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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家小孩毕业后必做的事，我集齐了“三件套”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4-10-20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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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读者：是大可呀

念书苦还是上班苦，这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毕业前夕，在犹豫升学的同学之间，我果断选择了后者。至少于我而言，独立还完助学贷款的那一天，我才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大人。

几年前得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欢呼雀跃，而是平静地收好，匆匆挽好头发出门打暑假工。比起从小到大周围人构建的大学美好生活，我更担心进入的门槛。父母文化水平不高，做些小生意勉强能维持日常开支，他们对我的期望唯一期望就是专心念书，考入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不要重蹈覆辙。

《脱轨》剧照

分数出来后全家高兴了一晚上，第二天却是愁容满面。我爸向亲戚打听了大学生基本消费水平，权衡了手中积蓄。教育是老家最重要的一件事，即便生活艰难一点，也没有家长主动让小孩辍学，年纪轻轻进厂打工。我妈不知道如何短时间内赚到那么多钱，计划向外祖父母打欠条。

我安慰他们说：“班主任之前讲过，可以去申请助学贷款，国家有优惠政策，金额自选。等我毕业了才算利息。”此话一出，父母的笑容再次绽放。

按照政策规定，我能在生源地连续四年申请无息贷款。所幸考上的学校层次还不错，算上住宿费一年将近7千。熟识的哥哥分享过来人的经验：“只要毕业后好好工作，节省开销一段时间，都能还上，你到了学校多问问辅导员，尽量去申请助学金。”经济上的问题暂缓后，我们才拥抱升学的喜悦。开学那天，我揣着自己挣的2千与父母给的3千，一步一回头不舍告别，独立应对接下来的生活。

《二十不惑》剧照

大三开始我就在学校附近找兼职，积少成多后攒起小金库，但这点钱在毕业实习期中要支付的房租、日用面前只能算杯水车薪，转正后勉强结束月光状态。直到工作完全稳定下来后，我跟父母通电话分享日常生活，无意间提起还款事宜，对方先是一阵沉默，而后说：“利息不高的话慢慢还吧，不急这一会，你妹妹马上也要毕业了，她也得贷款呢。”

高中同学中申请学贷的比例较高，有人能力较强，比如后桌娜娜就在没毕业时就还了一半。但大学同学来自全国各地，四个室友中竟有两个不知道这个名词。同样的，坐在一起吃饭时，她们口中诸如雅思、留学、选调生、校企合作等词汇我也一头雾水。

刚开始的一学期我们还形影不离，再往后随着消费差距与道路规划迥异而渐行渐远。网上有句话这样形容：“大学是短暂掩盖阶层差距的地方，毕业后，就回到各自的位置。”

工作后有了固定收入，哪怕不多但也让我略感轻松。数着日子安慰自己，忍一忍，熬一熬，到了发薪日就去大吃一顿。娜娜的还款计划是每月还几百块，分散压力，不至于支付太多后心疼。我则相反，心情随着钱包里的数字一月月上升而高涨，存到3万后，一次性连本带息还完。

《燕子不再归来》剧照

其实政策很宽容，分期十年还完也可以。可俗话说无债一身轻，当我还小时，我妈常跟回忆往昔欠钱的日子，刚开始不觉得焦虑，但始终是一颗石头悬在心上，哪怕一分一厘也会折磨不已。我特意挑自己生日那天还学贷，恰好毕业快一年，钱汇出去重回起点，只剩了能撑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日用。我雀跃地回到出租屋，煮了碗豪华长寿面，祝愿今后自由自在地开始新生活。

回溯毕业两年来的账本，我发现一件很邪门的财运规律。每当我有点存款时候，肯定会发生等额的事情，让我花光所有的积蓄，一朝回到解放前。反过来看也是好事，每每遇到困难，刚好有钱能够覆盖不去求人。

半年前和朋友庆祝取得了业绩突破，去湖边一家种草许久的烤串店吃宵夜，油滋滋的鸡腿端上来时喷香，我急忙咬了一口，牙不小心磕到骨头上，磨了一粒小白点下来。起初没在意，直到上周五半夜牙痛难忍，向主管请了假去看牙医，倍感绝望。据口腔CT片显示，对称的两颗五号牙畸形中尖断裂，根尖化脓发炎，医生建议拔掉，可我才20来岁，不想就此靠假牙度日，综合价格和个人预期一番商量后，决定做根管手术保守治疗。

《是亲密的你》剧照

在我以往的理解里，只有上年纪的人才会有牙齿疾病。老家集市上，一平米的牙医摊面前总拍着捂着牙的公公婆婆，好奇凑过去看热闹，被满口恶臭与残暴的行医手法劝离。同龄人中有从小便在正规医院做牙检查的人，我爸评价是没必要花钱，只要好好刷牙保持口腔洁净能省去许多麻烦。我也传承了他的观念，只要健康，费不着为了美观去受罪正畸戴两年的牙套“刑具”。

