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铁棠|文
从昨天下午开始,北上广深接连发布网约车新规草案,对司机准入门槛骤然提高。
北京最先宣布,起码必须是户籍在北京的人开着北京牌照的车才能干网约车这单活;上海也一样,必须拥有上海户籍且拥有上海车牌才有资格拉客。中国这两大城市的网约车新政草案,被简称为京人京车、沪籍沪牌。
哪怕只是草案,也不得不让人担忧,大城市的示范效应,总让人不得不多想。紧跟着这两大城市,深圳发布的新政,稍微松了一点,司机必须是深圳户籍或者持有有效的特区居住证,但必须是两年以内新车。广州随后也发布了相关政策。
就在短短一个下午,或者更准确一点说,在一个下班期间的傍晚黄昏,四个城市的网约车司机的命运,也许即将重新改写,尤其,对是北京上海这两个城市来说,目前绝大多数的网约车司机,可能都不符合草案要求。
一个庞大的司机群体命运,在一瞬也许注定要被改写,四个城市的包容开放程度,也在那一瞬间被展现无遗。我们似乎也经过许多这样的瞬间,也就在十一前夕,不少城市纷纷限购,本来攒着钱等买房子,旅完游回来可能会发现,自己连买房资格都没了。很黑色幽默,但又很真实透彻。
户籍,这个从古至今一次次束缚着国人自由迁徙的政策,再一次展现了它历久弥新的古老生命力。如今要落户北上广深的难度众人皆知,那对于一个纯粹想以网约车为职业的外地人而言,无异于一道天堑,等于直接掐灭了胼手砥足勤劳致富的梦想。
购房资质和就业还不是一回事。而且有分析认为,这已经涉嫌违法行政许可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第十五条规定:“地方性法规和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规章......其设定的行政许可,不得限制其他地区的个人或者企业到本地区从事生产经营和提供服务。”
从滴滴神州易到等多家平台的表态来看,他们普遍认为地方新政过于严厉。业界推测,这些地方的规定如果严格执行的话,会导致车辆供给减少,司机减少,车费上涨和出行效率降低等问题。滴滴公布的一个数据显示:在上海已激活的41万余司机中,仅有不到1万名司机具有上海本地的户籍。
而上海拍牌之难,可谓全国闻名。买一辆车与拍一张牌照,相比之下,后者所花费的时间与精力,远甚于前者,而且与北京的严苛又有不同,上海牌照费用之贵,很多时候足以与一辆车的价格媲美,买得起车,却买不起牌照,成为很多上海有车一族的真实写照。
毋庸置疑,如果草案通过,这样的预测立马将会见效。而且,也正如滴滴出行所言,这种变相的数量管控,不仅仅体现对户籍的变态要求上,而且对车辆也有政策歧视,车有喇叭却没嘴巴,如果像人一样估计也要嚷嚷,凭什么大排量车可做网约车,符合环保理念的小排量车却不行?还有不只是不放过人,连车也不放过的要求,比如:地方政府对网约车轴距(≥2700mm)、排量(≥1750毫升,≥1.8T或2.0L)、车辆准入年限(≤两年新车)。
网约车作为分享经济的时代强音,一直以来被寄予改变出行难的厚望,从过去的点点滴滴的改变来看,它确实也一定程度上撬动了板化的利益结构,为人们出行提供了更多更便捷的选择,李克强总理去年达沃斯论坛的发言言犹在耳:“目前全球分享经济呈快速发展态势,是拉动经济增长的新路子,通过分享、协作方式搞创业创新,门槛更低、成本更小、速度更快,这有利于拓展我国分享经济的新领域,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这说的其实不就是网约车吗?现在干嘛要故意绊它一跤?绊给谁看?给司机们看吗,那么是成功的,寒蝉效应已经开始显现;给乘客们看吗,那么是失败的,永远不要低估用脚投票,何况,体验过网约车的便捷,谁还愿意回到过去?绊了之后,谁有好处?以政策的蛮横挑战万众的出行,这样逆流而动的举措,有好处恐怕也是暂时的。
今年7月28日,交通部等七部委公布国家层面的网约车管理办法,对此前征求意见稿里的颇受争议的数量价格转变性质等进行了松绑,引发舆论一片好评。当时交通部副部长刘小明就表示,“这次改革我们根本的目的是人民群众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方便不方便,这是我们评价的标准。”作为这次改革重要的落地措施,这些方案能让我们看到惠民吗?
新华社也说,网约车细则要留出“窗口”,不要让“暂行办法”一“暂”到底。好在现在还草案征集阶段,一切尚有回旋的余地,拿一副旧鞍套死一匹新马,终究是不可取的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