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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炒金子”到金融家的上海滩传奇

老虎财富  · 公众号  · 财经  · 2016-12-20 15:42

正文

| 金融·生活·八卦 |

金融圈生活方式发现者

华尔街见面聊什么

#1: Swinging by Tiffany's to buy a gift. #2 (looks cynically): Why don't you get her something nice?

#1:准备晃过Tiffany’s的时候买点礼物。#2(满脸疑惑):拜托,干嘛不买点好些的呢?

导读

1929年开春后的一天,上海宁波路兴仁里弄口,鞭炮声震耳欲聋。一家新从天津迁来的银行中国垦业银行开张了。这家开在石库门房子里的银行貌不惊人,资本却高达二百五十万元,而且有一半以上都掌握在同一个人手里。这个后来在上海滩掀起金融风云的人,就是《百年金融》今天的故事主角——王伯元。


王伯元是大名鼎鼎的“炒金子大王”,社会上风传着他发家的种种奇闻。但他的垦业银行在上海滩开业之后,经营作风却和传说中的他判若两人。这引起上海商民的极大兴趣。




NO1

小学徒平步青云开金号

1907年的新年正月初五,爆竹声洋溢着上海大街小巷,正是家家商号开门接财神的日子。河南路上的震丰永金号里,新来了一个满口苏州话的小学徒。他穿戴齐整,识字懂礼,经理跑街另眼相看,好像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店中伙计悄悄议论,他到底是谁呢?


后来才隐隐听说,原来是苏州恒孚银楼经理王清芬的长子,叫怀忠,字伯元。因前年碰上个意外风波,父亲心灰意懒,才送他到金店学生意,日后好继承父业。

说起这场风波,真也荒唐好笑。王家本是浙江慈溪人氏。王清芬少年离乡,在江苏海门、苏州一带经商十余年,才在苏州创下了个小康家业,举家东迁。


1893年,小伯元呱呱坠地。他满怀期望,将来最好能进学中举,光耀门楣。六岁上,小伯元延师课读。十二岁,由塾师陪他去应吴县县试,前三场都中了。临末一场复试,老塾师突然害怕起来,担心会因“冒籍”遭致大祸。死活拉住小伯元不准再考,眼看一个到手的秀才丢了。回家王清芬听说长叹了一声,再也不说二话。隔年就托人介绍他到上海金店学生意。

王伯元有这点来头,他在震丰永的待遇比别的学徒优厚得多。不要帮老板做家务,抱孩子,一来就上柜台学着接生意。他脑筋灵敏,勤快好学。老账房一把算盘,在一条路上出名。他在旁细心观察,勤打勤练,没有多久,也学到了这一手。

金号靠买卖黄金赚取差价,最紧要的是市场行情。每家金号如何报价,这都属经营“秘密”。王伯元觉得当顾客面用算盘“噼噼啪啪”一打,难免会泄漏一些底细。于是,就摸索出了一套“心算”诀窍,比珠算还快,被老板和师长视为“神童”。

他三年满师后,不久就被吸收为金业公会会员。这一头衔,当时在同行业中很受人称羡。因为只有取得这一资格的人,才能受聘为金号经理。23岁那年,王伯元碰到一个机遇,上海涵恒金号经理患病,老板徐伯熊看中了他,聘他接任。他正想大干一场,不料仅一二年,徐老板一病不起,涵恒歇业。他又转到天昌祥金号当副经理。

这时,欧洲大战正如火如荼,国际市场波诡云谲。黄金作为国际间硬通货,价格涨落一日数变,成为投机家们关心的热点。


王伯元边为天昌祥经营,边自己也凑集了少量资本炒卖。当时炒金子,流行的是做“套头”。就是瞅准金价跌落时,大量盘进;等金价高攀时,就抓紧抛出。低进高出,转手之间自然获利丰厚。不过,一旦行情看错,金价越跌越低,陷进深渊,破产自杀的也时有所闻。

暴利诱人,惨跌让人生畏。王伯元细心琢磨市场行情,发现一个秘密:金价与外汇价相斥相连,常常互为涨落。


实际上,这件事说来也简单。纵横捭阖在这两大战场的,原来都是一批“弄潮儿”。他们看金子涨,就抢金子。看外汇价钱好,就炒外汇。王伯元灵机一动,来了个双管齐下,两种买卖交叉做。金价低于外汇时,他吃进金子,抛出外汇;外汇价低于金价时,他抛出金子,吃进外汇。一进一出,两头得利,倒也赚了不少钱。不久,黄金和外汇期货生意又在上海兴起。因国内外形势风云万变,现货和期货差价更大,套头得利愈厚。

