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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口药难开!商保和民营医院开始寻觅新生意!

第一财经  · 公众号  · 财经  · 2024-10-16 15:40

正文


2024.10.16

本文字数:4655,阅读时长大约8.5分钟



导读敏感的保司察觉到了市场的需求,开始更新或推出含有“外购药责任”的保险产品。


作者 | 健闻咨询 


公立医院的进口药难开,已经成为医药行业毫不讳言的事实。
在一位业内人士眼中,前阵子“进口阿奇霉素事件”不过是一次集中性的关注,过去几年集采的影响终于从药企、医院渗透到了患者端。
当集采“螺丝拧紧”,一些进口药的身影从公立医院里渐渐淡去,公立医院用集采药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在大部分地区,公立医院集采产品的用量基本达到90%以上甚至100%。
一家医生集团创始人解释,所谓公立医院进口药难开,主要指的是同品种有国产仿制药且已经纳入集采的进口药,而非自费药或尚无替代的原研药。
但总有人有对进口药和原研药的需求。
当公立医院“保基本”的趋势愈发明朗,医疗圈内,院外市场开始显出一丝的生机——尤其商保公司,以及一批小有野心的民营医院,开始执着地为“另一种选择”寻找出路。
他们已经不再纠结于“公立医院为什么开不出进口药”这单一的问题,而是追问“哪里能买到进口药?我能否做出这块市场?”
让医保的归医保,商保的归商保,自费的归自费——正在成为多方寻找的解法。
不过这部分被从公立医院“挤出”的市场需求,能转化成一门长久的、真正的生意吗?

把吃进口药的权益,写在保单上


资深保险经纪人张丽(化名)发现,从今年开始,购买商业健康险的客户里,对外购药的需求明显增强了。
当一些患者在公立医院里开不出原研药时,外购药成了大家所关注的Plan B。“现在很多客户咨询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保险产品含不含外购药?拿着处方去院外药房买药,能不能报销?’”张丽说,“保司的理赔工作人员也有直观的感受,递交上来的外购药理赔越来越多了。”
张丽还注意到,随着医保支付方式改革和集采深入开展,外购药的保险责任越来越成为商业中端医疗险、乃至于百万医疗险的重要责任。“这两年有非常明显的变化,以前是一个增值亮点责任,现在是基础的重要责任。”
敏感的保司察觉到了市场的需求,开始更新或推出含有“外购药责任”的保险产品。
比如,2024年,在最新一版《众安在线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个人医疗保险条款(互联网2024版D款)》中,众安保险的老牌百万医疗险“尊享e生”就做了升级。不仅定位上更新为中高端医疗险,还首次将“外购药品及外购医疗器械费用医疗保险金”以可选责任的形式,明确写入了保险条款。更新后的“尊享e生”有4款保险产品可供选择,不仅外购药的清单不做限制,而且对外购药的保额从1万元~300万元不等。
增添了“外购药责任”的保险产品,众安保险并非独一家。“外购药责任”甚至成了当下商业健康险寻找新增量的把手。
上一次商业健康险风靡一时,是“百万医疗险”打开了国人对商保的认知。数年过去,百万医疗险可挖掘的市场已几乎见底,而且在医保控费和DRG/DIP改革下,百万医疗险也饱受“鸡肋”争议,很多投保人感觉用处不大。
处在这种青黄不接的焦虑之中,公众对“外购药责任”的期待给商业保险带来了新的机会。
在众托帮联合创始人兼总经理龙格看来,“这几年商业健康险竞争发展到现在,基础的产品都挖掘得差不多了。现在出现了外购进口药需求这么一个新‘痛点’,各家保司都非常重视。”
保司还有另一层的观察和兴奋——公立医院很难开到进口药,一些有需求的患者前往基本医保体系之外,即公立医院国际部、特需部以及非医保定点私立医院的脚步将愈发频繁。这也会给其他商保产品带来销售增量。
身为一名保险业资深从业者,龙格坦言,自己就每月多花了大约7元商保保费,买了一份附加特定疾病特需医疗保险金责任的百万医疗险,“要是遇上这些比较复杂的疾病,就可以去公立医院特需部或者国际部,获得更好的药物和治疗。”
因此,从2023年起,一些保司把原本就包含国际部、特需责任的中端医疗险,开始进行附加增值服务的升级。到目前,还有一些保司的产品正在筹备上市中。
张丽介绍,“有一些保险公司会跟多点执业的公立医院医生签约,客户可以选择在签约医生出诊的私立医院就诊,从而获得更多的药品和医疗器械的选择。”
医保的归医保,商保的归商保——当这种演变正逐渐成为趋势时,业界开始重拾对市场的想象和信心。
即使外购药并非稀奇事。除了集采的一定影响,对于肿瘤患者来说,由于有很多肿瘤药物价格昂贵,属于非医保用药,或者是纳入医保目录但进院难的品种,这类患者时常需要凭医生处方,在院外自行购买所需药品。2019年,腾讯微保也很早就联合泰康在线、镁信健康推出《药神保·抗癌特药保障计划》后,特药保险责任逐渐成为商业医疗险的标配。
但当下,这种需求进一步扩大。南开大学卫生经济与医疗保障研究中心主任朱铭来向《健闻咨询》表示,目前,已经行至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分流的时间点。“基本医保保基本的趋势已经非常明确,只做普惠大众的医疗保障,若要体现待遇、药品或者服务的差异,靠的是构建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
一位资深医院管理人士感慨,再过几年,在公立医院就医的区别可能将不在于特需与非特需,而在于支付方式是用医保还是用商保。他认为,未来极大概率出现的局面是,“走商保报销,能选择进口药、原研药;如果是医保身份,用一些性价比高的、国产的、集采的药。”

