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0年,美国总统安德鲁·杰克逊签署了《印第安人迁移法案》;接下来二十年里,北美原住民被强行从美国东南部驱逐,搬迁到密西西比河以西的“保留地”。最为知名的一次也许是1838年切诺基人迁徙:一万六千名切诺基人被迫背井离乡,可能有四千人在途中死去——后来切诺基人称这一事件为Nu na da ul tsun yi,“他们所哭泣之地”;泪水小径之名由此诞生。
可是人虽然走了,村落还在;村落废弃了,树还在。
在2016年的一篇论文里,瓦伦证明南阿巴拉契亚的皂荚分布不符合它们的天然生态位,而是符合这里数百年来的切诺基人耕作和居住的位置;任何其他扩散方式都不能解释它们的这一现象。皂荚不但是切诺基人重要的糖分来源,还是他们文化中的一部分;最可能的解释是,这些树是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亲手栽种的。
人已经离开了一百五十年,树也不会永远存活下去。湿润谷地毕竟不是它们的理想环境,虽然它们还能开花结果,但种子很难在这里扎根。一些最老的树已经死去了,留下的后代寥寥无几。但如果此刻你在阿巴拉契亚的荒野里漫步,你依然能看到立在河谷中的皂荚树;如果切开它们的树皮,依然会有树汁缓缓滴落在泪水小径的起点上。它们用棘刺记住了数万年前的乳齿象,而用根记住了一百五十年前的人。
如果我们消失了,又会有什么东西来记住我们呢?
Robert J. Warren II. Ghosts of Cultivation Past - Native American Dispersal Legacy Persists in Tree Distribution. PLOS One, March 16,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