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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记·湘西】植物及其果实,经冬又历春(四)

行李  · 公众号  ·  · 2018-02-19 08:12

正文


当我们每一步都走向比故乡更“高尚”之城,每一次转身离开都想要与故土一拍两散时,我们也开始了返乡之路。故乡,是在你转身离开时,才开始生根发芽的。今年起,我们会邀请那些离开家乡多年,如今再度返回家乡的作家,以专栏的形式,推出一系列【回家记】,这是我们为这个迅速流变、风土感日益稀薄的时代,写下的新地方志和风物志。

最早和大家见面的【回家记】,是何兮写于湘西的一系列短章。她年少离家,在长长的阔别后,携子还乡,她发现昔日眼中狭小沉闷的山城其实是无比丰饶之地。自正月初一至十五,我们将以日更的形式陆续分享给大家。


去往故乡和童年(序)

绿豆糕、葡萄及广菜 ,那些无法忘怀的滋味(二)

夜间剧场 (三)


【四】



【寒梅】


眼前的梅树让我想起了荷塘畔的那片梅林,去年冬天,我和母亲及小米常去那里玩。四周草木蓊郁,它却一直是枯枝横斜的惨淡,丝毫不起眼。腊月的一天,它突然变成一片繁盛花海。单瓣的白梅轻盈地如雪似盏,复瓣的红梅则团团簇簇压弯了枝头。天气湿寒,阴云密布,唯有梅林热烈,萦绕着惊呼和笑语。我们老少三个边跑边笑拍了不少照片,自己拍,也不时被叫去给相识或不相识的游人拍。花香浓而幽,一片粉色烟霞,赏梅的人个个带着些醉意笑得轻率而任性。我们玩累了,便坐在树下笑着喘气,听任红霞在头顶变幻蒸腾,当小米从草丛拾起一朵落梅,它是那样温驯地贴服在他摊开的手掌上,轻薄裙裾颤抖于风中……

眼下是深秋,梅树仍枯骨峥嵘。寒流在其体内漫游,这冰冷的血将催生出火红的花朵,在严冬万物消歇之时。我恍然已听到梅花怒放的轰响。

【槐树】

又一年,槐树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每次看它,都觉得它比上一次离我们更近。有风吹过,叶片就簌簌翻转,在晦明不定的表面卷起银浪。

只在一个多月前,这片树林还是形销骨立的样子,在肃杀的寒风中噤声不语,那是常见一只喜鹊穿梭在光秃的枝桠间,巡视片刻后俯冲下地,觅得一枚枯枝,便飞往远处高大笔立的杨树筑巢。而现在,它完全变了样子,枝叶稠密地交织,仿佛就算我们掉落下去,也会被饱满的树冠托举起来。

小米,也许过不了多久,在阳台伸出手去就能够着那些沙沙作响的可爱叶片。无风的夜晚,绿色的潮汐会喘息着,涌向你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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