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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缘 | 当杀手遇见姑娘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3-08 11:58

正文

图/蓝雯轩



法海


很久以前,我在杭州城的春雨楼里做杀手,中间人叫春十三。

那天是一个窗明几净的下午,春十三请我在二楼喝酒,对面是杭州城里最大的青楼,名叫枫林晚。

从二楼望出去,我在枫林晚门口看到了李修缘。

姑娘生的俊俏,一袭红裙,身姿婀娜,眉目之间有英气,嘴角还带分疏懒的笑。

我当时许是瞎了眼,竟一眼看上了这姑娘。

我径直下楼,问姑娘道:“你有仇人么,我帮你杀他。”


李修缘


如果人生分四季的话,我的前十七年全是冬天。

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参禅修道,习武学文,管束非常严苛,我时常望着杭州城里的莺莺燕燕扼腕叹息。

十七岁那年,我的父母死于一场大火,我坐拥万贯家财,有着花不完的银两。

但是我的人生再也没有冬天了,连四季都没有,只剩下满目荒芜。

从那天开始,我过上了纨绔子弟的生活,我看上眼的姑娘没谁能逃出我的法掌。

参禅修道,习武学文,如果我爹娘泉下有知,知道我用这些本事勾搭妹子,怕是会气活过来。

我多希望他们气活过来。

最近我看上了枫林晚一个姑娘,也是我唯一一个没有追上的姑娘,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姑娘喜欢的是女人。

我在家里练了三个月,换上一身女装,决定再试一把。

然而还不等我走进枫林晚,就看到一个愣头青走过来。

愣头青一副死了爹的表情,冲我问道:“你有仇人么,我帮你杀他。”

我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搭讪。


法海


姑娘怔住了,我猜她是被我吓到了,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对姑娘说什么。

我说,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姑娘刚反应过来,又怔住了。

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讲话。

于是我决定展现下我的本事,我按住刀柄,对姑娘说:看刀!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拔刀只为给人看。


李修缘


我开始觉得眼前这愣头青不只是愣头青,此人简直是个智障。

他握住刀柄,喝了一声看刀。

我忽然寒毛直竖,猛地意识到此人可能不是智障,他的手掌有茧,脚步轻灵,开口便是杀人,显然有经验得很。

他问我有没有仇人,我的仇人自然就是杀我父母的贼人,只是我一直没有查出是谁下手,难道我浪荡这么多年,他们怀疑我有了线索,特地派人试探?

愣头青出刀,单刀离鞘的那一刻,杀气四溢,如汪洋大海,冲刷而过。

这他妈不是试探,这他妈是要灭口吧!

我深吸口气,常年不离身的匕首滑入掌中,袖中飞出一道惊鸿,寒芒刺破刀风,转瞬刺入愣头青的胸膛!

轰隆。

一声巨响,那柄单刀掠过我的耳畔,砍毁了半座枫林晚。

我眨眨眼,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法海


我对姑娘说,我的刀,好看吧?


李修缘


愣头青说完这句话,又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匕首,一脸茫然。

然后他就咯嘣一下,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愣了十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此人的的确确是个智障。

这个智障胸口还在流血,他还盯着我看,看你妈个头啊,两只眼都快睁不开了还看。

咯嘣一声,这智障终于晕了过去。

我:……

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他带回了家里,临走之前,我似乎听到对面酒楼上有人捧腹大笑。

我抬头,看到一个身影,像极了那年大火之中模糊的仇人。


法海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间豪华大床房里。

至于为什么说房间豪华,我杀过许多达官贵人,他们房间的布置跟这里相像。

杀这么个人,花红得是第一流的。

我想起来,那个姑娘刺了我一匕首。

那姑娘好快的出手。

如果要杀这个姑娘,估计就得是天价了。

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姑娘端着碗药缓缓走了进来。

姑娘笑着说,哟,醒了啊,想什么呢。

我回答说,杀你要好多钱。


李修缘


我心底一颤,脑海中闪过无数传闻,有许许多多的杀手都是先博得被害者的信任,最后才痛下杀手。

稳定,妥当,且这样的人还都是一流高手。

难不成眼前的智障早已看出我身负武功,所以才刻意用了这种法子?