不过,要做好这个生意却不容易,首先要有准确可靠的信息。从此,王伯元和书报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的卧室几乎成了学者书斋,备有国内外各种报刊。


凌晨五点,他床头一阵电话铃响,花大钱聘用的在报社做夜班编辑的朋友,通报国内外政治军事形势变化和金汇行情。欧洲大战的每一城堡陷落,国内政局的每一人事变动,他都能及时掌握,并从蛛丝马迹中感受到对未来市场的冲击。因此,他白天上场交易,总是胸有成竹。


这时,国内交易所还很幼稚,不论大小买卖靠口头当场拍定,没有办法实行契约和保证金制度。交易人一上场,就须绷紧每一根神经,脑筋稍迟缓一点,盘就被别人抢去。这下,王伯元就用上了他的“心算”绝招。价目牌上刚翻出一个新价,他便快速算出亏盈,抢先拍板。等别人算好,已慢了一拍,只得自叹不如。

没有契约和保证金,王伯元也绝对讲信誉。即使赔钱,他也毫厘不爽地交割付帐,令众人服贴。由于信用好,虽然他资本很少,但却做成了几笔大生意。


德军在柏林城头飘起白旗,国内外市场都认为黄金和外汇将大泻,回归正常价位。王伯元别具眼光,认为即便泻,也必然一伏三折。他乘低吸进,回升吐出,几吐几吸,在风声鹤唳的大跌势中,出人意外地赚了大钱,为他自立门户开金号奠定了基础。

1921年新年刚过,上海商界因欧美商品还不及渡洋重来,还有些许祥和之气,王伯元的裕发永金号开张了。他认为,金价回归正常以后,随着各国经济升温,通货膨胀难以遏止,仍会再度上涨。


因此,在金价受回归冲击继续下跌时,他突然掉转枪口做“多头”。步步下跌,步步补进。这年秋冬之交,上海黄金市场冷到冰点,跌进谷底。他为补空,以个人全部财产向银行抵押借款,将上海市面存金的相当一部份吸进肚内。

没有多久,冬去春来。美元首先宣布调价,国际市场金价陡涨。王伯元大获全胜,一下子赚了几百万银元,由此得了“金子大王”的雅号。

他发了大财,开了元余、元发钱庄。然后,衣锦还乡,在祖籍慈溪长石桥广置田产,修建豪华住宅。在上海,他也购地自建了花园洋房,进出自备汽车,俨然是一副大富翁派头。但在欣喜若狂之余,他仍时常惴惴不安。炒金子好比逆海行舟,难免有樯折船倾的一天。他想结束这种一夕数惊的生活,这就萌发了对中国垦业银行改组投资的念头。

王伯元曾把此房命名为“贯庐”,又称“一贯轩”。房屋采西式造型,中、西合璧装饰,楼下大厅布置一如十八世纪宫殿陈设,古色古香。房屋的建筑面积主屋2300平方米、附屋184平方米,花园面积5421平方米。现由上海市少年儿童图书馆使用。

南京西路962号, 王伯元的住宅


NO2

炒金客突变为银行大亨

王伯元接办改组垦业银行,虽然他是最大股东,却甘当老二,只当常务董事兼经理,请出钱业大王秦润卿做老大,当董事长兼总经理。董事会里,他也请来了在银行界颇具德望的徐寄庼、李铭等人。

他这样做,亲友们很为不解,说这不是买了爆竹让人家放吗?王伯元微笑不答。一天午后,他齐集家人和金号中重要职员,郑重其事地告诉大家,他决定日后金子和外汇生意不做了,集中精力办一家正宗银行。这时,众人才若有所悟,他甘居人后,是担心社会上还抹不掉他“投机家”的印象。

实际上,他请动秦润卿,真也下了一番功夫。秦润卿平素经商稳健,人所共知。
那日,这位比他年轻了近二十岁的“金子大王”主动登门邀他合作,使他吃了一惊。


寒暄了一会儿,秦润卿问:“依晓得我在福源立的规矩吗?”王伯元答:“晓得。”“我有三不准:一不准炒黄金外汇,二不准股东和经理随便宕帐,三不准银行放款超过自身财力。”紧接着,秦润卿又讲笑话似地补充一句:“侬请我合伙,就要准备铜盆洗手了?”想不到王伯元大笑说:“我已在铜盆里洗过手了,决定把金号生意歇掉。”秦润卿这才点头同意。


