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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鼠说】面对诺奖,阿根廷人的自尊与自黑

反派影评  · 公众号  · 电影  · 2017-05-27 22:23

正文

编者按:

海老鼠是《杰出公民》全球的首批观众,他在去年威尼斯就看到了本片、写了影评,也见证了男主角拿到威尼斯影帝。所以,不仅不碍于《杰出公民》已在上周做了节目(点击蓝字查看),海老鼠的视角和观点反倒还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补充。

本期作者:

海老鼠;环球旅行家,著名影评人、媒体人,腾讯“大家”专栏作者;个人微信公众号/豆瓣ID/微博ID:seamouse海老鼠共参与过7反派影评长节目、9“反派马后炮”栏目,撰写过2篇文章。此外,他还客串过1期“电影耳旁风”栏目。

作者打分:

海老鼠:8分

(本篇影评最初写于2016年威尼斯电影节;涉及剧透,请谨慎阅读“能够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是你们对我的最高肯定,也是为我的写作生涯判了死刑。但我的作品成为瑞典文学院、评委们和国王的读物时,也就意味着个人成就到了尽头,再没探索创新的前路”,电影《杰出市民》开头,第一位荣获诺贝尔奖的作家Daniel Mantovani在斯德哥尔摩文学院发表着尖酸刻薄的演说。千万不要指望,这是一通先抑后扬的反转式演讲,在讽刺和挑衅了诺奖、国王和文学世界之后,Daniel在聚光灯照耀下,十足一个耍个性的刺头摇滚明星。

Daniel当然是一个虚构的角色。文学爱好者都知道,与30年来球星不断却不能染指世界杯的国家队命运相似,出产着博尔赫斯、科塔萨尔等人类历史重要作家的阿根廷,也算得上是诺奖领域的祥林嫂了。这命运非常不公平,于是导演干脆通过剧情电影,颁给自己同胞一座诺贝尔文学奖,并让他趾高气昂的站在文学院高台上,抨击这个让文人趋之若鹜的奖项之意义。

与巴尔加斯.略萨、加西亚.马尔克斯、巴勃罗.聂鲁达等拉美涌现的真正诺奖作家相似,Daniel也是生活在欧洲书写故乡的文豪。他成功离开了那个他厌恶的小镇Salsa,四十年来生活于巴塞罗那,从不曾也不想回去看看,可作品里的人物却摆脱不了在故土生老病死的命运。毋庸置疑,写作技巧再高超、作品内容再精彩、背后哲学再深沉,也必将让Daniel有着被人诟病的优越感,而那个被他书写、被他讽刺也通过他成名和获益的故乡Salsa,必然对他有着更复杂的情感。

更何况,阿根廷人的国民性中有着非常强烈的骄傲和自尊,并每每在挫败过后变得更加强烈。几个月前在南美旅行了5个月,在巴西、智利、哥伦比亚,每一提到阿根廷,当地人总会来一句类似“呵呵”的冷笑,偶尔加上一句评论,“反正他们自觉比我们其他拉美国家都高人一等,如果哪天死了,一定也是因为实在骄傲到脑袋充血”。

阿根廷曾是20世纪初世界前十的发达国家,布宜诺斯艾利斯有着整个拉美大陆无可比拟的天然良港和广袤农耕草原,它贡献了探戈、牛肉、足球巨星和文学巨匠,却被糟糕腐败的政府一届届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成为地球上第一个从发达国家变为发展中国家的可怜社会,徒留那些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后裔,在自己没钱整修的破败大宅里,骄傲的回忆着早与自己无关的往昔荣光。Daniel就生长于这样一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小镇,无论是爱之深责之切的情感,还是天生的叛逆者,他一辈子在书写和讽刺它,自己却也被成为一条骄傲的毒舌。

或许是一丁点衣锦还乡心理,或许是为下一次创作汲取养分,在通过秘书回绝了与各国政要见面、各名牌大学荣誉学位、电视台专题节目采访之后,Daniel答应了回Salsa看看,顺便接受一个“荣誉市民”的奖项。导演加斯顿.杜帕拉特和马里亚诺.寇恩一道,本着自黑精神,为奥斯卡.马丁内兹饰演的这位文豪,设计了一段精彩绝伦、冲突遍地、寓意深远的归乡之旅。

Daniel想要低调一些,亲民一些,却从国际航班出发那一刻,就注定还是生活在高亮的光晕里。机长广播,“今天的航班上,我们非常荣幸的能与诺奖作家同行”;抵达故乡后,秘书早已将不签名、不合影、不接受采访等大牌姿态发到了市长办公室。只是前来接机的车辆寒酸了点,司机是那种“不好说、走着瞧”的典型阿根廷人,别以为他们能在遇到倒霉事摆出嬉皮笑脸的幽默之后,能给你一个反转的惊喜,事实上,“不好说、走着瞧”恰恰就是他们提前给你打好的预防针。

对于小镇的热情和变脸、真诚和愚昧,导演通过市政厅欢迎视频、读书会、居民绘画评奖、果肉皮献身以及光顾老情人家庭,步步为营制造着一个个让人啼笑皆非却又觉得非常合理可信的戏剧化场面。阿根廷导演向观众展示了什么才是最高级的自黑段位,不靠矮化自己的段子,不靠自爆家丑的古怪行为,而扎实的让影像自己讲出可笑却也无奈的故事,让即便不是阿根廷人的观众,也深信作家的归乡轶事非常接地气。一个个应接不暇的爆发和巧合,也堪比2年前阿根廷另一部异常出彩的电影《荒蛮故事》。看来,这个并不以自黑精神文明的国家,自黑起来简直不是人。

然而,就像祖国和母校这些概念,我可以挖苦抱怨它千万遍,可完全容不得外人抨击半句。Salsa小镇里,自谦和自黑的市长、老友和居民,渐渐也容不下已经成为“外人”的Daniel,别忘了他可是专业黑家乡四十余载的毒舌啊,怎么群众却恬不知耻的因为名声而把他请为贵宾?早在前作《隔壁的男人》中,这两位导演就向观众展现了他们用矛盾推动剧情的高超功力。这次的《杰出市民》更将他们酝酿的大招彻底释放了出来。从爱到恨的积怨,在短短四天的旅程中,以令人信服的事件节奏,推向爆发的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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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主播对此片打分:

顿河8(他的其它打分:《海曼》8分;春娇救志明》7分;乘风破浪》6.5分;

短评:“一个出色的结局,让本片从7分上升到了8分。它让影片爬升了一个高度。”

隐形7.5分(他的其它打分:分裂》等13期嘉宾,其它打分:《分裂》7分;爱国者之日》7分;《加勒比海盗5》6分

短评:“光是这个人物就很有意思!”

雷普利7分(她的其它打分:《沉默》7.5分;推销员》7分;夜行动物》7分;

短评:“这部电影简直就是一堂生动的写作课。”

波米7分

短评:“本片讨论的命题都是第三世界知识分子经常挂在嘴边的,所以看起来很亲切,但好像导演并没想明白这些事,所以只能用一个玩笑结尾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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