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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厌倦女人身体的全过程,原来…

指尖阅读  · 公众号  · 美文  · 2017-05-04 09:13

正文


我迟疑了下,终于将手中的设计稿推到了对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前。

“钱,你点点。”牛皮纸袋被递了过来。

我握紧了袋子,笑得勉强:“不必了。”

对方对设计稿异常满意,毫不吝啬夸我:“沈小姐的设计天赋大家有目共睹,相信用不了多久,江城的地标都将出自沈小姐之手。沈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站起来和对方握手。

人一走,曾黎黎急匆匆朝我跑来:“不是吧?你真的卖了?”

“卖了。”我说的轻描淡写。

曾黎黎拉住了我的手,语气很是激动:“当初是你说要设计一个所有情侣住了都会喜欢,所有女生住过少女感都能爆棚的酒店,季师兄为了讨好你才亲自参与一起设计的,你怎么能背着他就这样把设计稿给卖了?你就不怕他……”

我不屑一笑打断她的话:“男人的情话你也当真?只有拿到手的钱才是真的。哦,忘了告诉你,我不仅把设计稿卖了,还告诉他们这是我一个人的作品。”

曾黎黎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钱……是为了钱……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父母离婚的事?”

我微微颔首,有些得意说:“对,我妈是嫁了个有钱人,我爸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怎么配得上我妈!我有这样的设计天赋,又凭什么要过我爸那样的生活!俗话说的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只要我凭刚才的设计一举成名,我就有机会进哈佛大学深造,我继父说他会支持我,我为什么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凌止,你怎么能……”曾黎黎突然一顿,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去,随即她的脸色难看了,“季……季……季师兄……”

我深吸了口气回头,季少一(shao四声)沉着脸,目光阴鸷寒冷,就那样直直看着我。

我垂下抓着牛皮袋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他终于朝我走来,很快,我的手腕一紧,整个人被季少一拉过去。他居高临下看着我,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看着。

他的目光冷漠严厉,如刀片般一下一下划在我身上。

疼,皮开肉绽的疼……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上略有沉重的牛皮袋子,从指尖沁出的汗水晕染在袋子上,我咬咬牙,倔强抬起头直视着他,努力堆出笑:“你是为了设计稿来的吧?虽然大部分的设计理念都是你的,不过稿子都是我画的。一共20万,没有意见的话,三七开?或者,你想四六也可以。”

季少一扼住我手腕的手狠狠用了力:“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这个设计稿是我和季少一一起设计的,熬过137个日夜,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之物,他甚至计划着将来我们的婚礼也一定要在酒店里举行。

可是为了区区20万,我就把它卖了。

季少一的唇角有些苍白,深邃眼瞳似乎能拧出血来,话语更是带着恨:“我妈给你钱要你离开我的时候你没有拿,我以为你和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漠然一笑:“那是你妈太侮辱人,我也是有尊严的。这些钱,是我该得的,你若不想分,那就当你替你妈妈跟我道歉。从此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像个胜利者,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牛皮袋。

这一举动,仿佛瞬间将他的骄傲击碎,季少一猛地夺下我手中的袋子,愤怒地扬手一挥,只听“哗啦”一声,20万粉红色的纸币瞬间飞扬在整个餐厅里。

我听见餐厅中所有人全都抽了口冷气,季少一依旧睨视着我,话语如冰川般彻骨的冷:“清场!”

餐厅经理快步上前大约想要劝说,却被他一道凌厉目光震慑住,季少一的话终于带上了命令的味道:“这些钱还不够包下这半小时?”

整个餐厅的人快速消失了。

我想要蹲下身去捡钱,却被季少一用力拉住。

我用力想要推开他:“这是我的钱!你凭什么用来包场?”

他的臂膀用力揽住我的腰,上前一步将我的身体抵在卡座的沙发上,我有些惊慌对上他始终玄寒的目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嘤咛就被他俯身封住了口。

这一个吻来势汹汹,仿佛像要掠夺我的一切……

他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推倒在身后的沙发上,他的大掌欺上来,丝毫不见温柔,一寸寸粗暴地侵占。

在我的记忆里,向来温柔的季少一从没有在我面前如此失控过,我试图推开他,却徒劳。我心里很害怕:“不要!你,你说过的……”

他用力咬住我的锁骨冷笑:“不在毕业前要你,那是珍惜你,可是现在……告诉我,还有什么理由让我珍惜你!”

