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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昕 教授 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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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 | 为胡耀邦夫人李昭点上一枝焟烛

诗性正义  · 公众号  · 法律  · 2017-03-12 20:17

正文

胡耀邦夫人李昭3月11日去世

享年95岁

告别仪式暂定17日举行

纪念,点上一枝焟烛





记胡耀邦夫人李昭:

一个不平凡的女性


肖祖石
《人物》杂志



自1977年,胡耀邦出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长,主持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干部政策以来,那些受冤屈多年要求平反,要求落实政策的人,无论是去中组部还是去富强胡同胡家,向胡耀邦申诉冤情,递交材料,都受到热情的接待。尤其是那些去胡耀邦的家,第一次见到李昭的人,没有想到她那么谦虚、随和、平易近人,那么坦诚,那么富有同情心。


邓洁是北平地下学运时的党员,1948年由北平地下党城工部输送到解放不久的石家庄,担任市委书记柯庆施的机要秘书,李昭是秘书处的人事科长,他们是连话都没有说过的同事,见面点头而已。后来,邓洁调到政务院兵器工业部工作,改名为刘实。1957年反右时他被划为右派,发配到北大荒劳动改造,过去的熟人、同事都不敢沾边,他备受冷落,深感被组织、被社会抛弃的孤独和凄凉。打倒“四人帮”以后,他找到富强胡同胡耀邦家。胡耀邦正在同别人谈话,李昭接待了他。邓洁和李昭几十年没见面,他又改名为刘实,没有认出他的李昭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说:“刘实同志请喝水。”第一次被人称为“同志”的刘实,激动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李昭说组织上会按现行的政策处理他的右派问题,请他再耐心等一下。接着,又问起他的家庭和子女情况。刘实想起几十年来受岐视的屈辱生活,感情的闸门开了,终于忍不住叫了声:“李昭同志,李大姐!”李昭一愣:“你认识我?”刘实说:“我是邓洁。您离开石家庄后,我也离开了石家庄,调到政务院兵器工业部,改名叫刘实了。我早认出您了,您是大干部,又是耀邦同志的夫人,我是右派,怕给您添麻烦,凡是大干部家我都不去。”李昭爽朗地笑了:“你是不登豪门啊!我家不是豪门,我们是同事嘛!”刘实说:“党的干部要是都像您和耀邦同志就好了!”李昭说:“嗨,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我平平常常!”刘实认真地说:“您是耀邦同志的好帮手,落实干部政策就有您一份功劳,您这不接待来访的嘛,也帮助了我。”李昭说:“千万别说过头话,我不过是给你递一下材料,举手之劳而已……”一聊就过了时间,李昭有个习惯,到了吃饭的时间,不让客人饿着肚子离开她家。刘实同李昭一块用完餐出来,十分兴奋,见人就说李昭是落难人的朋友,耀邦落实政策的好助手,可亲可敬可信。


一传十,十传百,李昭的名字被很多人知道了,找她的人,给她寄材料写信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千里迢迢从外地来找她。她多次在上、下班的路上被人拦住,都是来向她申诉冤情、请她转递材料的,还有专门想和她谈心,请她出主意的。


来信来件急剧增加,李昭所在工作单位北京市纺织局办公楼——东单三条33号被人称为中央办公厅第二信访局,信件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收到将近三百件,寄信人有的把李昭写成李姣、李超、李照、李招,李昭都不在乎,她理解写信人急切的心情和期盼。她要求帮助她处理信件的纺织局秘书杜玉芬、北京服装协会副秘书长冯卫国把属于她个人的信件交给她,其余的信件分门别类转到有关单位,一定要做到件件有着落、有回执。



由于李昭的热情、认真,她的口碑越来越好,信誉越来越高,关于她身世的传说也就越来越多。有的说她是红军老战士、双枪女英雄;海外传媒有的说她本来的名字叫黄美华,1916年生,是山西左云县人,受过特殊训练,长期在白区做地下工作,1940年与胡耀邦结婚,1984年以玩具协会副会长的身份秘密访问香港时才改名叫李昭的。还有的说她是李鸿章的孙女,曾留洋美国,见过大世面,是学纺织的服装专家等,说得活灵活现,好像是真的一样。


