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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机Z-61号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8-16 11:56

正文

图/Noir


虫机Z-61号



1



东南部沿海,亚热带季风区,三线城市燕江,西北近郊的一片湿地里,一只豆娘稳稳停在水蕨叶上。以人类的听觉或许很难察觉一发细微的枪响,片刻后,五米外樟树上一只正欲起势的麻雀,右眼被击穿。小雀儿发出一声哀啼,胡乱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那只豆娘轻缓地落在了枯叶上,它的一只复眼如舱门般打开,一虻从驾驶舱内跳了出来。


语虫人,千万年来从未被人发现的物种,拥有同昆虫交流、驾驭昆虫的能力。他们身量极小,可以以微米毫米计。


刚结束一天的训练,一虻的额发被汗水浸湿,他拎着头盔往训练场外走。


门口草丛里那个男孩儿,已经偷看他半天了。一虻清清嗓子:“出来吧,冰棍都化一地了。”


男孩儿磨磨蹭蹭地钻出来,一身泥巴,他盯着一虻眼睛就开始发光:“你就是!你就是那个从A-1区回来的飞行员吗!那个驾驭百虫的飞行员!我听说,你驾驶蚊子吸光了一个人类的血!”


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传言?一虻蹲下来,“是我没错,不过虫机驾驶员是使枪的,光靠虫子是杀不了人的。”


“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你一样的飞行员!”他似乎激动过头,那些解释完全入不了耳。


“你叫什么?”一虻耐心问他。


“阿蛆!”阿蛆兴奋得有些走音,“我叫阿蛆!”


“......阿蛆,”贱名虽好养,长大了总会后悔,“以后Z-6区的天空,可就靠你来守护啦!”一虻把象征荣誉的金蝉叶摘下,挂在了阿蛆脖子上。


“好!......好!我,我一定......”这番激昂的誓言被另一声更激昂的呼喊打断了,“一虻!”非常熟悉的脆亮女声。


一虻回过头,穿着军装的女孩正大步跑过来,外套纽扣都急得扣岔了一颗,刘海跑得东倒西歪。


“二蜻。”一虻也笑了。

 


2



真到了一虻面前,二蜻又突然别扭起来,上次再见还是三四年前。如果没有五年前的六三战役,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彼此相熟,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


他们俩沉默地走在去军区驻地的路上,二蜻腹稿打了三百次,终于开了口,“一虻,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


二蜻不敢问为什么没有去见她,“为什么不留在A-1?”留在A-1,凭一虻的能力,他会有不可限量的前途。


“A-1的蟑螂太小了,不会飞,我用不惯。”一虻笑的时候眼角弯弯的。


二蜻也笑出了声。


一虻和二蜻是在军区大院抢食长大的,真要算起来他们两个爹就是发小。


他俩被飞行学院先后录取,虫机学院直属军部,进去了就算半个预备役。


驾驶虫机是语虫人的顶尖技术,凡进了学院的,一律消除原有籍贯,他们会有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和原生家庭的来往也被严格监控。


一虻在学院里就开始崭露头角,技术一流,条儿还顺。他每次一学会驾驶新的飞虫,就会带二蜻去兜风,太急着炫技的后果就是被性子躁的大头朝下甩下来好几次,很掉面子。二蜻生日的时候,一虻还指挥萤火虫拼了复杂的祝福文字。那群虫子死笨,拼出来的尽是错别字。


“三蜉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一虻突然想起来。


“他呀,可厉害了,升了侦察队的队长。”


“侦察队队长?出息了。”


三蜉是他们在学院里就熟的学弟。好逞强,嘴又硬,身为驾驶学员,怕的虫子又多。因为被师傅喝令接触大蛾子,当场泣不成声,这事儿被大家笑话到现在。侦察队对飞行员的要求挺高,看来三蜉这几年没少下功夫。

 


3



这天一虻月休,他偷偷去新兵训练场看六蜂和九蝶,以前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六子和小九。他俩还是像以前一样要好,一虻看了高兴。当初队里最小的两个后辈也能独当一面了,六子在小九面前还表现得特别严格,有些用力过猛。


一虻在一边看着偷笑,突然肩膀被一拍,他回头一看来人,笑得又乖又傻。“师傅!怎么来找我?”一虻上不服天下不服地,只在如父如兄的白蚯面前表现特别良好。


白师傅在一虻边上坐下,“休息几天了?”


“快半个月了......出事了吗?”一虻的眉头越拧越紧。


“遗珠可能保不住了”,白师傅目光看着很远的地方,“军部正和政部来的人吵架呢。”


一虻一摔帽子,“我去看看。”说着便冲了出去,白师傅怕他惹事儿,只能起身紧跟过去,“你这狗脾气怎么还没磨了?”