长辈疏于照顾，自己也讳疾忌医，能快乐吃喝就万岁，待到发痛为时已晚。至此，我的钱便掉进了牙齿的窟窿里，一去不复返。

医保可以报销部分，但自费的项目还有许多，看牙之路漫漫，哪能一蹴而就。比如伴生的炎症需要挂几百的消炎水，后期一颗几千的牙冠，等智齿冒头后就得考虑拔掉……每每躺在手术台上，冷光灯打在面前，我就会努力想些快乐的事试图消解钻牙的痛，可所有的痛都比不上付款时的心痛。

跟父母说了看牙历程后，他们觉得内疚，应该在读书期间就带我去看看，比较好请假，早治疗少受罪。但提到他们自己的牙时，态度依旧。不去看就不会有事，痛了忍一忍也可以，实在不行就去诊所打两针，反正都几十岁了，得把钱花在更要紧的事上。

《恋爱先生》剧照

去复诊的时候，医生会聊天开解患者的焦虑。主治医生年长我十岁，言语轻柔，讲起最近的看的几桩同病例。与我一样，许多年轻人都是赚钱后独自看牙，价格面前会有经济焦虑，对牙科了解不充分也会自己吓自己，害怕被牙医说不爱干净，其实牙的健康情况绝大程度上由基因决定，清洁只是辅助。他的话语里我对一句印象深刻，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治疗就交给我们，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赚钱。”

钱真是好东西，能解多数惆怅。即便日子趋于好转，我也渐渐不敢跟家里人分享生活，纵然感情上对方待我较好，可长久以来被亲朋好友灌输的观念让我产生消费内疚。过年回去时三姨试探性地问我给父母包了多少红包，我讪讪地笑：“我能力还不够呢，再过段时间吧，目前先把自己照顾好，放心吧，往后会孝敬的。”

凡是人都想乌鸦反哺，我也尽可能地带父母去县城大饭店吃饭，添点小家电，一面感受到回馈的喜悦一面也会被怪罪乱花钱。回到打工地后，我才有消费自由。手头松了之后，会在愿望清单中买些力所能及的事物安慰自己，小到奶茶，大到独居，我的余额在一千到一万之间徘徊，比起父母的捉襟见肘，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在陌生的城市经营一切。

今年中秋节前后，我做了一个阶段性重大决定——领养公园里那只我常喂的小猫。

《面包和汤和猫咪好天气》剧照

小学三年级，我在校门口捡到一只受伤奶猫，用书包装回家后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家里有几个钱啊，养你们都养不活还想养宠物，还得费心力照顾，等你长大了翅膀硬了，随便养多少我都没意见。”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奶猫在房门前不知所措，只能冒着雨送到流浪母猫身边，但上学几天后，不见踪影。

我一直铭记父母的话，长此以往把养宠物视为独立的标志。我曾有几次冲动养猫的瞬间，期末考前焦虑时，看见图书馆前几只的橘猫，抛下书本陪它们晒太阳。实习时同事家生的可爱小三花，躺在手掌上心都被萌化了。加班回家路上看见被流浪霸王大猫欺负的家养狮子猫，还有台风天那只命悬一线的狸花猫……

长大的好处在于，考虑好责任后，你可以自己做决定，不用征得他人的准许。合租室友猫毛过敏，我便花两倍的钱独居，给小猫也给我自己一个家。

小猫是只田园黑猫，领回家那天，它急速缩到沙发底下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直到半夜才溜出来吃猫粮，由于前期建立过关系，熟悉环境后它变得舒展，等我回家时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快递盒里。我唤它为福福，祈祷未来我和它都能多一点福气。

放松下来的福福（作者供图）

毛孩子花销虽大，但穷鬼也有自己的小妙招。福福偶尔也会犯错拆家，把房东的沙发抓得七零八落。没有朋友我就和它聊心里话，哪怕对方一脸高傲不爱搭理，但它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耐心养它的每一天，都像在抚育小时候的自己，观察一举一动，降温了摸着它咕噜咕噜的肚子入睡，连加班都更有动力。福福也成了我的社交链接，跟同事也有聊天话题，等再过一段时间发了工资，就给她做绝育，再屯点爱吃的罐头作为术后补偿。

曾看过一个话题，“穷人家孩子毕业后的几件事，你占了几样。”一看吓一跳，有人在我的三件套之外还增加了去痣、报舞蹈班、做近视手术、换电子产品等，很奇妙，我也有这样的计划，几千条评论背后，我看到一个个生动向上的个体。

不要浪费人生这张门票，尽管起点低，但都来得及，愿我们终将早一点晚一点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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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桃桃 / 审核：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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