其实不然,李昭原名叫李淑秀,乳名阿凤,1921年12月20日出生在安徽省宿县城里的高公馆。外公是当地的绅士,妈妈高慧兰是高公馆里的二小姐。她的父亲李仲侯是湖南宁乡县楠竹乡人,出身于书香门第,学的是军事测绘,想干一番事业,又是一个仕途欲望很强的人,辗转来到与江苏、河南交界的安徽宿县。这里虽算不上繁华,却在南来北往的京沪交通线上,消息灵通,距战略要地徐州不远。李仲侯在这里与高慧兰相识并结为连理。据外婆讲,李昭出生的那天夜里,母亲高慧兰梦见一只非鸽非鸡、非常漂亮的雪白大鸟飞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惊,醒了,不久,女儿便呱呱坠地。外公听说后很高兴,连声称道好征兆,他的外孙女是凤凰,将来必有出息,于是取名叫阿凤。


李仲侯和高慧兰有过一段美满的生活,但好景不长,他们的宝贝女儿阿凤出世不久,李仲侯的好友叶开鑫发展成了湖南一个颇有实力的军阀,他请李仲侯回湘帮助他开创新的局面。李仲侯就此与高慧兰分手回了湖南,再没有回来,襁褓中的阿凤就成了妈妈唯一的精神寄托。也许是因为婚姻的失败,妈妈昄依教门,成了虔诚的天主教徒。


外公去世以后,家里只有外婆、大姨、妈妈和她。在这个没有了男性的高公馆里,阿凤得到全家的宠爱。妈妈希望她长大后不要成为以我为中心、骄横跋扈的人,更不要成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能者。妈妈刻意要把她锻炼成一个不怕困难,有独立性格的人,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培养她学会忍让,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阿凤快到上学年龄时,大家改口称她李淑秀了。妈妈把她送到宿县城里天主教办的著名的启秀学校就读。从小学到高中,李淑秀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尤其喜欢语文、历史、地理。外公家里书多,她读了很多书。


启秀虽是教会学校,但抗日救国之声还是悄悄传进了校园。学校里有思想进步的老师,同学之间互相传递宣传抗日救亡的报刊。外柔内刚的李淑秀毅然决然地走出了高公馆,走出了启秀学校的大门,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的洪流中。1937年,16岁的李淑秀参加了当地第五战区的战地服务团,在服务团里她结识了罗秀珍、朱秀兰和牛正宗等一群热血青年。他们搞宣传,写标语,去西北军的冯玉祥部队、到东北军的张学良部队慰问演出,《放下你的鞭子》、《松花江上》是他们必演的节目,那摧人泪下的剧情,令人悲痛的旋律激发出中国军人保卫家乡,奋勇抗击日寇的决心,也震撼了他们自己的心灵。遇到敌机来轰炸时,他们会奋不顾身组织群众防空,救护伤员,抬担架,掩埋尸体……


随着日本侵华战争的扩大,沦陷的国土越来越多,李淑秀和同伴们要求去前线直接参战,要求去农村宣传组织群众,实行全民抗战。服务团内的国民党顽固分子马上反对,说去农村宣传组织农民抗战是左倾言行,与政府的抗日防共、溶共的国策不符。李淑秀他们十分气愤,说这是汉奸的国策,汉奸语言。他们找到地下党员,要求地下党带他们去找新四军游击队或者带他们去延安。地下党有关同志经过慎重考虑,为了防止意外,建议他们不要声张,立刻脱离服务团,各自回家,三天后到约定的地点集合,再去找游击队。



李淑秀回到高公馆,回到妈妈身边,妈妈见她瘦了,泪水夺眶而出。但读书识字、深明大义的妈妈虽然心疼女儿,却没有阻拦女儿去打日本人,她懂得强敌入侵,岂能安居的道理。她问站在面前的女儿:“还要走吗?”女儿点点头,动情地说:“妈妈,你辛苦了,我回来几天,陪陪你和外婆。”女儿一边说一边暗暗地流泪,她知道自从有名望的外公去世以后,高公馆早就徒有虚名了,大姨出嫁后跟着汤姓的姨父走了,她是唯一能给外婆和妈妈带来朝气和欢乐的人。

她一走,偌大的高公馆只有外婆和妈妈相依为命了,她们多么孤单和无奈啊!


