徐军涛：卧底或者是暗访，他们在讲课的时候，往往也会派人在外面放哨，或者是把店门关起来，不让外面人接近，我们就会通过在现场事前安装好这个视频或者是录像的设备，为我们直接获取到他在会销现场讲的这些内容。
解说：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取证后，江山市检察院向江山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出了一份检察建议书。建议书中要求江山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依据有关规定，对多家保健品经营者进行及时处理，有效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维护社会公共利益。
记者：我们看就是在江山的这个案子里边，检察机关介入了说我要公益诉讼，但是并没有真的到法院打官司的那一步，是检察官出了一个叫诉前检察建议，然后当地就马上改了。这个诉前检察建议是什么意思？
张雪樵：打官司嘛，双方有争议有分歧才到法庭上辩个是非，讲个明白。如果市场监管局接到了检察机关这份建议书，认为没问题，这是我该管的地方，是我没有管到位，我马上着手去部署、去查处、去处罚，那就检察机关的主张和请求，跟市场监管局接下来的部署、管理的意志、行动没有争议（分歧）了，那就自然就不需要告上法庭了。
记者：有点像咱们老百姓之间打官司说，我要告你了，或者是法官，或者是律师先出面做一个调解，结果一调解双方都同意了，就算了，不用上法院了，有点类似这个意思，是吧？
张雪樵：公益诉讼跟老百姓之间做人的原则是一样的，先沟通、先协商，协商不成的、有分歧的、有阻力的，最后是动用宝贵的司法资源，要去打官司。
郑樟铭：有点像传销也有点像虚假宣传，虚假宣传是肯定的，但是传销来说我们现在凭我们现有的证据上还不足以（判定）。
徐军涛：大致这个销售价值呢？
郑樟铭：价值应该是千万以上。
徐忠培：那这个案子性质就不一样了。
郑樟铭：也有人使用的，也有人。
徐军涛：所以我们工作量就大，我们要把它剔除出来。
郑樟铭：但是也有人，他也不认为它是那个东西的。它只是普通食品，可能坚持做的它的养生的理念多多少少有好处的，但是没有他夸大的这么悬乎。
检察官：外面调查取证，取证回来一些PPT（演示文稿），它其中有一款产品，比方说叫心肌肽的。他们混淆了医用的这个心肌肽的药品的功效，相关的销售违法所得，已经超过十万元了，涉嫌虚假广告罪了，市场监管局及时地把这个案件移送给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我们形成了一个打击的链条，通过市场监管的这个行政调查，通过公安机关的立案侦查，是做到一个无缝对接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的话，就更容易形成一个专项层的一个震慑效果。
解说：在检察机关的推动下，此案件的办理过程先后出动执法人员一千三百余人，检查各类经营场所九百六十余个，立案二十件，对虚假保健品门店、销售场所进行了重点清查，当地的保健品市场得到了有效管理。
记者：诉前检察建议就解决了，但会不会有这么一个情况，就是当时解决了，检察机关做完这个事了，它不管这事了，当地的监督部门过两天也不管这个事了，然后这些假保健品又卷土重来了，你又没告过他，也没有一个什么判决的契约文件在那儿，他明天又干了，你怎么办呢？
张雪樵：猎人与猎物永远是一个矛盾，他不会因为猎人出现一次，而猎物永远地消失了。检察机关通过提起公益诉讼，这个事管好了，但不等于其他事就没有了，也许过两天，在另外一个地方有类似事情发生了，这说明一个就是检察机关，这个公益诉讼，可能工作还没有完全做到位的，就是你办了一个案子，通过办这个案子，全民的守法意识有没有提高，真正的一个理想状态就是，你办了一个案子，不法分子受到了制裁，其他的老百姓受到了一次普法教育，全社会营造成一种全民守法的这种良好的氛围，那才叫法治社会。
记者：通过一个诉讼如果能达到立了规矩，而且在大家心里立了规矩，那才是治标治本的办法。
解说：早在2014年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提到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的制度安排。2015年7月，全国人大常委会授权，全国的检察机关在十三个地区进行公益诉讼的试点，在生态环境和资源保护、食药品的安全、国有财产的保护、国有土地的转让以及英雄烈士的肖像和荣誉等五个领域可以提起公益诉讼。
张雪樵：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应该不是我们中国的最早的一种创造，在国外检察机关提起民事公益诉讼比较早，法国、德国都有，包括美国、英国。
记者：他们的公益诉讼是管哪类的事呢？