遗珠,指的就是脚下这片燕江西北的湿地。正如“遗珠”这个名字所表达的,燕江发展速度很快,Z-6区,在人类的地域划分来算就是燕江大部,燕江发展太快,这里的语虫人的生存空间正在不断被压缩。


五年前的六三战役,或者更恰当地说,六三屠杀,发生在那年六月三日。


燕江人类的大规模城市开发计划在即。政部软弱无能,主张迁徙避难。人类的推土机和工程车比情报里所说来早了整整一月,剩下来不及撤走的语虫平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园尽毁,亲朋惨死,然后自己也被卷入隆隆的机械中。包括二蜻父亲在内的军人在没有接到Z-6区总领军令的情况下擅自出动解救平民,后来以谋逆罪被尽数绞杀,Z-6区军民敢怒不敢言。学院也因此损失惨重,而二蜻,废了一只眼睛,没了一个爹。二蜻再没驾驶虫机,去了指挥部。


六三战役后,Z-6区语虫族后迁十里。除了遗珠,恐怕再无可退。

 


4



一虻差点在会议上和政部代表茧乙打起来。政部主张再迁,而军部主战,两方最终不欢而散。


“妈的毒茧!”一虻一拳锤在会议桌上。政部的人已经离开,会议室里的谩骂还没有止歇。军政二部明里暗里争夺权力,不合已久。保守派那群窝囊废,只知道一退再退。军部的汉子们五年前就憋了一肚子火。


人群渐渐散尽,一虻一眼瞥到了还坐在远处桌边愣神的三蜉。他那样子很不对劲,正对着自己的挂牌傻笑。


一虻过去一把揪过挂牌,那上面不是三蜉的号牌,是一张人类女孩的照片。


一虻一掌打在他头顶:“你还要命吗?啊?都什么时候了?人类女孩?你从头到脚有人家脸上一个痔疮大吗?”


三蜉又急又臊,脸憋得通红,他夺回挂牌,“什么痔疮!那叫痤疮!”


“我管你什么疮!”一虻凶得像要吃人,“你他娘是不是有病啊?”


“我喜欢她怎么了?谁不知道你喜欢二蜻!”三蜉气急了就乱说话,“谁不知道二蜻他爸是被你爸亲自处决的?你爸就是踩着她爸的尸体往高处......”


三蜉还没说完,一虻的拳头就往他鼻梁上砸了过来。三蜉往后一缩闭紧了眼睛,可那拳没打在他身上。他睁开眼,白蚯钳住了一虻的手臂。


“别在这儿丢人。”白师傅甩下一句话,拖着一虻走了。


三蜉捏着挂牌,在原地站了很久。

 


5



一虻一路黑着脸没说话,三蜉其实说得没错,这是他一直解不开的心结,也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二蜻的原因。


“上一辈的恩怨,和做小辈的无关。”白师傅拉着他在起居室坐下,“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一虻打起精神,起身关紧了门窗。


“捕蝉行动。”白师傅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根据蛰伏在前线的线报员传回的情报看,人类对遗珠的开发计划还处在谈判阶段,其一可能是修建湿地保护区,这也是普通民众更赞成的方法;其二是由房地产开发商百辉地产建造高档别墅区。


个别激进派的屠城主张没有被采纳,一来Z-6区没有匹配的实力,二来,以仇恨换取仇恨是没有尽头的。现下他们可以采取的方案只能折中,尽量推动湿地保护区项目建设的落地。如此,Z-6区的语虫族至少可以获得几十年的安稳生息。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杀戮不可避免,燕江政府内支持地产开放的高级官员,还有百辉的管层和几个重要的股东,他们的名字都在捕蝉行动的暗杀名单上。


“军部的独立行动?”一虻低声问。


“恐怕茧乙代表的就是总领的意思。”按如今的情况看,军部只能阴奉阳违,背水一战。制定和参与捕蝉行动的人,都有赴死的觉悟。“行动很危险,即使成功了,也未必能逃脱罪责......做队长,还是不参与,你选一个。”


“......我会弥补父亲犯下的错。”一虻是属于天空的,属于天空的人不会落脚。

 


6



秘密集结前的准备事项很多,一虻忙得脚不沾地,眼底一片青黑。他被六蜂拽住胳膊的时候,差点没保持平衡栽过去。“怎么了?”他勉强集中精神。


“师傅让我告诉你,副指帮我们密联了Z-2区,到时候他们会排出几队协助我们!”六子很高兴,这是难得的好消息。


“副指?......前几年从政部调来的孔蛛?”一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靠谱吗?”


