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掰瓜露子”——不值钱

于连泉“筱翠花”

于世文老师在生前曾经给我讲过不少他父亲于连泉前辈的演艺心得。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于连泉先生所说的“演戏不能掰瓜露子”，必须要不厌不贫，恰到好处。

那么演到什么程度才叫“恰到好处”呢？于连泉先生的形容是非常精彩的。他说：“魔术师在舞台上要变一只大碗，里面还要有水，水里还要有鱼。在变的时候，要先拿一块黑布把碗盖好，一边让观众看黑布下面的空碗，一边吆喝着‘这边瞧来，那边看哪，您可看准啦’，当观众聚精会神地盯着大碗的时候，魔术师大喊一声‘变’，拿开黑布，碗里果然有水有鱼，于是观众喝彩，扔钱。然而这是魔术，变戏法。我们的京剧在表演的时候就不能这样，尤其是表现爱情故事的时候，演到两情相悦，互送秋波就可以“送入洞房”了。至于洞房之内如何如何，观众就凭借着演员的表演自己去想象发挥了，这样才有回味的余地。所以我们的演员拿着碗，盖着黑布，也说着‘这边瞧来，那边看哪，您看准了……’，让观众看着你，拢住神，当你一喊‘变’，戏也就到此为止。下面变的是碗，是水，有没有鱼？就留给观众去琢磨了。千万不要掰瓜露子，大白天下。否则，弄不好不单是黄色表演，也显得厌气，就不值钱了。”

筱翠花《醉酒》

于世文老师曾说：“现在我们的影视多靠床上戏卖座，表现战争就要真打真杀，血淋淋的；表现吃喝的场面就要真酒真肉；表现千军万马，就要大搞人海战术，好像多么开放，多么生活，多么真实，就忘了艺术的本质就是含蓄，我们京剧艺术的高级就在于意到笔不到。一旦‘掰瓜露子’还有什么意思？如果用先父于连泉先生的艺术观来看这类表演，显然是浅白的。所以我们的京剧艺术可以进中南海，可以登上国际舞台，可以让人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