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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符卡的小女孩

花果子念报  · 知乎专栏  ·  · 2017-04-21 21:37

正文

(题图「蓬莱的弹枝」作者:Hysteria 原文作者:Patchy)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这是漫展的最后一天——ComicUP20结束后的次日。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只乖巧的吹风姬,赤着脚在街上走着。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一双拖鞋,但是有什么用呢?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那么大,一向是她妈妈穿的。她穿过马路的时候,两辆车飞快地冲过来,吓得她把鞋都跑掉了。一只怎么也找不着,另一只叫一个男孩捡起来拿着跑了。他说,将来他有了孩子可以拿它当摇篮。

吹风姬只好赤着脚走,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她的旧围裙里兜着许多卡牌,手里还拿着一盒预组。这整整两天的漫展,谁也没买过她一盒梦斗符,谁也没给过她一张毛爷爷。

可怜的吹风姬!她又冷又饿,哆哆嗦嗦地向前走。雪花落在她的漆黑的长头发上,那头发直直地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丽,不过她没注意这些。每个窗子里都透出灯光来,街上飘着一股烤鹅的香味,因为这是上海——她可忘不了这个。

她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坐下来,蜷着腿缩成一团。她觉得更冷了。她不敢回家,因为她没卖掉一盒梦斗符,没挣到一个钱,与一一定会打她的。再说,家里跟街上一样冷。他们头上只有个房顶,虽然最大的裂缝已经用草和破布堵住了,风还是可以灌进来。

她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啊,哪怕一张小小的卡片,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她敢从成摞的卡片里抽出一张,用火柴点燃燃了,来暖和暖和自己的小手吗?她终于抽出了一张。


哧!一张SP白莉莉燃起来了,冒出火焰来了!她把小手拢在火焰上。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火焰啊,简直像一支小小的蜡烛。这是一道奇异的火光!小女孩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赛钱箱前面,赛钱箱里装着闪亮的铜币和钞票,塞得满满的,沉甸甸的,多么舒服啊!哎,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刚把手伸出去,想去碰赛钱箱,卡片化成灰了,赛钱箱不见了。她坐在那儿,手里只有一堆烧过了的白莉莉灰烬。


她又点燃了一张「荣华之梦」。卡片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墙上,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她可以一直看到白玉楼的屋里。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摆着精致的盘子和碗,肚子里填满了坏苹果和莲子的小碎骨正冒着香气。更妙的是这只小碎骨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摇摇摆摆地在地板上走着,一直向这个穷苦的小女孩走来。这时候,卡牌又烧尽了,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


她又点燃了一张「蓬莱的树海」。这一回,她坐在美丽的西行妖下。这棵西行妖,比她去年春雪异变时透过白玉楼的大门看到的还要大,还要美。翠绿的树枝上盛开着几千朵墨染的樱花,许多幅美丽的彩色蝴蝶,跟挂在漫展上挂画里的一个样,在向她眨眼睛。吹风姬向樱花伸出手去。这时候,卡片又烧完了。只见西行妖上的蝴蝶越飞越高,最后成了在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有一颗星星落下来了,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这时她才想起来,「蓬莱的树海」里好像没有画西行妖啊——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一个什么人快要神隐了。”吹风姬说。唯一疼她的奶奶告诉过她∶一颗星星落下来,就有一个灵魂要到幻想乡那儿去了。


她这时点燃了一张 PR 稀有度的限量版「胁迫幻觉」。这一回,卡片把周围全照亮了。神主出现在亮光里,是那么温和,那么慈爱。


“神主!” 吹风姬叫起来,“啊!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卡片一灭,您就会不见的,像那沉甸甸的赛钱箱,喷香的小碎骨,美丽的西行妖一个样,就会不见的!”

她赶紧烧着了一大把稀有卡,要把神主留住。一大把稀有卡发出强烈的光,照得跟白天一样明亮。神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大,这样英俊。神主把小女孩抱起来,搂在怀里。他俩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越飞越高,飞到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痛苦的幻想乡去了。

第二天清晨,这个吹风姬坐在墙角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在COMICUP20的最后一天穷死了。新的太阳升起来了,照在她小小的尸体上。吹风姬坐在那儿,手里还捏着一把烧光了的卡牌。

“她想给自己暖和一下。”人们说。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她曾经多么幸福,跟着神主一起走向美好的幻想乡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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