张雪樵：主要是在生态环境比较多，像美国水污染大气污染，但是他们就是只能说检察机关起诉这些侵害了这个森林草原、河流，污染河流的这些企业或者个人，但没有这个行政公益诉讼。
记者：没有官告官这么一个事。
张雪樵：对，没有官告官。这是体制的原因，因为在国外（大多数）的检察机关它对行政机关没有监督权，可以说是很多国家是行政机关它们都属于同一个系列（系统），都属于行政机关的系列。
解说：2016年刚开年，新闻里播出了一件新鲜事：在贵州黔东南州的锦屏县，检察院当地的环保局告上了法庭，这也是全国首批由检察机关对环保部门提起的行政公益诉讼当中，首个开庭审理的案件。
诉讼请求确认锦屏县环保局对境内数家石品加工厂的违法生产行为怠于履行监管职责的行为违法，资料显示2014年夏季锦屏县环保局发现县内打岩塘附近有八家石材加工厂，在没有任何环保设施情况下从事石材加工，大量切割石材所产生的白色泥浆水没经过任何处理就直接排入当地清水江。随后在锦屏县环保局要求企业限期修建环保设施后，两家企业因资不抵债自动关停，四家陆续修建了环保设施，有两家一直没有修建。
被告方锦屏县环保局诉讼代理人：2015年11月11日，分别对鸿发和雄军这两家石材（企业），作出了责令立即停止生产改正违法行为的处罚决定，并且作出了罚款一万元的行政处罚。
解说：而公诉方公布的证据显示，直到2015年12月29日，这四家企业修建的所谓环保设施形同虚设，没修建环保设施的两家企业也依然在生产，县环保局却没有对污染行为进行有效制止。2015年12月31日，县环保局协同多家部门对这几家依然存在违法排污行为的石材加工企业实施断电关停的强制措施。但这距离最初发现违法行为的时间已经过去16个月了。
锦屏县检察院工作人员：《环境行政处罚办法》第二十二条，第五十五条，对环保行政处罚的主体和时限有明确规定，在发现违法行为之后，最迟三个月零七天应作出处理决定，通过刚才的举证，被告自2014年8月就已发现，鸿发石材公司、雄军石材公司二企业的违法行为，直至2015年12月才作出罚款一万元的行政处罚，时间跨度长达16个月。
解说：同时在检察院介入监督的这段时间里，两次按规定向环保局发出检察建议书，环保局也应按规定一个月内依法办理并书面回复检察机关，但从2014年发现违法行为至今两份检察建议书环保局均未回复。法庭上被告方说自己其实无权对污染企业做出实质性处理。
被告方锦屏县环保局诉讼代理人：法律它只赋予了被告作出处罚的权力，它没有赋予被告强制执行关停企业的权力。
解说：但根据新环保法，县级以上人民政府环境保护主管和其他负有环境保护监督管理职责的部门，是可以查封扣押污染企业造成污染物排放的设施设备的。
合议庭审判长宣布判决结果：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七十四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决如下，确认被告锦屏县环保局2014年8月5日至2015年12月31日怠于履行行政职权的行为违法。
记者：我们发现这个案子，当你们给他们当地的环保部门发（诉前检察）建议的时候人家不回复，后来你们就告到法院去了，最后对方是说我们不是不管，我管不了我怎么办，就是碰到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张雪樵：管理本身它也是一个系统的一个工程，如果仅仅是用行政手段有时候真的是难以解决的，比如老问题，历史的遗留问题，可能是有的是一届政府尽全力也许是还难以完成的治理好的，那么也有的可能是要动用其他的手段。包括像这污染环境的达到这个后果严重的，应该是采用这个刑事手段，行政监管有时候只能处罚，罚款，但是罚款像前几年这个法律修订，对污染环境的行为处罚力度很轻，你罚款的最高限额远远比不上我排污所取得的这个违法（所得）的效益。
记者：我认罚呗。
张雪樵：对，认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是实事求是的，你已经是把你手中的牌全都打尽了，你该处罚的我都处罚了，我能使用的手段我都使用了，还是没有制止违法行为，那我们就不能提起公益诉讼，我们应该把这个事情全面地向上级机关来汇报，或者是向党委汇报，向人大汇报，或者我们大家一起研究这个问题怎么样用更好的手段来治理好。
记者：用一个综合治理的方式解决，不是单纯我检察院有权限，我直接给职能部门，我就告了你了你就必须解决，解决得了解决不了你给我解决去，不是这个思路。
张雪樵：特别是不能说用这个简单的怪罪规则的简单的思维，没管好就是你的问题，拿你是问，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要的是效果，我们要的是老百姓满意的公共利益得到保护最高的一种期望，不是说简单的怪谁怪罪谁。
记者：那样问题解决不了，除了互相拉仇恨，最后谁也不想工作了，就那么个结果吧。