晚上,妈妈问她:“还去服务团?”淑秀说不去了。妈妈奇怪,问她还要去哪里。淑秀说和好多人一块去找游击队,游击队好几个地方都有,到底去哪里她也不知道。从不说谎的秀秀,觉得去大西北,离家太远,会让妈妈更加担心,才没说出具体的地方。为了不让外婆和妈妈流泪,临走的那一天,她背着行装,哼着《木兰词》,鼓励自己出征,没有向家人告别,悄悄地走了。


按约定时间,李淑秀赶到了指定地点——河南永城农村地下党员王凤梧家里。李淑秀见到了分别才几天的同伴,那种热烈亲切的劲儿,好像是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战友,又握手又拥抱!永城是各种政治势力、各种帮会活动猖獗的地方,李昭他们在这里等待地下党的安排,为防止万一出事,他们不轻易出门。


一天,几个女伴聊天时,异口同声地提出要改名字。她们说马上就是要天天行军打仗、放枪放炮的游击队员了,还都叫什么秀、什么花的,好像戏班子上按辈份取的名字一样,应该统统改掉。李淑秀说要改成响亮、简洁、上口的名字。罗秀珍马上响应:“都说我又瘦又小,我要锻炼成又高又大、健健康康的游击队员,今天起我就改名叫罗健,健康的健。”徐秀兰说:“罗秀珍要健康,我要敏捷,我就改名叫徐敏了。”李淑秀没有罗健、徐敏那么激动,沉思了片刻说:“我改名李昭吧!”,“昭”同“招”字的音相近,有人听不明白,李昭说,“昭”是明朗,光明的意思,是昭示天下的昭,不是招领物品的招,我要昭示天下,我是抗日游击队员李昭,不再叫李淑秀了。”


没几天,豫东游击队增加了十几名新队员:罗健、徐敏、李昭和牛正宗等。根据地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抗战热情高涨,军民团结,一派生机。来到这里,有到了家的感觉。根据地的领导人是后来新四军的师长彭雪枫,他接见了这些新来的游击队员们。彭雪枫是从延安派来的长征干部,红军中文武双全的战将。他经常给游击队员们讲话作报告,尤其是讲到抗日的指挥中心延安,讲到党中央、毛主席时,是那么动情,好像延安就是神话中的天国、圣地,人人都该去那里朝圣、取经。他讲得动人心弦,令人心驰神往,李昭代表大家提出想去延安。彭雪枫立刻答应,说革命青年,都应该去延安接受教育。根据地有责任向延安输送青年同志去学习。去的人越多,培养出来的干部越多,革命事业就越发展,胜利就越快。



1939年的元宵节刚过,豫东大地的小麦刚刚冒尖,李昭一行在彭雪枫的支持下,从根据地出发了。他们身着笨重的棉衣棉裤,背着行装,冒着刺骨的寒风向西行进。出发前,他们统一了口径,说是去关中上大学的。没有吃过大苦、没走过远路的学生娃,第二天脚掌就磨出了血泡,但谁也没叫苦。坐下歇一会儿,年龄最小的罗健唱起了《毕业歌》、《满江红》给大家提神。然后大家一起在《义勇军进行曲》“……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的歌声中,继续前进。


为了节省开支,他们都住环境最差的旅店,没有洗澡,泡脚的条件,不几天发现身上长了虱子,大家禁不住惊讶地大叫“哎呀!”尤其是女娃们又害怕又恶心。时间一长,身上虱子多了,习惯了,不痒了,他们想起豫东的游击队员把身上的虱子冠以“革命虫”、“光荣虫”的美称,他们也学游击队员戏称身上的虱子是“抗战虫”!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驻马店,总算见到了一个热闹的中等城市。一人吃了一碗热汤榨菜面,算是近来最奢侈的一顿午餐了。他们去延安心切,没有停留,来到火车站,打算坐火车去洛阳再转西安,没想到车站遭日军轰炸,火车停开,他们只好又继续步行。


国民党顽固派为了阻止抗日革命青年投奔延安,沿途设了很多关卡。洛阳是他们的重点防范区,军警盘查得很严。幸好,稍稍年长一点的男生牛正宗早有准备,离开宿县前,通过亲戚的关系,找到西北军的一名高级军官开了通行证,这名军官还给西北军驻洛阳办事处主任写了一封信,要他务必帮助这些去关中考学的青年平安到达西安。恰好沿途都是西北军冯玉祥的势力范围,盘查的军警见证就放行。洛阳西北军办事处主任还亲自把他们送上直达西安的火车,吩咐巡查:“学生娃去关中考学,经过西安,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由于长途跋涉,身体消耗大,没到洛阳,李昭就感冒发烧了。她是女生中的领头羊,怕影响同伴们的情绪,一直忍着,坚持到了西安。


