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读王人博教授《叙拉古的诱惑》一文。历代文人多追求体制内的认可,学而优则仕,如孔子曰“沽之哉,沽之哉”、“ 我待贾者也”、“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千年如此。什么传播哲学之爱、智慧之爱,不过是一种借口。引退避世,也只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王人博:叙拉古的诱惑
当马丁·海德格尔背负着纳粹时期的可耻印记重返教席之时,他的同事讥讽道:“君从叙拉古来?”
———这是美国学者马克·里拉在《当知识分子遇到政治》一书中有关海德格尔的一句话。
有一句诗:“隋炀不幸为天子,安石可怜做相公,若使两人穷到老,一为名士一文雄”,为何感慨?
入世有成,说明人家适合与人斗的政治运作,即使无独立人格,气节低头。
而纵观文人入世境遇,多数惨淡收场,如过江之鲫,为何?
功名嘛,后人常用极端之言批判胡适等,实则来自对当时的审时度势而已,对对错错,已湮没在历史长河。所以,叙拉古虽危险又充满了诱惑,引无数英雄折腰。
文中,王文博教授实则对现实纠结,一如他于2002年选择离开西政一样,摆脱叙拉古的诱惑了吗?事业与职业,心性与心智,一字之差,两个极端,已无法说清孰为智者……
知识分子需要政治平台,但如果行政侵略了学术,则是知识分子的悲哀,最后一点净土也无法守护,被打上“出卖”的标签,就只能凄凄惨惨戚戚地慨叹“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了!而从法学教育中走出来的我们,当专业被功利化行政化,我们又能走多远……
我在西政读书时有个教宪法的老师遭遇不公平,他在给我们上最后一堂课时很感性近乎呐喊:“我爱你们!”但当时我们只感受到他的绝望。又能如何?人生中的遭遇诸多,有人能渡过,有人就此沉沦……
川大周鼎是学生很喜爱的教师,许多学生说宁愿科科全挂也要再换一节旁听。然而2015年4月26日凌晨,这位优秀教师发表了“一个相信讲好一门课比写好一篇论文更重要的人今夜死去了,他早就该死了”的自白书。“宁鸣而生,不默而死”是他不甘的呐喊!
哀莫大于心死,十余年保持“木车的激情”的孔子终于疲惫地回到故乡,那时他被当世权势者们咒骂为“惶惶如丧家之犬”,洞阅人世的他写就了《论语》。不可否认,唯有有德之人方能读懂这部书。
谁能摆脱“叙拉古”的诱惑?当你幡然一笑了之时,你的淡定说明已经离开了曾让你纠结过的“欲望”。
有一段话能代表我这些年的心态和努力的方向:
这个世界,看似周遭复杂,各色人等,泥沙俱下,本质上,还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你若澄澈,世界就干净;你若简单,世界就难以复杂;你不去苟且,世界就没有暧昧;你没有半推半就,世界就不会为你半黑半白。有些底线是必须要坚守的,在原则那里,你失守的越多,人生就沦陷的越多。”
细想想,我们得要有多么强大的心,才能在如此人性的碰撞中“独善其身”?
君从叙拉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