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觉得很奇怪，就停下了脚步问老吴有什么事情吗？老吴正想开口，看了一眼边上的孩子父母欲言又止，随后打了哈哈，糊弄了过去。
文/解人颐
人的一生总是在不断失去与得到中度过，悠悠岁月，带走了我们许多回忆，对于世间万物，我们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小时候曾经希望天地间有一本大账簿能够将我们经手物品的去处一一详列，可供查考，长大后才渐渐明白，万物不长有的道理，也许缺憾才是世间的常态。
老吴前几年去世了，孑然一身，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人给他介绍过好几个，不过老吴都不上心，于是一直拖拖拖，拖到了四十多岁，大家也就顺其自然，随他去了。据以前老人说老吴家原来是做道士的，到了他这一辈就没怎么做了。随着时代的大潮，进了工厂成了工人，也随着时代的大潮，下岗再就业，最后在一家医院做了一个保安，因为没家眷，老吴自告奋勇的承担了夜班的工作。医院嘛，作为养生送死之所，往往有很多奇怪的传说，人们也常常问老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老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不过在发生了一件事后，大家都知道老吴不是一般人，还真有一些过人的本事。
尘土飞扬（资料图）
那件事已经发生了挺多年，现在的儿科主任李医生，当时还只是副主任医师。李医生和其他医生有点不同，没有读书人那种清高的范儿，反而挺喜欢和保安啊，保洁这一类基层员工打交道，进进出出也常常和老吴打招呼，有时候一些多的水果啊什么的，也都顺手分老吴一些，一来二去搞得挺熟。那段时间医院里正在搞基建，尘土飞扬，进出的大门都改向了。原本这些建筑的更新，也属于正常的翻新改造，并没有什么稀奇。可是一天早晨，大门口正在施工，结果医院建筑大楼上的一个红十字，突然莫名的断了一边，而更巧的是掉下来的那段红十字，正好砸在一个救护车送来的病人身上。不过好在是空心的，性命倒无虞，只是场面鲜血淋漓，看了有点怕人。
就在这件事发生不久，医院住院处就开始怪事频频。作为一个医院，有人去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最近值班的护士发现，每当有人去世之后，晚上的住院大楼的楼梯上总会有一些白色的烟雾出现，刚开始还只是淡淡的一层，一会儿就不见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比一天浓厚，晚上有时候走在楼梯上恍惚间有一种在雾中的感觉，几个小女生护士甚至还绘声绘色地说在雾里面好像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还看到了之前去世病人的样子。当然对于这一切领导们都视为一派胡言，嗤之以鼻，将白雾的成因归结于空气湿度大。直到一天晚上护士长值班，时钟刚过十二点，护士长正在柜台后整理着一些病人档案，恍恍惚惚间突然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柜台前。护士长一看，是里面病房的一个老病号了，在医院已经进进出出住了一年多了，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干嘛？还没等护士长开口，病人自己先开口了，大意是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谢谢大家的照顾，今天就要出院了，特地来感谢一下。说完就朝着边上的楼梯门走去，大半夜的病人怎么可以随意出门，护士长连忙追出去，走到楼梯的地方却一下子愣住了，这个病人不是早上已经去世了吗？看着那个病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白雾之中，护士长一下子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风越刮越大（资料图）
渐渐地住院大楼有鬼的这个消息弥漫开来，搞得人心惶惶，值夜班的也都不太敢做了。那天李医生正好早上来医院上班，老吴看到李医生来了，连忙赶上去，悄悄地把李医生拉到一边询问起住院大楼闹鬼的事。李医生只当老吴是在八卦，反正也不急着上班，就把当晚护士长见鬼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谁知道老吴听完之后，竟然从自己的保安室里拿出了十根木棍，告诉李医生这是他自己做的桃木棍，让他托人放在住院大楼的每一层楼梯口，这样一来就不会骚扰到活人了，还让李医生去劝劝院长，晚上把西北方的小门给开了，医院就太平了。李医生听他讲得神叨叨的，也没当一回事，接过桃木棍之后，顺手就往办公室的角落里一扔，也没当一回事。快下班了，正好护士长过来找李医生谈些业务，李医生一下子想起了这个桃木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护士长说：这是我特地找大师给你做的辟邪法器，你拿去每一个楼层放一根，一共十根，正好十层。