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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华语乐坛中少见的创作型歌手，拿过金曲奖 3 座歌后的奖杯；她爱到音乐节中，和歌迷讨论发型，是俏皮又小资的女人；她没有美得一笑倾城，却是一把吉他、一袭长裙，道不尽的流年芳华。
从前，我们因为《红色高跟鞋》里沙哑又迷人的声线初识蔡健雅，因为《别找我麻烦》里的慵懒走近她，今天我们回顾 2014 年文茜和蔡健雅的对话，了解她成名之前的成长故事。
文茜：你还记得你刚出道时候的样子吗？我还记得上一次访问你时，你穿着一条牛仔裤，很中性的打扮，非常讨厌蝴蝶结和高跟鞋。
蔡健雅：我算是一个非常晚发育的女歌手，以前非常害怕别人看我长什么样子，可能有一些阴影吧。
文茜：我觉得应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以前的你，不喜欢被别人当花瓶，不喜欢被唱片公司商业化，你要告诉大家，你是有才气和音乐天分的，你要证明这些，所以你否定蝴蝶结和高跟鞋。
我还记得，你最有名的风格是，在 MV 里根本不露面。
1999 年，蔡健雅推出首张国语同名专辑《蔡健雅》
主打歌曲《呼吸》MV中，完全看不见她本人的面孔
取而代之的是像屏幕保护程式一般的流动文字
蔡健雅：这是唱片公司想出来的，不瞒你说，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非常非常棒。
但其实，这件事对我的自信有一些些的小打击，他们为什么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的脸？难道我见不得人？
自那以后，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做了一个决定：可能长相上我不如其他人，那我就专心在我的音乐上。并且，很多年下来，我都是躲在音乐的后面，不让自己打扮也不让别人打扮我。我希望，当我站出来的时候，大家先听到我的音乐，我的创作。
文茜：你最漂亮的是眼睛，所有的感情都在眼睛里。
蔡健雅的歌里，大多是她自己的故事
蔡健雅：曾经真的有一个男生这样跟我说。
那时候我还在念书，碰到一个我很喜欢的一个男生，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虽然你每天看起来很快乐，但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好多悲伤。」
当时，我整个人就被电到了。
文茜：我觉得你是感情很特别的人，写出来的情歌会与众不同。但是你的情歌听起来是邓丽君那一派，非常老调，不是指它的旋律，而是指它的内容，你相信爱情永恒。
蔡健雅：不是，我觉得那是一个精神，相信爱情永恒是一个精神。特别是随着我们生活的步伐越来越快，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时，我们对新事物的追求会越来越贪心，但也因此忘记了什么是永恒，大家都已经不太知道永恒是什么了。
但我就是偏要永恒。
文茜：也因此，你如今的音乐决定了你在歌坛的地位。
《空白格》，源自蔡健雅 2008 年的网恋故事
蔡健雅：其实，这一路来看，自己的音乐道路，很多很多时候，并不是大家所想像的顺利。我记得，在第一次得金曲奖之前，我本来已经想放弃做音乐了。
当时，创作歌手不卖座，没有市场，我站在台上唱的歌都不是我写的。所以，那时候的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所谓的创作歌手，而是唱片公司希望的、就是一个歌手。但这样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已经不快乐了。
那时公司的人质问我：「为什么你要坚持写歌？为什么不去唱一些在 ktv 能唱、脍炙人口的歌？」甚至也有人说：「已经没有人要你了，你已经没有市场了。」
当时，我被吓到，但是后来要感谢他，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刺激。
文茜：为什么要感谢他？
蔡健雅：如果当时没有人这样刺激我，我可能会继续做唱片公司希望的歌手，唱着别人的歌，最后慢慢淡出。那时候的我，自信心已经降到谷底，但正好有人这么刺激我，我就想赌一口气，证明我可以走自己的路，于是得到了金曲奖的肯定，这个肯定就是一个强心针。
蔡健雅拿过 3 座金曲奖歌后的奖杯
被歌迷称作金曲奖的「亲闺女」
