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生产是一种极富“专业性、创造性”的智力活动,尽管自动化新闻生产有着明显的快速、准确和针对性等优势,但其在报道题材、可读性以及解读性等方面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
(一)自动化新闻的传播优势分析
技术是推动传媒业向前发展与革新的动力,技术发展所要解决的主要是实践应用层面上的效率问题,从媒介技术的角度而言,就是解决如何以最方便、最灵活、最快捷、最经济、最有效的手段和方法提高信息生产与传播效率问题,它的内在逻辑是技术理性或工具理性(郭庆光,2011:117-118)。建立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挖掘技术的基础上的自动化新闻,正是新闻生产与传播效率提升的体现。
首先,自动化新闻加快了新闻生产的速度和总量。在报道事实性新闻时,媒体最需要的就是速度。特别是在突发性事件报道中,时效性决定了新闻报道的价值和影响力。高速的计算加上预先设置的模板,自动化新闻几乎可以实现同步播发。2016年里约奥运会期间,《今日头条》Xiaomingbot完成一篇稿件的时间约为2秒左右。另外,新闻传播界普遍认为:自动化新闻在新闻总量中所占比重将会越来越大。产生这种认识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由于撰写软件在稿件生产上的高效性,将会大幅度提高新闻报道的总量;二是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我们的生活将日益数据化,这就为撰稿软件的运行提供了丰富的内容资源。
其次,自动化新闻拓宽了新闻报道的范围。自动化新闻实际上是通过程序软件的运算来发现新闻的,它能从海量的数据信息中挖掘出具有新闻价值的话题。《洛杉矶时报》的Quakebot可以报道地震探测仪探测到的所有地震,而记者通常只报道超出一定震级或造成重大伤害的地震,自动化新闻生产则突破了人的视野以及时间和精力的限制,大大延伸了报道范围。尽管受众可能会对某些报道关注较少,但从总体上还是增加了网络流量。
再次,自动化新闻提高了稿件的质量。只要数据正确,算法科学且正常运行,自动化新闻的生产就能够避免出现诸如拼写错误、计算错误、事实要素不全等差错,与记者相比,更能够保障新闻信息的准确性。众所周知,现在的自动化新闻主要应用的是数据挖掘和人工智能技术,囿于目前的技术水平,主要限制在以结构化数据为基础的新闻稿。随着技术升级,结构化和非结构化数据信息都可以成为素材,创作出内容更丰富、逻辑更合理,更有人情味的、高质量的新闻报道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自动化新闻可以有效地生产和推送个性化信息产品。一方面,自动化新闻的应用程序在分析现有媒体报道的基础上,可以计算出社会普遍关注的话题,并能够自动将其分门别类,进而有效地提升内容生产的针对性。另一方面,媒体的传播效果只有在和受众的互动中才能实现。受众群的分化意味着相同的信息会被不同的受众以不同的方式解读,相同信息的不同解读方式也可以满足不同受众的“口味”。因此,只有加强对受众的阅读倾向和兴趣点的分析,才能解决“众口难调”的问题,这个计算量是巨大的,超出了人工能力,而这恰恰是基于大数据技术的运算程序所擅长的。
(二)自动化新闻的局限性
目前,自动化新闻主要集中于财经报道和体育报道,新闻产品也主要是那些标准化程度较高的消息、快讯等新闻体裁。尽管自动化算法可以提供有关正在发生的事件的信息,但是它们无法解释该事件为什么发生(Lazer,2014)。这也就说明,建立在数据分析基础上的自动化新闻,有时候得出的结论可能是没有意义的,受众仍然需要包含逻辑和解释说明的有效信息(Latar,2015)。即为受众提供某些事件或现象的深度报道,或帮助受众提炼出独到的观点。
与记者采写的新闻相比,尽管自动化新闻比记者报道更可靠、更具专业知识,但在可读性方面,记者报道比自动化新闻更具优势(Graefe et al,2015)。通过标准化程序生产出来的新闻作品更多的是客观叙述,很难表达复杂感情,语言也枯燥乏味。新闻报道离不开语境,单纯客观报道新闻而缺乏必要的解释和背景资料,有时会引发受众对新闻内容的误解。
自动化新闻需要庞大数据库的支持,只有实力雄厚的媒体才能拥有体量巨大、类目齐全的数据库。此外,自动化新闻生产需要结构化和机器可读格式的高质量数据,如果缺乏数据库或者数据质量无法保证,自动化新闻生产也就无从谈起了。
像任何其他模型一样,用于生成自动化新闻的算法依赖于数据和假设,这两者都可能带来偏差和错误(Lazer et al,2014)。2015年7月的一篇关于Netflix公司第二季度财报的自动化新闻就出现了错误。事实证明,自动化新闻同样存在报道失误的风险,而并非万无一失。
相较于人工的新闻生产方式,自动化生产出来的新闻在报道视角、创造力和思辨性等方面存在短板,但人工智能处理数据的效率优势是记者编辑所无法比拟的。物联网的发展和传感器的应用将会为新闻媒体提供更多的大数据挖掘的时机,或许这将有助于扩大自动化新闻的发展空间;或许在未来的新闻生产流程中,机器帮助我们发现选题,机器帮助我们拓展报道的广度、深度,机器帮助我们提炼规律,预判内容的传播效果,反过来指导我们写作的起点(彭兰,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