妈的,欺人太甚。

我不动声色,悄悄向药碗里加了点毒,好在我这两年整日准备着仇人上门,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将药碗向他一递道:“来,喝药。”

为了消解愣头青的防备,我还在跟他聊天,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说,我叫法海,是个杀手。

哟呵,这就自己说出来了?

我看着他一点点喝下药汤,伸手接过碗,心想这次你该死定了。


法海


我把药碗递回给姑娘,皱眉道:“杀你仇人,就要更多钱了。”

我想起春十三,这一波生意如果被他知道,肯定又要说我血亏。

我突然感到一阵腹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修缘


我:……

我端着药碗,不知所措。

我一巴掌抽到自己脸上,狂奔去书房找来解药,给法海灌了下去。

对天发誓,以后我绝对不再高估法海的智商,这货一个智障,没有任何套路可言。


法海


我果然被姑娘救下了,这姑娘心思好多啊,还投毒,我一个顶尖杀手还看不出有毒么?

真好,又能多住几天了。


李修缘


这两天我又去了枫林晚,有法海在家里,像是有了观众,我的女装扮相越发无懈可击。

我相信枫林晚里的姑娘,一定看不穿。

只是我忘了枫林晚被法海一刀砍穿,没有三五天还不会营业。

我叹了口气,只好到对面的酒楼去吃饭,我走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我看到的身影就坐在这个位子上。

几经辗转,我终于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春十三,春雨楼最大的中间人,他手下负责的杀手里,最有名的便是法海。

我坐在楼上,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随后的几天里,法海已经能下床走动,毒伤都已见好,某日我回家的时候还大吃了一惊。

法海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又提着大包小包,给我家置办了东西。

厨房里开始有炊烟,院子里多了丛花草,门口一只小狗正在摇尾巴,里面还有只猫趴在法海的肩头。

空荡荡的李府里,像是忽然有了生机。

这如果不是套路,那就是这个智障看上我了。

而我竟然还觉得有他妈的一丝温暖。


李修缘


吃晚饭的时候,我注意到法海神情比往日更加凝重,难道他已经知晓我查到了春十三?

还是说,法海也参与了杀我父母的行动?

应该没有,否则也不至于跑到我家来鞍前马后,更不应该不知道李府只有一个汉子。

既然如此,能让法海凝神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春十三要杀我灭口,将法海夹在中间。

春十三是他的中间人,他们相识多年,情深义重,怎么说法海这种愣头青都不会站我这边。

我深吸口气,食不甘味。



法海


今天做的饭有点咸了。


李修缘


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我在杭州城里等了三天三夜,终于等到春十三。

春十三身手不错,但可惜中间人当久了,不在生死间过活,反应还是慢。

我将匕首贴在他脖颈的动脉上,问他究竟是谁要杀我父母。

春十三脸色苍白,苦笑道:“干我们这行的,死都不能说,何况即使我说了,你也不知道真假啊。”

我笑了笑,说那好啊,那咱们黄泉再见。

春十三急了,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就不能讨价还价吗?

我一脚踹飞春十三偷摸掏出来的暗器,一边笑得灿烂,“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直接一点。”

春十三甩了甩发麻的手,说办法总是有的,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成为内部人员,自然有权力看那次行动的资料。

我:哦?

我问他,那如何成为春雨楼的人?

春十三说,要当杀手,自然要杀人,历来规矩都是先杀一个悬赏最高的人。

我:哦?那现在最值钱的人头是哪个?

春十三整了整衣衫,轻咳两声道:“法海。”


法海


我接到一个任务,名字只有三个字,李修缘。

我去找春十三,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春十三说,李修缘想杀你,那天我告诉她杀了你就能进春雨楼,就能查明是谁出钱杀他父母,他决心杀你。

我沉默了很久,说这是我的果报,你不必管。

春十三告诉我,春雨楼派出的任务,还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不做,自然有人去做。

我皱起眉头,死死盯着春十三。

春十三望天,目光悠远。

“没有人能威胁春雨楼。”他如是说道。


李修缘


如果法海还在我家住下去,来回晃来回晃,我怀疑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掐死他。

我问法海,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法海说,我不走。

我说你他娘的走不走,再不走我砍死你。

法海很镇定,面不改色,说我不走。

我决定跟他好好谈谈,我说其实我父母的死,春雨楼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我差点杀了你两次也不是没有来由,你承不承认?

