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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苹果“税”了么?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6-30 17:55

正文

最近两个新闻,互怼之势明显。

一个是6月份以来,苹果AppStore中国商城中,已经下架了10.43万个App,其中仅6月15日一天,就下架了2.22万个。

一个是北京地铁开始试验手机乘车,这个新闻中,所有的标题都醒目提示:苹果手机不能用。

苹果犯众怒起因于将打赏功能纳入收费范围。此前,由于长久未能与苹果公司达成协商,iOS版微信已关闭了公众号内文章下的赞赏功能,而今日头条、知乎等则选择了妥协。不论是妥协还是对抗,伤及的都是最弱势的一方,此规则减少了自媒体人士的收入,直播用户需要更高的代价来购买相应的直播虚拟货币。

苹果对应用商店内出售的应用产生的费用悉数收取3成费用,这一硬性绑定收费由来已久,但直到打赏抽成,中国的消费者才如梦方醒。有消费者打听,苹果手机购买手机充值卡会不会也被抽成,100块买卡,充到手机里只有70元了。笔者看到了很有趣的回答:苹果惹运营商,怎么可能,它不怕移动直接断网?

对于应用商店里的实物消费,苹果当然不会收费。若收了,一口袋50元的大米,利润几块钱,被苹果拿走15元,淘宝卖家岂不要破产,实体经济还怎么运营?如果真收了,为生存下来,卖家们一定会对来自苹果手机的订单代收这笔不菲的“苹果税”,可苹果手机用户也不傻,他们势必转向安卓机。

苹果当然也没昏了头,收费的对准的是虚拟的商品和服务,比如音乐、软件和游戏。

当年乔布斯开发苹果手机是非常隐秘的,堪比我们的两弹一星,开发者对家属都不能提及。他们开疆拓土,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可当iPhone第一代发布时,它的上面仅有iTunes Store,只卖音乐,根本不能安装游戏。好在这是一片处女地,一片比其他所有手机都有吸引力的处女地,Jobs说了“我就直说吧,iPhone上需要第三方的本地应用”。Jobs振臂一呼,百万开发者直奔而来,苹果收3成,开发者也很高兴,他们在别处收不到钱,这里收入有保障。苹果给了大家饭碗,还是个金饭碗,开发者感谢苹果还来不及呢。这就是令所有商界大鳄垂涎的“生态”、“闭环”的力量。

可当安卓手机追了上来,并且应用商店不收“店面费”成为标准,苹果的收费就显得不厚道了。尤其是移动端的应用彻底颠覆了传统行业,PC端、游戏机端乃至传统媒体都在向移动端转移的时候,苹果狮子开大口就颇有“此路是我开”的难看吃相。

作为媒体从业者,笔者深知30%的营业额代表着什么。写一本书通常能拿到8%~10%的版税,苹果拿走30%对自媒体似乎很大方了。可在图书出版业,除了版税,一本书价格的90%却凝结着编辑、排版、印刷、发行、宣传、零售等等诸多环节的劳动,支出一项跟着一项,每一个铜板都是精打细算。如今,很多纸媒向新媒体的转型并非主动为之而是环境所迫,本来步履艰难却半路杀出一个“收费站”,对微中取利的传统行业征收暴利行业的税收,其吃相怎么能不是“面目狰狞”。对于苦苦转型的媒体人,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有人说,苹果开疆拓土,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然可以定规矩。你看不惯可以不来,既然来了签下协议就得遵从,否则在道德上你先处于劣势。可苹果虽然在手机占有率上未处于绝对垄断地位,但它掌握的用户却是最舍得网上购买知识产品的一群人。全球两大应用系统占有率的统计也显示,人均收入越高的国家和地区,iOS占有率相对越高。如果说这个结论缺乏严谨的事实做依据,仅就《反不正当竞争法》而言,苹果作为经营者,或已违背购买者的意愿“搭售商品或者附加其他不合理的条件”。有律师建议消费者维权:苹果公司强制将打赏行为列入“应用内购买”,显然属于“附加不合理的条件”,侵犯了“打赏”消费者权益。

腾讯的王牌当红游戏《王者荣耀》日进亿金,每天分给苹果大笔过路费不必心疼。可自媒体作者和知乎上的知识精英好不容易找到了“打赏”这种知识变现的方式,却被强行拉入了“收费站”,难怪网上反弹一片。对作者,这降低了收入来源,对平台,低收入肯定降低了内容输出者积极性,从而降低了平台的吸引力。当知乎“从”了苹果,网上一片哗然,读者心目中知乎一贯独立思考、理性客观的形象一夜崩塌,小资固有的不坚定、善摇摆属性也表露出来。可实际上,苹果手机用户支付的“赞赏”占了知乎收入相当一部分,从经营者的角度从也是从,不从也是从。至于腾讯,打赏本来就没有构成它的收入源。最关键的是它有近十亿的微信用户,在用户中树立自己独立而高傲的形象才是最重要的。

收钱这件事上当然不用分出高贵和低下,当乐视渴望建立生态的时候,贾总的榜样是苹果。阿里巴巴和腾讯等行业巨无霸念兹在兹的,无不是建立起自己的生态闭环,在其中大收其钱。苹果收30%是一直存在的,安卓的Google play也是如此,不同的是谷歌这笔钱会拿去贴补运营商。关键是这种生态建立后对整个社会的经济运营效率是增进了还是抑制了;对消费者,闭环的出现是提升了消费体验还是恶化了消费环境。

苹果之所以不能刷手机乘地铁,也是其努力营造的封闭回路的一个例子。NFC,近距离无线通信技术是近来发展出的一种技术,有了它,手机可以当门卡,取代交通一卡通,该技术安卓手机普遍采用。苹果也不是没有,只是苹果仅是把NFC接口连着Apple Pay,不予其他商家分享。为了把所有的支付都导向Apple Pay,苹果可谓步步为营,失去了占领新应用的先机。而应用场景的塌缩,才是这个技术巨无霸面临的最大威胁。

曾经的苹果以手机的颠覆者出现,建立了自己的手机王国。如今,随着各种创新的不断出现,巨型规模的应用程序已经开始对平台形成了威胁。作为平台方,苹果并不甘心沦为价值更低的一方,遂有了奋力一搏。

可惜,这种伤及生态链最薄弱环节的一击令人齿冷。一个创新加颠覆者的形象,与苹果渐行渐远。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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