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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 | 想要不被打分评价,不受排名裹胁?

自在睡觉  · 公众号  ·  · 2017-11-22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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齧(niè)缺遇许由,曰:“子将奚之?”曰:“将逃尧。”曰:“奚谓邪?”曰:“夫尧,畜畜然仁,吾恐其为天下笑。后世其人与人相食与!夫民,不难聚也;爱之则亲,利之则至,誉之则劝,致其所恶则散。爱利出乎仁义,捐仁义者寡,利仁义者众。夫仁义之行,唯且无诚,且假乎禽贪者器。是以一人之断制利天下,譬之犹一覕也。夫尧知贤人之利天下也,而不知其贼天下也,夫唯外乎贤者知之矣。”





01


不排名的游戏是不存在的


有一次,齧(niè)缺碰见许由,齧缺问许由:“你要去哪里?”许由说:“我在逃跑,想躲避尧把他的天下让给我这件事儿。”


齧缺问:“Why,为什么?”


许由说:“尧辛辛苦苦地要实现仁的目标,但我觉得他的行为有点儿可笑,更害怕他被天下人所耻笑。


因为我认为,虽然尧竭尽全力地推行仁义,但可能有一天人们会相互残杀、相互剥削、相互掠夺,互相吃了对方。”


当然许由在这里想说的不仅仅是吃人,更是为了体现一种美好目标被标签化后可能出现的残酷竞争现实。


人可以标榜为若干个等级,并保持所谓的次序,或者建立所谓的积分体系。


当你用某些游戏规则鼓励人们,这样做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并受到表彰、那样做有坏处的时候,人们就会产生一种相互攀比的心理。这时候人们就会开始看重自己的积分体系,谋求自己的私利, 于是就产生了竞争


也许刚开始的动机是好的,但是把仁义这类道德标准标榜为美好的东西,就会使人们缺乏本性中的真诚。这种诚意如果没有了的话,所有美好事物的标签,都只不过是使人们变得更加贪婪的工具。


许由说:“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很害怕尧把他的这套道德体系发展成统一的标准。打个比方,这就有如把世界当作一坨肉一样任人宰割。尧知道贤人有利于天下的一面,却不知道他们也可能会盗取天下,并且为天下带来坏处。只有那些超越贤人以外的人,或许才能够懂得这个道理。”


我看到这一段时,会有一种沉默。如果一个班级在期中考试后,老师没有让全班同学从第一名开始领试卷,没有把全班同学的分数全部贴在墙上,这得有多好。


我小的时候,老师是从成绩倒数第一名的同学开始念分数,谁谁谁45分,谁谁谁46分,谁谁谁50分……一个一个念,哇,那种紧张感、刺激感,简直就是“中国好声音”。


像我一样大概排在班里前二十到前十的同学,就想着“哎呀,这次成绩如果能够比那个谁高一点儿就好了”。


念到第二十名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心里就舒服了。念到第十名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简直是欣喜若狂。念到第五名还没有出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感到害怕了——是不是老师把自己的卷子弄丢了,因为觉得自己肯定不可能在前五。


有一次我是第四名,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对我来说印象太深刻了——一个从来没有进入过前五的人,突然拿了第四名,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感。


但重点不是幸福和不真实感,而是当你进入排位赛的时候,你所感觉到的纠缠、痛苦。


那种只有分数才能够衡量出一个人高低贵贱的心理,可能是我们现在都想忘记的一种感觉。真的。


如果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清楚地被以某一个维度(不管这个维度还是仁义还是什么)为标准而打分——你是全国排名第一的仁义分子,或者你是全国排名第十四亿的仁义分子,这种感觉对于个体来说,太刺激了。


所以有些学校不会给孩子打分,只会给他们若干个能力方面的测评,告诉家长说:“哎,他在这方面有天分,而在那方面要补足。”但是学校不会告诉你的孩子在班里排第几,我觉得这对小朋友来说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但你知道吗?这可能是假象。我听说有些号称不排名的学校,同学之间也不知道排名,家长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第几名。


结果过段时间分班了,莫名其妙地,有些平常你隐隐地觉得成绩不错的同学怎么就没有跟你的孩子分到一个班呢?而那些你平常觉得成绩很烂的学生,居然跟你的孩子分到了一个班。


你在心里还是会想:“哦,所谓的不排名,只是没有把排名告诉我而已。”


如果到了高中,你才发现你儿子被排到了差班,而且是被暗暗地分到了一个不会有希望考上本科,只要不犯错误,能考上技校,掌握一门生活技能的班级时,可能这也是一件很让人抓狂的事情吧。


所以,许由说他希望有一个没有排名的世界,一个不被标签化排名的世界。


可能许由太天真了,他充其量说自己不参与这个游戏,但这个游戏是不可能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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