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 / 鲁亢诗歌小辑 |《当代·诗歌》2024年第4期

鲁亢诗歌小辑

侍者

我只能让灵魂上升到柜顶的高度

为了看清我躺的地方，有时

无处可去，也躺在那张床上

因祂瘦小，胆怯，床也变小

她在不痛时想象自己爬出窗

如同扑满掉到17层下，痛得四分五裂

我紧随其后，挤出窗户的刹那

一只鹰，灵性附体，寻找一条路线

在一个点上，侍者迷失了，推挤着

“他们转世的时间还差一刻末日

把他们带出来，再难也要”

但我的眼睛收回，适应了这里

母亲浮肿的脸庞，偷偷外扩，把她

双眼挤成缝，连硬币都过不去

那她还缺什么，除了好运

山顶

我坐了一个下午山下的灯都没亮

反而是身后的灯一盏传递一盏

马灯，油灯，纸灯笼，登山人开始玩起

没有邀请我，也不赶我

我舔干净石桌上带甜含苦涩的闲事

要到天黑一切才完整

我可以飞回树洞，脱壳，将颅内词语

挥霍在静寂的加密中，如放生池里的镍币堆叠

关心一下他人的命数，但不关心戴虎皮帽

和微寒穿长靴的，更无视兽类遁迹的山岳

此山何所有  在松下问过厌世的有产阶级

言无师故无药，请君自练撞开地狱山门的歪躯干

钥匙就在脚边——一排悬崖箱柜中

来者自便，你亦可从云端登顶

如是雨天，当为鱼的超验。如是此时

从春夏坐到冬，雪成道路

尚有落叶呜咽，思想起

时间的滑翔瘾刚刚刹住

天便黑了，喜悦了

我听见你的谦卑，化恶为善了

我又嗅到你的戾气，风起

风干了

干净了

我向山涛而腹诽

山涛摧毁每一眼漆黑的树洞

我，天色及其他

午前的天色一如半老的黄昏

在椭圆形茶褐色桌面

有一封手抄的狄金森的短函

里面似乎讲到

寒冷的诗，它符合此刻的心情

如某种服装没有一丝赘肉才穿得好看

落地窗之外，飘浮着

缺乏灵气的虫子；一块紫色的大浴巾

滑落，花了些工夫。谁把广播乐越开越响

像踏上废墟的远征军旅

你的一把头发冷浸在清水里

四周扬起肥皂的香气

水珠侵入式溅击着你的脖颈

使我读的几个章节不时咬错了音节

整夜大雨

整夜大雨

我能想起来胖娘的呼噜

想不起来这是第几次

门逐渐被震裂出缝隙

我能想起时间委派的办事员

提醒我具体位置，在进门队列里

我没有照着去做

而是把位置让了出来

然后，看了一眼退还的时间

把死亡备齐的行李收回喘息的人间

人间只是人的过度居住营

它制造美，最终以丑陋变形的嘴脸收场

它生产爱，使用期一般就是一两年

但凡它做出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

都紧赶慢赶地变成坏事

我想不起来有过例外

谁又知道甚或已经活在好的世界

那些进入门槛的都没回来

他们老在路上，在无数的门前找位置

我能想起来整夜没有下雨

门始终开向朝阳

队伍又移动了几米

前面的人累得鼾声连连

我被安排在，暂时的位置，要付钱听 

时间在大雨后的假死点名

“当代•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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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件初审：郑世琳、袁梦颖（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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