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东方绿舟参加了一场婚礼。
新郎是张轶超,复旦哲学硕士,我认识十多年的老友。新娘叫贾茹,澎湃新闻的摄影记者,早稻田大学硕士。
新郎和新娘牵手,是始于新娘前来采访新郎创办的久牵音乐中心。
我认识新郎,也是始于十几年前两次采访他的久牵(那时还叫上海牵手音乐合唱团),并于2006年和2007年先后在央视新闻频道播出了两个专题片。
(2007年的张轶超,清癯依旧,书生气十足)
到久牵来学习音乐这些孩子,有不少是随着出来打工的父母在沪出生、长大和上学,极少甚至从未回过故乡。
而他们要面临的一个共同障碍就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完成后,他们必须回到户籍所在地参加中考和高考,那是故乡,也是这些出生在上海的孩子完全陌生的地方。
2007年夏天,张轶超带着这些合唱团的孩子们坐着长途大巴,回到江西玉山、新余,安徽霍邱、利辛和江苏沛县等地,到孩子们的老家巡回演出。
我和摄像大屁股王蜂用一周时间跟拍了这次旅程,点左下阅读原文可看到那期节目《回乡记》的视频。
合唱团里,这个叫丰成颜的孩子老家是河南固始县,和五个弟弟妹妹一起,跟父母住在复旦附近江湾湿地的工地上。
这个表情愁苦的孩子,对身份认同有着强烈的敏感,旅途中一直郁郁寡欢。
下面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叫屠文健,他是合唱团里最活跃的一个,几颗大虎牙让人印象深刻。
和丰成颜一样,屠文健也和爸爸妈妈一起居住复旦附近的江湾工棚里。我跟拍这个片子的时候,他刚刚13岁,还有个不到一岁的弟弟。
这次久牵合唱团回乡的目的地之一,安徽霍邱,就是他极少回去的老家。
在这次旅程中,屠文健始终为自己到底是城里人和乡下人的身份认同而困惑。他更发愁几年后自己怎么着才能不用离开上海回老家去读高中。
尽管对张老师画的大饼将信将疑,他还是对长大后留在上海参加中考和高考充满憧憬。
旅途中,他悄悄省下妈妈给的零花钱。
回到上海后,这个还是顽童的哥哥为刚出生的弟弟带回来一个肚兜和一双鞋子。
姚茹慧是张轶超刚创办久牵时招来的学生。
合唱团大巴到达这个村子里的时候,她已经从上海回到家乡读了一年高中,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找老同学,就像一头轻盈的小鹿,猝不及防地撞进我们的镜头里。
她的梦想,就是通过即将到来的高考,考回她长大的地方:
一晃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和姚茹慧的祈愿一样,张轶超的久牵一直持续下来了,规模越来越大,不但搬到了大学路的新校址,也开设了好几个分校。
但时光并未改变太多东西,一切似乎和十年前并无太大差别。在这一点上,年幼的屠文健似乎比张轶超更具备前瞻眼光。
和著名的占海特事件类似,当年的合唱团成员,好几个农家孩子考上了不需要上海户籍和分值达标居住证的世界联合学院,现在加拿大、美国和香港读书。
移民教主贾葭曲不离口的早发早移,居然以最不可能的方式,在这个看上去条件最不具备的群体上部分实现了。
时光毕竟也改变了很多东西。
姚茹慧现在是久牵大学路分部的负责人。她后来考上了安徽大学社会学系,虽然未能实现考回上海的梦想,还是实现了那个更高的梦想——帮张老师一起做久牵。
十年前的那个顽童屠文健,最后也回到了上海。在自考拿到会计毕业证后,他现在负责久牵的财务工作。
十年前后,他和姚茹慧,从久牵的同学变成久牵的同事。一代农民工子弟的命运就这么被改变了。
张轶超也终于结婚了——我原本以为他会选择与久牵终老。
婚礼上,站在张轶超身侧的这位伴郎,就是屠文健。你还记得那几颗虎牙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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