记者：老百姓会觉得特别新鲜，就是因为大家会把你们都叫“衙门”，检察院也是“衙门”，环保局也是“衙门”，“衙门”和“衙门”之间互相告起来了，一个是原告一个是被告，一块坐在法院里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张雪樵：在老百姓眼里打官司总是，不是深仇大恨就不上法庭，特别是我们中国是“和”文化的，以“和”为贵，那么现在应该说我们国家首先创造了检察机关把行政机关告上法庭，等于说把政府告上法庭，这么告，都是国家机关，成了对立的两方，那怎么办？这个戏怎么收场？刚开始的时候我想老百姓感兴趣，我想西方一些国家，法律界包括政府部门他们也在等着看戏怎么演下去，是不是做做样子，周瑜打黄盖，这个唱的是双簧，没有真打，也许是老百姓也还担心，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后大家意思意思，就做个样子做个秀？但是从实践最说明问题，就是我们这么几年通过试点然后全面推开，我们办理的有近20多万起公益诉讼的案件，其中有很多是行政公益诉讼案件，有这么多的问题，环境问题、自然资源保护问题、国有财产保护问题得到了好的解决，该收的钱收回来了，排污的企业得到制止，很多环境问题，草原、森林、河流都得到很好的整治，都看在眼里，所以很多西方的一些政要到中国来，（以前）一直是对我们国家的环保颇有微辞，但是通过看了以后中国政府用这么一种创造性的制度，真正地去解决问题，效果都很好，他们是由衷地赞叹，我们这个制度不是小孩玩（过）家家，而是实打实地解决好一些治理当中、政府管理当中的难问题、老问题，有效果、有效率。
解说：10月25号上午，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四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联组会议，审议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开展公益诉讼检察工作情况的报告》，并开展专题询问。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和自然资源部、生态环境部、水利部、市场监管总局等有关部门负责人到会应询。
栗战书委员长指出，经过各方面共同努力，检察公益诉讼制度从顶层设计到实践落地，从局部试点到全面推开，取得了重大进展和成效。这项工作还处于起步阶段，要继续探索完善健全制度机制，更好发挥公益司法保护职能作用。
11月22日全国政协双周协商座谈会也就“协同推进公益诉讼检察工作”的主题进行了协商议政。
张雪樵：公共利益这个范围太大了，但首先怎么样把老百姓的事情怎么样办得更好，有些是发个建议，也许政府就一个月两个月解决了，他可能这个不是最难的问题，你能不能管一些最难的问题啊，包括我们这个河流的污染的问题。上游排放污水，上游这个整治力度不大，因为也排污了，也看不到后果的，后果都在下游呢。还有河流（的污水）也排到了海洋了，海洋包括还有公海了，谁都不买单了，但是最后损害的是人类社会共同体。生态环境里面还有很大的一些问题等待着我们，大家都很关心，老百姓特别是对这个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环境、安全，还有很多的新需求，包括养老问题、脱贫问题，还有家暴问题，就如果是老公对妻子实行家暴，妻子她有的是不敢起诉的，不是说那就起诉离婚，没那么简单。这个时候检察机关可不可以探索民事公益诉讼。
记者：刚才您说到的污染，我就在想，其实你们面临的问题有可能是跨行政区域的，污染发生在这儿，污染的源头不在这儿，你要面对的可能是跨好几个省的问题，这些恐怕解决起来都相当复杂，而涉及到民生的，您说到家庭暴力我脑子里就想，小孩被自己亲爹亲妈虐待了怎么办，小孩又不会去告，亲爹亲妈才不会告自己呢，这种情况有没有人替他们做公益诉讼，其实这些都跟民生密切关系，都有可能是未来检察机关探索的公益诉讼的领域。
张雪樵：对，公共利益它包括一些精神价值层面，文物的一些管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抢救，这些一不注意，那可能就损失了，没有了。像这些就是属于政府的监管当中，有政府的管理部门，但国家那么大、问题那么多，一下子可能管不过来，一下子可能还没有盯上，还没有注意上，这时候检察机关作为行政机关后面的一个督促，有一个人在后面盯着，盯着提醒、劝告、警示，包括起诉，都有助于把这些问题管起来。
记者：就是俗话说的，你再不管他我就管你了。
张雪樵：可能在我们这个法律的意义上是督促，公益诉讼是督促之术，我是督促你履职，“督”字是上面一个“叔”下面一个“目”，“叔叔的眼睛”看着你。
《 守护公共利益与国家利益的“利器”（下）》将于下周六晚播出，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