这样的两个人合作主持一家银行,倒是一件令人颇感兴趣的新闻。垦业银行名为垦业,实际上经营全部商业银行业务。经秦润卿出面到南京财政部协商,它还取得了纸币发行权。


开业之日,虽没有很大的声势,却招来几家小报攻击。原来,这些小报消息灵通,听说它是王伯元开的,纷纷前来打秋风。暗示如给“好处”,他们一道捧场。如不给,就揭揭“投机”老底。王伯元决心让他们“碰壁”,日后靠稳当做生意创牌子,不和这些滋事之徒搅在一起。

垦业银行设有储蓄处、地产部、信托部,在北京、南京、宁波、余姚等地开设了分支行。储蓄处拥有专项基金十万元,办理储蓄灵活多样,面向广大市民。各分支行不仅设在居民集聚处,且都有储蓄所向下延伸。


上海南市文庙里,就开了一家。这里居民多是小商小贩,存款零星细碎,营业人员照收不误,名气不胫而走。第一年吸收到的存款仅六十万元,二三年后就达到了七百万元以上!

王伯元直接掌管垦业的地产部。设立初期,它仅办理房地产押款业务,代收房租,不直接从事房地产买卖。王伯元把他个人的房地产租金,也交给地产部代收,经营十分稳健。

垦业办的最成功的是信托部。王伯元和秦润卿商议,从行中拨出五十万元专款独立经营这项业务。部内下设仓库、保管箱、存放等科。


它对上海市郊棉农和纺织厂家抵押贷款多方周济,很有口碑。当年和市区一江之隔的浦东,入秋是一片白花花的棉田。新棉上市,花行大幅压价。棉农只得把棉花暂存进仓库,等棉价稍扬时出售。但这样一来下一季作物的种子肥料款便没有了着落。


他们只能在场院里长吁短叹。王伯元一为扶植他们一把,二为垦业拓宽业务门路,拿出二十万元联合恒大纱厂在浦东兴建了十余座仓库,专门办理棉农棉花抵押放款。棉农把新棉存进仓库,银行以存单贷款。仓库收取少量租金,贷款利息也低于工商放款。棉农们拍手欢迎,垦业这项业务额每年达到五六十万元。

王伯元对工厂的放款,也首先考虑它在民族工业中的地位。胡西园办亚浦耳电器厂,外商压力重重叠叠,资金捉襟见肘。王伯元几次承放大额贷款,帮他冲出困境。其他如章华、振华、经纬等纺织厂,他都在危急时撑过一把。

王伯元办银行,没有丝毫的“投机家”的影子,使人耳目一新。他和秦润卿配合得也十分默契,不生任何纠葛,这让暗中觊觎者大失所望。一天,垦业银行门口莫名其妙地排起了一条长龙。


路人询问何事,有人摇着手中垦业纸币,说它不稳,纸币将要停兑了。这下,垦业各家营业所都被挤兑者包围。王伯元知道肯定有人故意造谣。他情急生智,和秦润卿一起向钱庄和烟纸店朋友求助。


登报通告,凡兑现垦业纸币,不必直接到银行,各家钱庄和烟纸店都能兑现。一元纸币兑一块银元外,还奉送一枚铜板。这样,风潮很快压了下去。

垦业开设在小弄堂里,起初“貌不惊人”。局面打开以后,王伯元在繁华的北京路江西路口,耗资白银二十万两,购地建造了垦业大楼。大楼高达八层,设计别致,装潢豪华。


落成之日,上海各界头面人物纷纷前来祝贺,垦业的地位更加稳固。银行乔迁到新楼以后,王伯元接受秦润卿提议,每月检查公布一次银行发行准备,信誉隆隆日上。几年光景,垦业票发行额就达到七百五十万元以上,跻入上海十几家大银行行列。

垦业业务发展几处得手,王伯元决定正式投资房地产业和有价证券。1935年前后,上海“一二八”战争创伤稍稍平复,他在虹口欧嘉路、北四川路和黄浦汕头路等人口稠密地段,投资七十余万元,购地四十几亩,建造了垦业里等一批石库门弄堂房子出租。


由于地段闹中取静,房子造价适中,适应一般中等市民居住,造好没有几天就全部租出,垦业得益甚厚。

垦业的有价证券投资,王伯元选中了上海电力公司、怡和酒厂、英联船厂、中国水泥厂、永安纱厂、新星药厂、建设银公司、金融日报社等一大批实力较为雄厚的企业股票。加上银行必须摊销的各类国家公债,垦业这一投资也高达数百万元。王伯元从金子大王一变为银行大亨。


NO3

守成业,固根基,渗透各业

王伯元拥有垦业半数以上的股本,他还有余资投资其它各业。有朋友问他:“你既然对银行这么有兴趣,为什么不把资金集中到垦业一家?”他诙谐一笑说:“狡兔还要三窟,我何必把资金捆在一起树大招风?”

