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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唐妈
江影第一份工作还没毕业就敲定了,第二份工作干了七年,来上海前才辞职,当年也是通过公开招聘过五关斩六将考进去的,所以,她从来没投过简历、找过工作,也不知道,找工作原来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情。
她注册了好几个网站和手机APP,认认真真填写了简历,信心十足地跟齐振宇夸下了海口:“你瞧着吧,马上就得有公司巴巴儿地让我去上班儿!”
她甚至连去面试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手机号也换了,就等着电话。眼巴巴地等了几天,眼看着都过去半个月了,除了接到一个嘉定区工厂的面试电话外,就无人问津了。她之前做得就是金融企业培训,所以来了这儿还是准备继续做这个。不都说上海是金融之都吗?她看着招聘的岗位也很多,可巨大的热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跟着降下去了。她每天的心情都是跟着网站上的简历进度浮动的。
徐艺微信问江影工作怎么样了,来上海这么久了也不去找她玩儿。江影抓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其实她也不是不愿意去找徐艺,她挺想看看徐艺这个土生土长的上海女人是怎样生活的,但是,又总觉得如果现在去了,在找到工作之前去了,就有点儿想麻烦对方帮忙的意思,这在江影打小儿受的教育里是不被允许的:不要轻易麻烦别人。
不过,既然人都说出来了,要是再不去,那就是矫情了,江影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于是和徐艺约了第二天出去吃饭。
徐艺家里养了两只猫,江影都能想象得到徐艺否决出去吃这个主意时的样子:懒懒地趴在沙发上撸着猫,眯着眼睛,午后的阳光洒了一地。
“不出去吃,你过来我家,我给你做饭吃。”徐艺发过来专横的一句,江影心里倒是松快了起来,乐呵呵地应了下来。
第二天是个阴天,不过,上海这边儿似乎阴天是常态,阳光普照的日子是挺稀罕的。江影跟徐艺约得中午,她给齐振宇和顾超做下早饭吃了,又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出了门。
说起来,自打来了上海,江影开始学着化妆了。她住的地方偏僻,挨着张江,很久以前就听过张江男,颇有点儿调侃的意思,而真正见到了,确实也有那么一点儿不修边幅的味道。但是门口的二号线直通陆家嘴南京东路人民广场这些地方,随处可见妆容精致的女孩子,垂在肩上的头发丝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更不用说身上搭配过的衣服了。从来不化妆的江影出门的时候也开始注意起来,果然是环境改变人。
春节的时候她染了个据说很流行的灰绿色的头发,大半年褪色下来,只剩下发尾的一点点栗色,期间她又剪短过,所以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栗子色,新长出来的发根漆黑,不止一个人说过,她适合黑发。江影坐在人不很多的地铁里,看着对面车窗上的自己,不是顾影自怜,就是觉得自己长得还算是不难看,应该不会把徐艺吓着。
徐艺发给江影的地址是个交通很方便的地方,不过江影对上海的地图还处于各个独立的点的阶段,只知道应该是靠近老城区的地方,至于在东还是在西,离自己住的地方有多远又是什么方位,就一概想象不出来了。
到了才知道是个独栋的公寓,小区不大,安保很好。
江影被穿着制服的保安拦在了楼下:“侬找谁?”
保安是位收拾的很体面的五十多岁的大叔,一听就是本地人,即便是工作制服,也干干净净,裤脚都熨得笔直。
江影报了门牌号,大叔又跟徐艺确认了一遍,才放了江影进去。进门的时候江影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运动鞋,心想,下次来这么高档的公寓是不是应该穿得正式些?像教堂一样,衣冠不整者一律不准入内。
徐艺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倚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张开胳膊抱住了:“留了短发?很适合你。”
徐艺说话没有一点的南方口音,甚至很多时候会带着北方的儿化音,这估计也是江影一直能跟她聊得来的原因,感觉不到太大的差异。
江影手里拎着水果,没法儿回礼,只能说:“你家这门儿太难进,楼下大叔快把我当成恐怖分子了。哼,你们这些富人阶级,太奢侈。”
徐艺接过她手里的水果往里走:“换鞋啊,我刚拖完地。什么富人阶级,在上海这地方,我等屁民哪敢说自己是富人阶级,你可别寒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