文茜：不知道为什么在华语音乐市场里有这么一个想法？女性歌手不可以有太多创作性元素。可能唱片公司认为，创作代表个性，这可能是歌手红的原因，也可能是引起攻击和讨论的理由，所以他们最初把你包装成无害的，对别人来讲没有威胁的。
但最终，你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蔡健雅，台湾乐坛中少见的、弹着吉他的创作型女性歌手。
我听了你好几首的歌，创作风格非常不同。比如说爵士、情歌，也有非常乡村的音乐。你在唱乡村音乐时的样子，好像 1970 年代的 John Dnever 和 Elvis Aaron（乡村音乐歌手），你的音乐深受那个年代影响？
蔡健雅：我觉得我好像生错年代了，我是属于那个时代的歌手。
我是一个非常爱复古的人，从小就很爱木匠兄妹、Joni Mitchell 、Rickie Lee Jone、James Taylor 和 Dolly Parton。在我的音乐创作里，他们的歌为我打下了很重要的基础。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听到那些音乐的感觉，非常非常经典。
很多女孩因为蔡健雅学习吉他
她说：我们不需要只扮演小鸟依人的角色
文茜：但你为什么会喜欢木匠兄妹？
蔡健雅：那时候，我是一个非常孤僻的小朋友，木匠兄妹算是我认真听音乐时，认识的第一个组合。我记得，第一次听 Karen 唱歌，她的歌声仿佛就在耳边，只为我唱歌，她的声音里有她的灵魂，甚至触动了我的灵魂。
15 岁时，我每天回到家，都会关上门，一直放他们的 CD，一直模仿她唱歌，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要唱歌，我很想像 Karen 那样。
应该说现在自己的声音，常常会有一点点她的影子，我一直记得她当时带给我的感动。
Karen 明净悠扬的女中音，透过她独一无二的歌喉唱出来
抒情而凄美，充满浓郁的怀旧味
文茜：我们来谈一下女性音乐节，我觉得好特别，为什么你会跟张惠妹、那英、林忆莲一起做女性音乐节？
蔡健雅：其实关于「女性音乐节」的想法，从诞生到成型，差不多花了三年的时间，说实话，我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在 2010 年的金曲奖上，我和一些入围的女歌手一起角逐最佳国语女歌手，当时就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感觉：我们那么棒的一群女人，为什么要争风吃醋，比来比去？
很多年前，我在美国看了由 Sarah Mclachlan 发起的女性音乐节 Lilith Fair，当时所有的女性创作歌手 Tracy Chapman、Alanis Morissette、Sheryl Crow 都上台演唱。那时候，我非常非常震撼。
多年后，当我成为一个音乐人，我会觉得，为什么在我们的音乐市场里，只有商业音乐，为什么我们音乐人不一起来做一个商业以外的东西？于是我们去办了一个音乐节。
当时，1 万多张音乐节门票 9 分钟被秒杀售完
募集善款人民币 284 万
文茜：后来，你们的女性音乐节帮助了许多受虐少女。
蔡健雅：对，音乐节结束后，我们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帮助女性，后来也把第一次音乐节的收益捐给「中途之家」，安置那些受虐的少女。
文茜：音乐节结束以后，我有看到很多报道，大家唱得很 high，也有你特别为音乐节创作的《We Are One》。
蔡健雅：我还记得，当时我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那时候我进录音室，要为所有女歌手录我写的歌，眼前是张惠妹、那英还有林忆莲。
我也不晓得，我们四个人的声音加在一起，到底会是什么感觉，但是很感动。当你在录音室里听到她们的声音，独特的声音，你就知道为什么她是张惠妹，她是那英，她是林忆莲，她们为什么会成为歌后。
我是一个晚辈，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那么多经典的女歌手一起，去录她们的声音和她们一起唱我写的歌。
文茜说
「音乐是回忆，也是心灵成长的另类日记」
从摇滚乐到爵士乐
让音乐在你的房间里回荡
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刻
拳头大小
比你想像中更轻
这是一个音箱 也是一个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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