千万别忘啦。护士长自从上次受到惊吓之后，现在对这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赶快抱起这一堆木棍，来到住院大楼一层一层地爬楼梯，自己亲手把木棍放好。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当天晚上似乎白雾真的淡了一些，也没再听到什么古古怪怪的声音了，大家一看还真有效，但是目前还只是治标不治本，白雾怎么让它消失呢。李医生故作神秘地说：“大师说了，西北方的那个小门还要打开才行”，西北方的小门平时很少打开，基本处于闲置状态，可是既然桃木棍有用，这开门一定也有他的奥妙，院长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不过好在比较开明，也不反对，只要不出事就行，于是当天晚上西北方的小门就开了。据当晚值夜班的医生说，当天晚上，刚开始还只是一些小风，接着这个风是越刮越大，并且都是朝西北方吹，有些喜欢添油加醋的人还说西北方小门那边还起了小旋风。从那天开始，住院大楼的白雾就消失了，西北方小门也一直开着，直到医院翻修完毕，正门重新开启，晚上才关了小门。后来有人调查监控视频，发现那晚有人一直站在门边，还不停地做着什么动作。熟悉老吴的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人是老吴，而李医生也悄悄地透露，原来那位他口中所说的大师，正是老吴。大家才知道老吴原来还会这一手，心里多了几份敬畏。之后几年也都没什么怪事发生，而这几年间李医生也升为了主任医师，成为A市儿科方面的权威专家。
有时候上课上着上着就会睡着（资料图）
这几天李医生接诊了一位奇怪的病患，孩子大约八九岁的摸样，据孩子自己说每天晚上都会听到有人摇铃铛的声音，而一旦听到摇铃铛当天晚上必定会做梦，而睡得也一定非常的死。刚开始也许闹铃可以叫醒，接着需要人们来喊醒，现在一定要大力地摇晃才会慢慢醒来，做的也都是稀奇古怪的噩梦，睡完醒来一身疲惫，感觉完全没有休息的样子。因为这种情况，已经一年多没正常地去学校了，有时候上课上着上着就会睡着，大家都说他得了嗜睡症，可是去了很多医院，做了很多检查，都一切正常，在友人的介绍下又找到了李医生。
李医生当即安排孩子做一个检查，和之前一样，各项检查下来指标都正常，忙活了一整天，也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先开一点常规药物服用。到了下班的时候孩子的父母和李医生一起出门，还没到大门的时候，就看到老吴站在保安室门口，一个劲地朝着李医生这个方向看。等到经过保安室的时候，李医生习惯的打了个招呼，老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个礼，反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病患小孩。李医生觉得很奇怪，就停下了脚步问老吴有什么事情吗？老吴正想开口，看了一眼边上的孩子父母欲言又止，随后打了哈哈，糊弄了过去。
当天晚上，老吴打了个电话给李医生，电话里老吴第一句话就把李医生给镇住了，老吴在电话里直接就问李医生“这个孩子是不是睡觉有问题”，李医生一愣，随即反问你怎么知道的，老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把孩子嗜睡，多梦，不易醒的症状一个一个都讲了出来。这倒真是奇了，老吴只是看了那孩子几眼，竟然能把他的病全都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李医生也有点信老吴了，问道，这到底该怎么办。老吴在电话中，并没有给出一个答复，只是告诉李医生，如果愿意的话，明天中午可以单独带孩子的父亲来他家找他，不要告诉其他家人，接着就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李医生，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也就算了。
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处老城区（资料图）
放下电话李医生立即就打了电话给孩子的父亲，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老吴，并约孩子父亲一起去看看。孩子的父亲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听着李医生这么认真地说，觉得或许可以一试。于是就约好了时间一起开车过去见老吴。老吴家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处老城区，车子很难开进去，李医生和孩子父亲问了好一会儿路才找到。老吴的家住在一楼，阳光照射不佳，有些昏暗，家里的装帧摆设好像还停留在八十年代，客厅里有一个供桌上面红光闪闪，供着几尊神像和几幅照片，也看不真切。老吴和李医生他们客套了一番，就直接进入了主题。老吴问孩子的父亲，现在的妻子是不是不是孩子的生母。孩子的父亲脸色一变，沉重地点了点头。“你和现在的妻子之间，是不是也有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点头，“这个孩子的病在你们有了新的儿女，不久之后，就开始了”，孩子的父亲依旧点头。