“呃......应该吧,孔指这几年干了挺多实事的......再说,军部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外联了。”Z-6区的军部就这样,心气高,一门心思埋头练军,也不知道找些盟友多做些外交工作。现在好了,到了关键时刻就捉襟见肘了。


“六子,”一虻喊住正准备离开的六蜂,“你今天和小九把仓库的子弹都换成白师傅准备的那批,手脚干净点。”


“一虻哥怀疑那批弹药有问题吗?”


“谨慎为好,去吧。”一虻摆摆手。


Z-6区的弹药和五年前相比,算是革新了不少,这也是军部底气更硬的筹码。从前外伤性的弹药发挥很不稳定,而通过食物等渠道把病毒毒素代入目标体的弹药操作起来又太麻烦。现在Z-6各军种普遍配备的都是含有神经毒素的注射弹。这些毒素都是从语虫人身上提炼出来的,语虫族体内就含有对人类而言致死的剧毒,恐怕这是先祖用来自保的最后手段。但是提取的方法很困难,所以这批弹药价格也颇为不菲。

 


7



所幸相关准备在开发计划确定前一切就绪。捕蝉行动启动当晚,总指在台上进行出发前的最后动员。行动涉及的人员并不算多,他们必须保证动静不至于太大,不能引起政部的警觉,活动本身对内也是保密的。一虻扫了眼场地内的飞行队伍,目光集中在角落一个对比起来稍显瘦小的身影上。


他走到队伍末尾,提着领子把飞行员拎到了偏角里。“头盔摘了。”一虻歪着头命令。


飞行员挪了挪脚,显得有些局促。“摘了。”一虻重复。


二蜻摘下头盔,她低着头不敢看一虻。


“胡闹。”一虻抬手就是一个栗子,“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我可以!帮你!”二蜻低声争辩,“.......就算少一只眼睛。”


一虻一把抓乱她的头发,“乖乖去指挥部等着。”


“那你发誓!”二蜻伸手到耳侧,五指并拢,“对虫祖发誓!你会平安回来!”


一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伸出手却是和她击了个掌。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出战前的战士,不能也不应该给任何承诺。他没看见二蜻止都止不住的眼泪,或许本来他可以留几句软话。


行动的临时营地驻扎在燕江市中心的公园里。先锋侦察组已经出发了,等情报确认无误后,各组按照原先的计划分配各据一点。以启明星亮起为号,开始暗杀计划。


一虻在营地里做着最后的准备活动,突然,一声轰鸣在营地外炸响,随之而来的是脚下土地的一阵颤动和逐渐响起的喧闹。


一虻站起身的时候还碰掉了一桌资料,他心里的不安太强烈。他快步跑到列场前,一架坠毁的蝇机Z-63落进他眼底。边上已经有救援人员开始支援,三蜉下半身卡在蝇机里,上半身一片血污地伏在地上,右边的袖子空空荡荡。

 


8



三蜉听到动静和人声,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了脸色发白的一虻。三蜉像突然恢复了力气,他用剩下的手一把扯住一虻,“军部!军部有卧底......Z-2区友军,倒戈......侦查组,无人生还......”


一虻心中的侥幸还是被现实击溃,他们居然真的做到这一步。他咬牙暗骂一声,回头下令:“全体听令!改行B计划!”


三蜉又紧了紧握着的手臂,一虻尽力放柔了声音,“会没事的,三蜉,不会有事的。”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抖。一虻试着起身让救援人员继续,但是三蜉没有松手,“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他把挂牌摘下来塞给一虻,“背面有地址......朝南蓝色窗帘......她招蚊子,怕蟑螂......哥,行个方便......”


“你他娘......”一虻哭起来五官皱成一团,呜咽声被狠狠卡在喉咙里,“你他娘是不是有病啊......”


“诶......我们王牌飞行员,”三蜉扯出一个好难看的笑,“怎么能哭呢......”那只试图抬起来的手落回了地上。

 


9



“......没想到真的会用到B计划。”白师傅安静地站在一虻身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Z-2区,即罗城支援队伍成为敌人的情况下,派遣大部分原有队伍和小部分学院飞行学员继续执行任务,其余人等,与Z-2区敌军作战。


“好多年没飞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白蚯扭了扭腰。一虻猛地回头,“师傅!你不用亲自上前线!”“人手不够的情况,我清楚。”


“可是......”一虻的一句反驳还没讲完,“怎么?”白师傅觑他一眼,“长本事了?你师傅可还有好几招留着没教你呢。”一虻还想再拦,白蚯俯身捡起三蜉掉在一边的头盔,转身往停机坪走,“学生死了,老师没有躲着的道理。”一虻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是很漫长的一夜,这是很安静的一夜。