法海想了想,说我不认。

我:……

我说好,那先不说这一茬,如今春雨楼里悬赏最高的人头是你,我只要杀了你,就能进春雨楼查卷宗,能找到杀我父母的人。我很想替我父母报仇,你留下来,我就会不断说服自己杀你有理,人性险恶,你留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法海摇摇头,说不危险。

我他妈一脚就踹了过去。

踹空。

法海说,你看,不危险。

我:……

我决定放大招,我把衣服一脱,说你看,其实我是个男的,扮成女装是想勾搭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法海


当我知道李修缘是个男人的时候,心情无疑是很复杂的。

究竟有多复杂呢?

我当场就把春十三暴打了一顿。

其实在春十三把任务交给我的时候,顺便也把李修缘的相关信息告诉了我,这是惯例。

于是我就知道,李修缘是个男人,而且春十三早就知道了。

我每每想起来,都会再想暴打春十三一顿。

春十三笑得前仰后合,说他是个男人,你没必要护着他了吧?

是没必要。

我还是回了李府。

春十三的表情很阴沉,像是铁铅色的云,随时能滴下水来。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问了我也回答不上。

而在李府之中,李修缘把衣服一脱,告诉我他是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说,我知道啊。


李修缘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法海说,他知道我是个男人……

我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到法海说,你其实不用脱衣服的。

我打了个哆嗦,立马把衣服捡起来,双手护在胸前,说你你你,你别过来。

法海笑了,我很少看到他笑,他笑得很不习惯,像是刚刚学会这个表情,仿若一个孩子,天真烂漫。

我叹了口气,对这样的笑容我一向没有抵抗力。

我说,你究竟为什么不走?

法海说,你威胁春雨楼,他们派我来杀你。

我:???

难道刚才那道笑容是杀人之前的变态微笑?!


法海


我看到李修缘惊恐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哪句话。

我顿了顿,又说道:“我不来,杀手会来,我不走,能帮你挡。”

我发觉李修缘更惊恐了。

李修缘说,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很奇怪,现在这个世道,行侠仗义已经这么不正常了么?

李修缘大吼着,说你一个杀手讲什么行侠仗义啊,不是应该说仅仅活着就拼尽全力了么!

我想了想,点头道:“有理。”

然后我又道:“但看着顺眼,还要行侠仗义。”

李修缘失笑一声,说去你大爷的。


李修缘


春雨楼的人很快就来了,我笑得很浪荡,说你们回去告诉春十三,他已经中了毒,没有我的解药随时会死,叫他不要再派人来。

法海在一旁若有所悟,像是刚刚才想到本公子自有后招。

奈何春雨楼的人一个没走。

我诧异的望向法海,法海说,春十三这些年的武功渐渐放下,开始精研毒术,很有建树。

好气哦,可是我他妈的还要保持微笑。

我微笑着拽过法海的领子,说你以前怎么不早说?

法海说,那现在说。

我笑着推开他,说好,那就现在说!

我抽出剑来,像是春柳乍发新芽,不动声色便春意满原。

春意满原,便是剑意漫天。

杀手们纷纷掠开,找好位置准备潜袭,藏身暗影,窜高伏低,还有化作一缕青烟不退反进的。

我扬声大笑,说法海,我四岁习武,你呢?

法海仍旧抱刀站在中庭,动也不动。

法海说:三岁,退半步。

我闻言立退,有一根微不可查的银针从我鼻尖飞过,我听到背后有单刀出鞘,天地间陡然大亮。

我嘴角的笑意更浓,说法海,我十三岁时喜欢上第一个女人,是私塾里的同窗,坐我前面,你呢?

法海没回答。

我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几个杀手突兀的从地底钻出来,我没有听到法海的话,连理都没理他们。

噗通两下,两名地底的杀手又落回了地上。

砰然一声响,不知何时潜入地下的法海又窜了上来。

法海说,前几天,枫林晚门口,这事不许再提。

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与法海背靠着背,一刀一剑,面对倾泻而下的满城春雨。

我说,其实我小时候最喜欢看佛经,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去当个和尚。

法海说,善哉。

我说,你跟春十三有旧,这一战打完,我自己去春雨楼,你就不要去了。

法海说,不善。

在杀手们退尽的那一刻,我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调息,就感到后颈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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