张学良在西安发动的兵谏被平息以后,蒋介石嫡系部队控制的西安成了国民党的剿共指挥中心,宪兵、特务横行。他们追捕、绑架投奔延安的青年学生和进步人士。为了躲开特务,宪兵,牛正宗把同伴们安顿在一个不显眼的旅店里,然后他以上街买东西为名,找到了八路军办事处。搞清了去八路军办事处的路线,他马上返回旅店,让大家分头去办事处。人到齐之后,他把从豫东根据地带来的介绍信拿出来,请办事处尽快安排他们去延安。他们希望快点成行,可是去延安的车刚开出一趟,下一趟车要等上好几天。大家都急着去延安,决定步行,不等汽车了。但李昭病得很厉害,体温高到三十八度五,办事处负责人让她留在西安继续治疗。李昭极不情愿地挥别战友,留在了西安。



一个和风拂面、天空晴朗的上午,李昭搭上了一辆去延安的运输车。多高兴啊,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要到达人人向往的革命圣地了!她知道牛正宗、罗健他们早已进了抗大第五期。她当然也想进抗大五期,但到了延安,首先要过政治审查关,等到政审下来,已是7月了。筹备已久的中国女子大学正好7月份开学,李昭被分派到了女大,成了第一期学员。女大校长是王明,学员主要是来自沦陷区的知识青年,还有从各根据地来的女干部和从陕北各县招来的劳动妇女。根据学员不同的文化基础,设有研究班和高级研究班。李昭进了高级研究班,学的是俄语专业。学校采用课堂讲授和自学、军事训练和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学方法。


李昭学习刻苦,吃苦耐劳,品学兼优,进步很快,入校不到一年就入了党。这一年,她认识了影响她一生的胡耀邦。胡耀邦是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小鬼,因为打仗勇敢,刻苦好学,思想活跃,多次受到过毛主席的表扬。他有时以军委总政组织部长的身份来女大作讲演或作报告。他讲话内容深刻,幽默风趣,极富鼓动性,深受师生们的欢迎。他参加学生的文娱活动,或唱歌或表演,多才多艺,歌声嘹亮,妙语连珠。当时他年仅24岁,生性好动,浑身充满青春的朝气。



胡耀邦的音容笑貌久久地萦绕在李昭的心里,他那活跃的身影,总是浮现在她的面前,挥之不去。也是天赐良缘,苏联十月革命节放假那天,李昭应邀去参加老乡聚会,因为路途不熟,耽误了一阵功夫,当她进屋时,别人都已到齐,她自然成了大家善意关注的焦点。李昭环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胡耀邦,她略带羞涩地边跟大家打招呼边朝里面的空位子走去。这恰恰是离胡耀邦最近的地方。她刚坐下,胡耀邦就转过身来很有礼貌地说道:“你走远路,辛苦了……”马上把自己面前摆的红枣、柿饼、核桃、花生分出一部分拿到她面前。像是受惊了的李昭一时不知所措,连说:“谢谢,谢谢……”一位年龄稍长的陈大姐笑着说:“耀邦,你真有眼力,小李一来,就献上殷勤,抓得好紧啊!”大家一阵嬉笑,气氛立即活跃多了。第一次经历如此亲切、热烈的聚会,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她和胡耀邦联系在一起,她那少女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动,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像窗户上的贴花那样鲜艳。机灵的胡耀邦挺起身子,风趣地说:“战友加老乡,亲上加亲嘛,莫说献殷勤,献颗红心也是应该的。小李同志,你说对吧!”李昭头低得更低了,不知说什么好。还是那位陈大姐说:“耀邦,你和小李遇得巧啊,也是缘份嘞!”


在嬉笑声中,两颗相互爱慕的心被情弦拨动了,从那以后,两人便开始约会。即使是从不让自己有一点空闲时间的胡耀邦也承认,自从谈上恋爱,常常神不守舍,连书都看不进去了。李昭那含情脉脉的倩影,时常从字里行间凸现出来。或是风清月淡的静夜或是朝霞满天的假日,俩人或在延河边上或在宝塔山下相会。和当时的延安青年一样,他们常常在一起引亢高唱抗大校歌和苏联抒情歌曲。能说善讲的胡耀邦每每谈论起革命、理想、情操,既充满革命激情又饱含浪漫的诗情画意,听得如痴如醉的李昭说:“耀邦同志,你要多帮助我提高思想觉悟……。”胡耀邦说:“李昭同志,我们都要不断地进步和提高,帮助从来就是互相的。关键是共同的理想,统一的奋斗目标,把我们联系在一起了,这才是建立感情、组织家庭的基础。你说对吗?”