话落,季少一干脆将我的手擒住,高举在头顶。

我挣扎不过,终于放弃了,目光定定看着天花板上微微摇晃的水晶灯,我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季少一,5分钟之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想要睡我,可以。”我顿了顿,将眼泪和痛苦吞下,话语似毒药,“给钱。”

他的动作瞬间停下,眼底闪过惊诧与厌恶,他随后站了起来。

我将眉毛一挑,直戳他的心窝:“怎么,舍不得钱吗?”

明显看见他的眼底浮起一抹猩红之色,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憎恶:“沈凌止,你把自己当成小姐,我还不想做嫖客嫖你,因为……脏!”

…………

季少一走了,再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他走的时候愤怒将一叠钱丢在了餐厅经理面前。

我呆呆望着他的背影,身下明明是柔软的沙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后背被搁得生疼,眼睛也涩得生疼,我深吸了口气爬起来,没有追出去,而是蹲着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

等我收拾好一切出去,曾黎黎还在楼下等我。

她见我出去忙跑过来:“凌止对不起,我不知道季师兄会跟着我来。”

我大步走过去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曾黎黎捂着脸明显被打懵了:“凌止你……我都道歉了,你为什么打我?”

走到她的身侧时我站住了步子,冷笑说:“要不是我故意让你跟,你以为你能恰好引他来看我卖设计稿,然后恰好听到我说那些话?”

曾黎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口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一针见血:“你帮季夫人做事,真以为她能让你嫁入季家?曾黎黎,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凌止。”曾黎黎拉住我的衣袖,她的声音哽咽了,“凌止对不起。”

我强忍住了眼泪,倔强地没有回头:“大学两年,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的情谊你都忘了吗!我不怕被人背叛,我只怕回头的时候会看到一张让我熟悉的脸!曾黎黎,我沈凌止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用力推开曾黎黎,大步朝前走去。

此刻,强忍到现在的眼泪再忍不住,“唰”地流下来,浑身颤抖着,我拼尽了全力抱住了怀中的钱。

耳边一遍遍回荡着季少一最后的那句话,眼前来来往往所有模糊的身影似乎都是他……

他说:“沈凌止,这辈子别再让我见到你!”

可是一辈子有多长,谁也不知道。

我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想: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

也许只是转瞬的时间。

那么忘记一个人呢?

我想,我得用一辈子去寻找那个答案了。

…………

我直接打车去了医院,终于在肿瘤病区的病房里见到了早已瘦成皮包骨头的爸爸,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走到他床边,哽咽叫了声:“爸。”

他有些不可置信看了我一眼,随即突然愤怒抡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朝我砸来。

我来不及躲开,杯子狠狠砸在我头上,痛得我捂住就蹲了下去。

一个月前,我爸妈离婚了。

然后这世界上最狗血的事情全部让我遇到了。

我妈说她要嫁的男人家里门第高,不能带着我过去,但她会每月给我打生活费。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跟着她去过有钱人的生活,我只想留在爸爸身边,却没想到我爸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午后,他将亲子鉴定书摔在我的脸上,表情狰狞要我从家里滚出去的样子。

他说:“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不过是你妈偷情生下的野种!从今天开始,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滚!”

我以为爸恨我是个野种才不要我,直到那天我回去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看见了他的恶性肿瘤诊断书。

原来他只是为了不拖累我……

两天后,我男朋友季少一的妈妈找到了我,就跟电视剧里面的狗血剧情一样,她打算给我一笔钱让我从他儿子的生命中彻底滚蛋。

其实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但我更加清楚明白,一旦拿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季少一平等了。

他妈妈直言不讳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麻雀永远变不了凤凰。从前自命清高的我还会反驳她,但那一刻我觉得她其实说的很对。

季少一是家世显赫的天之骄子,而我不过是个连亲妈都不要的私生女。

关键时候没有钱,风骨又值几个钱?