一虻最终突破Z-2区封锁进入最后一个目标屋内的时候,他原来那架时速可以达到57公里每小时的进口蜓机已经被炸毁,他用着一架从战墟上捡来的蚊机。一虻精神紧绷地战斗了太久,身上大小伤遍布,可以说全凭意志支撑着。


进入屋内后,一虻的神经松懈了片刻,就是这愣神的片刻,他没有注意到屋内一双绿色眼睛的暴起,他连人带机被一只狸花猫掀了个底朝天。降落伞已经用过一次,子弹也已经耗尽,一虻只能任凭自己往下坠,谁能想到,任务的失败居然是落在一只猫爪里。

 


10



一虻没有死成,他稳稳地摔进了一只小型逃生用蛾机舱内。二蜻没说错,就算她少了一只眼睛,她还是一个优秀的飞行员。


二蜻把蛾机停在高处,她安静地给一虻包扎伤口,很长时间里没有人开口。


“你这样出来,不怕政部的人发现吗。”


二蜻手上动作明显顿了顿,“你果然知道.......什么时候?”


“你的加密解密和反侦察,在学院里的时候就考不过我。”一虻没有正面回答,“放心,知道的人只有我和师傅。”


“所以你早就换了那批子弹,还准备了别的方案?就为了防我?”二蜻谈起这些的语调很平常。


“可不还是没防住嘛。”一虻疼得吸了口气。


“......我爹,我会让政部那群臭虫偿命。”二蜻手上动作更轻缓了些。


“.......好一招借刀杀人,”一虻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论谋略和城府,二蜻,我不如你。政部那群老头儿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原先他只是怀疑二蜻暗通政部,泄露了军部的计划。他没想到的是,二蜻的真正目标是政部,她不惜借助Z-2的力量,牺牲Z-6的利益。谁都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谁都没想到自己只是那只蝉。


这些话深深刺痛了二蜻,可是一虻还在接着说,“三蜉死了。”二蜻低着头,那双好看的眼睛被刘海遮住了,“师傅大概也不在了,还有别的......我后悔了二蜻。”一虻抬起了头,“迁就迁吧,齐蒙山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荒了点。我们不该坚持的,五年前就不该。”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起身往蛾机走。


“一虻!”二蜻在后面叫住他,“你已经没有武器了!”


“我还没死,就不能留在这里。”


“遗珠就那么重要吗?”她又哭了,怎么老是哭呢,一虻有些恍惚地想着。


“你知道遗珠南边儿,有朵很好看的花吗?我七岁那年看见它的时候,就想摘下来送给你了,可惜我办不到。”

 


11



一虻正要登上蛾机,二蜻又喊住了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二蜻笑着,没办法,笑起来还是那么要命的可爱。


“这是你给我的告别吗?”一虻也笑了,“二蜻。”


“不是这个,这个太难听了。”


“大肥虫?”


二蜻气笑了,这是她瘦下来以前最讨厌的外号。


“青蚕。我该走了。”


他刚转回头,就被二蜻一个过肩摔锤在了地上,顺便被一脚踩在了右腿伤口上。一虻疼得蜷成了一个虾米,他有些难以思考突发的情况。二蜻丢下他,坐上了蛾机。她一边整理启动设备,一边开口,“你知道那些神经毒素,就是从族人身上提取的吧?”


一虻疼得起不了身,“你做什么?......你下来!”


二蜻戴正了头盔,她朝一虻明送了一个秋波,“Z-61,你今天出尽风头了,也给我个机会呗。”


一虻好像听见她喊他蒙蚁,可能还说了再见,他看见那只小蛾子,晃晃悠悠飞起来,然后咻地一下,冲进了那个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的可怜男人嘴里。再也看不见了。


那是很漫长的一夜,那是很安静的一夜。


但是Z-6区的语虫人,称呼它为“光荣之夜”。那一夜后,他们不仅击溃了Z-2区的进攻,还保住了他们在遗珠的生存空间,也推翻了政部对外软弱,对内专制的统治。在六三战役中挺身而出的战士被平反,当时下达荒谬指令的官员入狱。参与捕蝉行动的军人虽然擅自行动,但是战功卓越,其赤子之心可嘉,功过相抵,既往不咎。


没有人记得那一晚,有一只小蛾子丢了性命。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编号Z-61的飞行员失去了什么。






图片作者:Noir

图片来源:https://www.pixiv.net/member_illust.php?mode=medium&illust_id=42352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