老吴此时不再问下去了，让孩子的父亲将孩子的姓名，地址以及出生年月日时写在一张红纸上，接着又让孩子的父亲起来去神坛前上三炷香，孩子父亲此时也很讶异于老吴完全不认识他，竟然料事如神，对老吴所说自然是照办如仪。老吴自己则用刚才那张红纸撕成了一个人形，放在香炉内，三炷香烧到一半的时候，老吴起身来到神坛前对着神像，念念有词，突然一阵火光从香炉中窜起，李医生和孩子父亲吓了一跳，围过来一看，原先那张人形的红纸已经烧成了灰烬。老吴将纸灰和一些香灰混在一起，分开装了三小包，交给孩子的父亲，然后让他回去做两件事，第一，这三包纸灰，每天临睡前给孩子混在水里喝一碗。第二，去孩子的卧室里面找，一定有一个旧铃铛，找出来后带过来。当然这一切都不能和家里人说。
孩子的父亲带着三包纸灰，回到家里每天晚上偷偷的骗孩子喝下，自己则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到孩子房间里翻来找去，连续三天几乎翻了个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而孩子喝了三天的符水，确实有所好转，睡觉至少能自然醒了，精神也好了不少。到了第三天孩子拿着床头的一个毛绒玩具在玩，突然孩子父亲听到“的啷”一声，像是铃铛的响，转头一看，孩子拿的那个玩具老虎脖子上系着一个铃铛，玩具挺新，铃铛却看起来很老的样子。父亲立马把玩具拿来，取下铃铛，拿在手里摇一摇，“的啷，的啷”地响个不停，而在听到这铃铛声的同时，孩子看起来似乎又有些昏昏欲睡了。父亲赶快收起铃铛，第二天一早拿着铃铛直奔老吴家。
孩子的父亲带着三包纸灰，回到家里每天晚上偷偷的骗孩子喝下，自己则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到孩子房间里翻来找去，连续三天几乎翻了个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而孩子喝了三天的符水，确实有所好转，睡觉至少能自然醒了，精神也好了不少。到了第三天孩子拿着床头的一个毛绒玩具在玩，突然孩子父亲听到“的啷”一声，像是铃铛的响，转头一看，孩子拿的那个玩具老虎脖子上系着一个铃铛，玩具挺新，铃铛却看起来很老的样子。父亲立马把玩具拿来，取下铃铛，拿在手里摇一摇，“的啷，的啷”地响个不停，而在听到这铃铛声的同时，孩子看起来似乎又有些昏昏欲睡了。父亲赶快收起铃铛，第二天一早拿着铃铛直奔老吴家。
到老吴家的时候，老吴刚刚晚班下班，还没休息，看到孩子父亲来了，知道必定有所发现。当看到孩子父亲找到的铃铛之后，不禁连连摇头，“太狠了，太狠了”，老吴将铃铛拿到神坛前，上香点烛，嘴里念念有词，将铃铛浸入坛前的一碗水里，然后喊孩子父亲过来看，只见铃铛里慢慢地渗出一丝一丝的血水，不一会儿整碗水就成了淡红色。这时老吴才将铃铛拿出来，双手用劲一扭，当着孩子父亲的面打开铃铛，只看到铃铛里掉下来一个东西，凑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颗人的牙齿。孩子父亲大吃一惊，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吴也不愿意多说，只说这是贵州一带的邪术，这个铃铛名为“噬魂铃”，上面铸造的是一种贵州当地传说会吃人魂魄的妖兽，而里面的牙齿一定是当地巫师死后敲下的才有用。至于是谁放的，老吴不便多说，只让孩子父亲想想家里有谁是贵州来的，以后要多小心。孩子的父亲听他这么说心里大致明白了几分，留下一个大红包给老吴。老吴却坚持不收，只说自己是看孩子可怜，才出手，只希望不要把自己传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顺手写了一张药方给孩子父亲，让他照方抓药，吃半年就会好了。
后来据李医生说，孩子渐渐恢复了正常，而不知道什么缘故孩子的父母又离婚了。老吴在医院大约又做了半年，就辞职回家了，据说是回乡下的家养老去了。现状如何，恐怕就无人所知了。
古书上说：“父母之爱子也，为之计深远”，爱自己的孩子是人的天性，但是若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择手段，那就误入歧途，非但不能保护爱护自己的孩子，反而遗祸无穷。古人说“积金遗于子孙，子孙未必能守；积书于子孙，子孙未必能读。不如积阴德于冥冥之中，此乃万世传家之宝训也”。（编辑：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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