李昭听到了最希望听到的话,惊喜、激动,使她说不出话来,头低得几乎贴近了胸脯。沉默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用只有胡耀邦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是年轻有为的高级干部,觉悟高,才华横溢,我可差得远着呢……”不等她说完,胡耀邦接过话,满怀激情地说:“你是中国青年中的佼佼者,是献身革命的共产党员,让我们在为人民解放事业奋斗的过程中携手共进,相濡以沫,创造幸福生活。”


1941年,26岁的胡耀邦和将满20周岁的李昭结婚了。婚前约法三章:首先是志同道合的同志,然后才是夫妻;建立了小家庭,不忘终生为共产主义奋斗的大方向;经得起各种环境的考验,在任何情况下都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携手前进!


军委总政组织部在王家坪办公,胡耀邦从来就是办公室兼卧室两用。他常常是手不释卷,怀里揣着书,终日忙碌。李昭从女大毕业分配在党校工作,住在清凉山招待所。他俩分开的时间多,相聚的时间少。节假日、星期天相聚的时候,李昭尽量把清苦的生活安排得温馨、优雅,让生活充满阳光和激情。然而,他们愉快幸福的生活被抢救运动”打断了,搅乱了。


1942年整风后期,掌管中央社会部的康生向毛泽东谎报军情,把有个别特务、坏人混入延安的情况夸大为一种普遍现象,污蔑投奔到延安来的革命青年都是国民党打入我党我军的特务,大张旗鼓地开展了以“逼、供、讯”为主要手段的所谓“抢救运动”。李昭也是被怀疑被审查的对象。在那些老“左”们看来,李昭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教会学校的学生,放弃优越的生活来吃苦一定是有所图谋。关于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李昭尽自己所知的一切,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详细地检查交代过了,但都没有通过,怀有身孕的李昭因此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身为军委整风领导小组成员的胡耀邦还兼着党中央社会部的处长,他反对无端的怀疑,但他没有找任何人为李昭说情,也没有利用权力去为妻子开脱。他只有对李昭更加关爱,夜深人静时,他安慰李昭说:你若不是思想进步,能16岁就参加抗日救亡,参加革命?千里迢迢来到延安就是最大的革命行动。我了解你,相信你,你要经得住各种环境的考验。革命嘛,也有不被人理解的时候……。接着他给李昭讲起30年代他在江西中央苏区被怀疑为AB团,差一点被杀掉的亲身经历。李昭听了这发自亲人的心声和安慰,十分感动。她说:耀邦,不只是我,我认为来延安的青年人都是为了抗日救亡,为了革命,都不是坏人。胡耀邦说:对。坏人只是极少数。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挺得住,是则是,非则非,切莫讲违心的话。相信党,相信组织,相信同志。我永远支持你,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这一番肺腑之言,句句像金子一样闪光,像神箭一样射到了李昭的心坎上,给她无穷的力量和勇气。她终于挺过来了,后来组织上给她作出了正确的结论。


这一段脱胎换骨的“抢救”洗礼,使李昭经受到了心灵的考验,为她一生坚持实事求是,关心同志,平易近人的作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她变得更坚强了,这也许是她学到了延安精神的精髓吧!


因为胡耀邦对“抢救运动”持否定态度,又反对“逼、供、讯”,受到以康生为代表的老“左”们的批判,并给他扣上了“糊涂主义”的帽子。在他百思不解,十分苦闷的时候,突然接到毛泽东交给他的一项特殊任务:调查“抢救运动”的真实情况。据说,毛泽东已听到了对抢救运动不同的声音,才找胡耀邦的。胡耀邦克服困难,深入地调查了四个“失足者”。他经过调查取证,用大量的第一手材料,直接向毛泽东证明“抢救运动”中挖出的这四名“失足者”所交代的复杂的社会关系和反革命历史都是无中生有,都是被逼出来的假话和捏造。毛泽东立即下令停止搞“抢救运动”,对挖出来的所谓特务、坏人,一个不杀,大部不抓。


李昭感谢胡耀邦在最困难的时候支持她、鼓励她。她更钦佩胡耀邦的人品和气魄,敢于实事求是地为那些被“抢救”的人鸣不平,讲真话,洗清了他们身上的污泥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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