想吃进口药的病人,涌进民营医院


作为提供医疗服务的供给方之一,民营医院也发现了进口药“需求和获取”之间的隐形矛盾。
甚至,民营医院的从业者发现,去他们那里找进口药的人也变多了。
在上海,有购买力的患者对进口药的需求旺盛。李鑫(化名)是一家民营医疗集团的运营高管,他听临床医生陆续反馈,从2023年下半年起,集团旗下的多家肿瘤专科医院里,有越来越多的患者询问“是否有某某原研药”。
既不受集采政策约束,也不受医保控费限制,李鑫直呼,民营医院,尤其是非医保定点的民营医院在这一块“太有优势了”。
李鑫还说,进口器械与进口药面临的情况甚至是类似的。
以心脏搭桥手术为例,在一部分公立医院,受价格因素影响,即便美敦力、雅培等进口品牌冠脉支架系统进了集采,医院也更偏向采购国产品牌。而一些非医保定点的社会办医疗机构,直接打出“进口支架”的招牌,吸引对耗材品牌有一定要求的患者前往手术。
一位民营医院院长总结了经验,“国谈和集采的药品,在公立医院全部要求零差价。民营医院一加价,价格就高了,跟公立医院比毫无竞争力。但如果能把非集采药品的销售额占比提高,是可以实现利润增长的。”
集采降价压力下,紧紧抓住进口药这根“稻草”,跟公立医院打“差异化”战略——正在慢慢成为不少民营医院院长心中的“小算盘”。
今年上半年,山西一家民营医院的院长,找到了当地的另一家民营医院,试图抱团,做“非集采药的联盟集采”。他的计划是,“我们两家医院可以联合起来,甚至可以成立一家医药公司,一起做非集采药品的采购。”
这样的做法几年前也有过先例。
2022年下半年,江浙地区出现了一个以骨科医院为主的行业联盟,进行资源的共享互通。该联盟一家民营医院院长介绍,“联盟目前发展了49家医院,联盟内部已经成立了一个医药集团,实现集团内部药品管理的统一互通,把我们整个一揽子的药放到联盟里去。同时,也做自费药的扩容,不断在联盟中加入更能跟公立医院错开竞争的药品。”
再往前追溯,在肿瘤专科领域,集采开始不久的2018年左右,一批民营医院从业人士意识到集采的“灵魂砍价”、药品零差价等政策,将给肿瘤新特药进院造成不小的压力。在当时,嗅觉灵敏的民营医院就察觉到了机会。
几乎与第一批国采同期,两大重磅进口PD-1药品BMS的O药、默沙东的K药于2018年先后在中国上市,正式进入中国市场。彼时,在一座一线城市,原研的O药和K药并未进入公立医院,其注射多发生在公立医院附近的民营肿瘤专科医院,业内称其为“院边注射”。
2019年起,原研药的院边注射开始放量。即便是疫情影响,到了2021年,很多地方大的肿瘤医院边上,院边注射的模式非常普遍,竞争已经很激烈了。
时至今日,当进口药逐渐在公立医院中隐身时,创新药械选择布局院外市场的势头,已悄然从肿瘤药扩散到了其他病种。
一家高端私立医院资深高管刘洋(化名)透露,目前创新药企最迫切的是,为自家没有进入集采的标外产品,寻找新的销售通路。
中高端私立医院,正在吃下这块“原研药、进口药销售”的蛋糕。
刘洋指出,例如诺华制药2023年在中国上市了一款新型降脂针(英克司兰钠注射液),注射一针的价格在9000元左右,“从市场份额来看,目前这款新药在国际医院或中高端私立医疗机构的处方量,已经接近了全国市场的一半,另外一半则是走公立医院的国际部和特需部开出的DTP药房处方。”
为了能接得住高端医疗需求,这些私立医院正在加快业务转型的步伐。
据刘洋进一步了解,外科、肿瘤这两块业务的收入在民营医疗中的占比正在越来越高。尤其在和睦家、嘉会这样的头部私立医疗机构中,两者相加基本能占到50%以上的收入。

