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斯克、黄仁勋等硅谷技术狂人不同,如今77岁的辛顿有着一双平静的蓝眼睛,额头宽阔,个子瘦高,看起来文质彬彬。
1947年,辛顿出生在英国一个学术世家。曾外祖父是19世纪著名数学家布尔,发明了二进制运算的布尔代数,是后世所有计算机的数学基础。辛顿的中间名“Everest”来自一个测量员亲戚,珠穆朗玛峰即以他的名字命名。
辛顿家族涌现出的著名学者还有很多,他的姑父是经济学概念“国民生产总值”的提出者。表姐是核物理学家,参与制造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是其中罕见的女性。父亲是昆虫学家,当选过英国皇家学会院士。
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给辛顿带来巨大的压力。
辛顿的父亲并不粗暴,但严厉而好胜,喜欢思维清晰的人,从不和孩子说“废话”。他还能够单手做引体向上,让自小瘦弱的辛顿感到畏惧。父亲对辛顿说过:“如果你比我努力两倍,活到我两倍年龄的时候,成就只能达到我的一半。”
母亲比较温和,但小时候,她就告诉辛顿,他的人生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成为一名学者,或者做一个失败者。
“我必须成功,我之后一生都在和抑郁症做斗争。”辛顿回忆说。辛顿后来结过3次婚,第一次是和平分手,后两任妻子都因癌症去世。
小时候,辛顿被父亲培养了对冷血动物的热爱,他们家在车库挖了一个大坑,养乌龟、毒蛇、青蛙、蜥蜴等各种动物。辛顿喜欢在冬天把蛇装进室内的玻璃容器内观察,他对动物是怎么思考的很感兴趣,这个兴趣贯穿了他此后一生。
高中毕业后,辛顿遵照家族惯例考上剑桥大学国王学院,为了做学者,他尝试了许多不同领域,但悲哀地发现,在每一个班里,自己都不是最聪明的人。他还学过建筑,仅一天之后就放弃了这个专业,又在认真钻研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和哲学等多个专业后,最后选了实验心理学方向做学士毕业论文。辛顿意识到还没有人搞清楚人到底是怎么思考的,他甚至找不到可以深造的学校。
那是辛顿人生充满迷茫和困惑的一段时期。换专业期间,他经常退学打零工。从剑桥大学毕业后,辛顿选择了做木匠,造橱柜、货架和木门,以此养活自己。这份工作持续了一年多。
只不过,面对现代技术的竞争,木匠显然没有太好的市场前景。他意识到,做木匠无法养活自己。1972年,他打听到爱丁堡大学人工智能方向招生,于是进入这个学校读研。
“我经常在想,成为一名木匠,我是否会更快乐,因为我不必强迫自己。”辛顿回忆称。
在当时,人工智能是一个新兴领域,旨在让机器具备人一样的智能。占主导地位的流派是“符号人工智能”,认为用计算机语言把概念、事实、规则和例外情况告诉机器,比如,所有的鸟都会飞,但企鹅和受伤的鸟不会飞,机器就能像人一样辨别和推理。
辛顿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太机械了,过于看重语言规则和逻辑,蛇这些动物不懂这些,但现实中也能做出一些“聪明”的举动。它们只是通过经验学会了如何变聪明。
换言之,重要的是直觉而非理性,让机器具备智能的关键是让它们自己去学习。这种流派后来被称为“机器学习”,但当时罕有人相信。
辛顿痴迷于还是新鲜事物的“神经网络”,这是一种模拟动物视网膜识别物体的网络结构,通过这种算法模型,帮助实现“机器学习”。
在一个全新领域摸索意味着巨大的压力,辛顿和导师尤金斯争吵了5年,尤金斯试图让辛顿转到主流的研究方向上去。
毕业之后,辛顿在英国找不到工作,甚至连面试机会都没有,大家都觉得神经网络是个笑话。最终,辛顿在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找到教职,继续研究神经网络。当时,他可能想不到,自己将迎来30多年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