他分散投资的第一个目标是房地产,投资的办法也颇与众不同。不大张声势地组织什么公司,仅以个人名义经营。在垦业成立之前,上海市西愚园路、静安寺路还很落乡,较为荒凉,他一下子用低价吃进地皮四块五十余亩。


二三年后,上海正式建市,繁华日胜一日。闹市中心从东面的外滩向西延伸,他在这些地皮上营造了十几条新式弄堂房子先后出租。这时,这里地皮价格涨了五六倍。地皮涨,房租也涨,他每月房租收入高达九千元,房地产总值当时就值一百万美元以上。

他投资垦业得手后,又投资了上海绸业、国泰、中和、通和、乾一、大华、瑞恒等十家中小银行和公司,他在其中都担任了董事长或董事。垦业银行邻近的几条小马路上,它们鳞次栉比,有如众星拱月,真让人不敢小觑他的声势。

涉身金融业,自然也要插足保险业。垦业开张后的第二年春天,上海新闻报上登出一家保险公司开业的广告。人们感兴趣的是它的名称竟叫“天一”。当时,不少店号开张,都要弄个古怪的名字做“噱头”。“天一”这两个字却实在太白了。


实际上,它也真出于一个少年的手笔。他就是这家公司董事长王伯元的儿子。王伯元办保险公司,认为要求业务发达,离不开市民大众。名称起得太玄,只会把顾客吓跑。所以,读中学的儿子提出这个好识好记的名字,他十分赞赏。


此后,天一保险花样繁多,面对各类保户,营业大有起色。天一办好,他又投资了荣华、长城两家保险公司,在保险业中后来居上。

国货工业一浪高似一浪。他也很为动心。应朋友邀请,他参加了不少工厂投资。中国纱布、水产、瓷业、丝业四家公司,他都任董事长或董事。他投资企业的目光还伸展向长江沿线内地城市。


湖北沙市纱厂、镇江贻成面粉厂都在当地声誉卓卓,他都拥有相当股本。对于家乡宁波,他更怀着桑梓之情,尽力于市政和工业建设,陆续投资了四明电话、永耀电灯两家公司和和丰纱厂、永昶铜厂。

王伯元有些投资,完全是兴之所致,图存国粹。笺扇业是中国传统工艺,洋货入关后日见衰微。他和书画大家张大千等人交契很深。他们问他可否扶植一把,他一口应诺,拿出五万元在南京路开了一爿大吉祥笺扇店。书画家们的扇面画作顿时满堂生辉。

据时人估计,王伯元在这些行业的投资,不下于数百万元,他的家业日见根深蒂固,在上海商界名望也一时如日中天。




NO1

爱桑梓,助教育,客逝异乡

王伯元发迹以后,十分热衷家乡公益和教育事业。他回故乡省亲,听说慈溪长石桥到樟桥河道淤塞,县中航运受阻,便慷慨解囊,请人疏浚。宁波城里老江桥多年失修,他主动捐资修复。


祖籍长石桥,以前只有老式村塾,他捐资一万元创立植本小学,吸收乡间不论贫富的儿童入学。王伯元还买下邻近荒丘做义塚,收埋那些死无葬身之地的贫苦者。

他在上海捐资复旦大学、南洋中学、蒙藏学校、抗战遗族学校等教育机构,还设立了伯元奖学金,对高中毕业成绩优异者,每学期奖给一百元至三百元不等。先后领取这一奖学金的有近百人之多,其中最著名的有昆虫学家周尧。

日本侵华战争爆发,日军占领上海,强迫王伯元接受伪职。他蓄须装病不出,躺在床上抽鸦片,自称胃疼厉害,每天从半夜到天明都靠它压痛,实在难以问事。

1948年冬天,他随长子一同到台湾,后又迁居香港。1954年,他到美国纽约和在联合国任职的长子同住。旅美期间,他和旅美华侨金融界和书画界老朋友时相聚晤,自己也潜心于书法艺术。1977年,以84高龄在美国寓所逝世。临终之时,还念念不忘故土。



来源:转载自TechRepublic,由腾讯科技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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