新生意也艰难


当标内、标外产品的待遇和流向日渐分化,商保和民营医院为进口药提供的“另一种选择”时,业内人士亦步亦趋,也正触碰着其中的坎坷。
龙格直言,目前我国商业健康险的总体规模依然较小,近年增速较缓,整体来看,“外购药责任”能带来的销售增量,影响力还是十分有限的。
截至2023年,我国商业健康险市场保费规模超过9000亿元,中高端医疗险的市场规模不足百亿元。根据泰康长寿时代研究院数据,高端医疗险的保费规模大约在60亿元,中端医疗险的保费规模初步预估甚至不超过50亿元。
“现阶段来讲,不论是一部分百万医疗险加入不限清单的‘外购药责任’,升级为中端医疗险,还是传统意义上的中端医疗险提供更多的附加责任或增值服务,能撬动的中端医疗险增长十分有限。”龙格表示。
多位商业健康险业内人士和保司也在担心,“外购药责任”本身也存在一定风险。
一位头部保司的健康险相关负责人王凯(化名)指出,外购药责任需要医院和商保公司之间建立互信的关系。“保司得相信医院不会胡来,否则是不敢授信的。假如说,医院发现商保可以报销,出现编造甚至伪造病历的情况,商保公司在监管、处理这种骗保行为时是处于弱势的。” 
龙格更直接地指出,“例如一些回流药的问题,基本医保去做风险控制都很困难,商保岂不是难上加难?”
9月11日,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要丰富商业医疗保险产品形式,推动就医费用快速结算。龙格解读称,“目前比较紧要的是把医保的数据和商保的数据打通,实现同步结算。预期在未来3~5年,商保和医院直接对接的量大幅提升。现在太少,商保一年能在全国公立医院直接报销的量仅有几个亿的规模。”
而在高端私立医院,商保的影响力存在,但目前还比较有限。
刘洋观察到,近年私立医疗出现一定程度的增长,但增量主要来自自费患者,反而商保患者的总量变化不大。
他指出,“头部私立医疗机构的自费比例持续增长,自费比例基本保持在50%以上,有的医疗机构自费比例能够达到70%的水平。”
此外,民营医院靠“打开进口药”迎接新客户的想象,也可能遭遇现实的骨感冲击。
一个关键问题是,人们对民营医院提供医疗服务水平的信任度仍待提高。在王凯看来,提供医疗服务的主体是医生,民营医院与其把精力投入在药品上,不如多下点功夫去找好医生,提升自己的口碑,“相比于赚进口药的钱,民营医院的口碑上去了,医生的水平能力上去了,能给医院撬动的收益会更大。”
历史已经走到分流的岔路口,当进口药的身影从公立医院普通部“出走”,四散流向院外药房、国际部和特需部、民营医院以及线上零售平台,利益正在重新分配,支付方式随之变革,最终谁能从中淘到第一桶金?答案还待时间检验。
微信编辑 | 生产队的驴(午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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