即便再不舍得,我也明白,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终点。

此刻想着之前在餐厅和季少一说的那些戳人心肺的狠话,我捂着头突然就哭得不能自已了。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我听到爸愤怒地说:“谁让你来的?滚,你这个野种!你和你妈一样不要脸!”

桌上的水果刀也被他丢了过来,惊险从我的脚边擦过,但真的就像直接扎在了我的心口那么疼……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同病房的人开始上前劝。

“怎么回事?”爸的主治医生梁骁穿着白大褂进来,他看见蹲在地上的我明显一愣。

我忙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将手中的牛皮袋往他怀里一塞,说:“梁医生,这钱您先拿着,后续的费用,我会想办法,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你走!谁要你的臭钱!你给我滚!你这个野种……”爸气得红了眼睛,挣扎着想要下床来撵我,但他实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梁骁上前按住我爸,我不忍看着爸虚弱无力还要拼命驱赶我的样子,迟疑了下,终于转身跑出了病房。

一路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医院门口,我收到一条2000块钱的转账短信,我知道是我妈打的钱。

从小到大,我妈除了打扮自己,从不会花心思在我身上,我曾经大夏天还穿着冬天的棉鞋,所以我总觉得我妈很讨厌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懂了。

因为我是个女儿。

如果当初我是男的,我妈或许早就圆了她的豪门梦了。

所以爸生病的事,我没有告诉她,我知道爸不会要她的钱。

…………

接下来的时间,我到处打工赚钱,晚上去医院照顾我爸。

他仍然对我恶言相向,试图赶走我,但我明白,这其实是他对我最后的爱。

他不忍心我辛苦,我更舍不得失去他。

但即便如此,上天也没有怜悯我。

三个月后,爸爸手术失败。

他临终前我去看他,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可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却始终直直盯着我,像是要说话。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说他一直爱我,庆幸最后还能见到我,庆幸他走后终于能让我解脱。

爸走后,我在医院哭了一夜。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从今往后,世界上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

…………

六年后,mariposa设计公司格子间。

我生气将手中的设计稿丢在桌上:“慧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唐慧瞥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随即又低头打着草图:“这里是200块,你的稿酬。”

我忍不住一笑:“这设计稿起码2000块吧,还有,分明是我设计的,您顶多就是指导一下,为什么没有我的署名?”我戳了戳设计稿右下角,那里明明白白就写着唐慧一个人的名字。

每个新人刚进公司都会给配一个前辈师父带着,而唐慧就是我的师父,虽然年过40,依然风姿绰绰,但人品嘛……

不过女人和女孩能和睦相处,而大女人和小女人之间却只能开战的话一点没错。

听了我的话,唐慧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轻蔑看着我说:“一个新人要求倒是挺高,别以为有点本事就想登天,下面几个项目你都别参与了,好好给我反省反省什么叫尊师重道!出去!”

我本来想要再理论的,不过这已经是我一年内进的第五个设计公司了,好像欺负新人成了社会常态,再加上前几天投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想了想,我还是蔫儿了。

其实我擅长的是建筑设计,但是六年前卖出了酒店设计稿后,非但没有因此成名,反而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不敢再要我的东西了。毕业之后兜兜转转三年,我就做了人家的枪手三年,我终于忍受不了,转了室内设计。

没想到行行都有气死人的那些不成文的规定。

一肚子火气从唐慧办公室出来时,我遇见了从洗手间红着眼睛出来的纪宝嘉,纪宝嘉一见到我就拉住我的手哭着说:“怎么办凌止,那个混蛋要分手就分啊,可借我的钱不还算怎么回事?我还等着交房租呢,房东刚才又打电话来催,真要我住天桥下吗?”

“他明确说不还你了?”我震惊看着她。纪宝嘉是我毕业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进mariposa还是她搭线的,她和男朋友闹分手好几天了,但没想到那男人这么渣!

纪宝嘉委屈地点头:“现在他干脆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发信息也不回,怎么办啊凌止?”

“太过分了!”我拉着她就往外走,“去要回来!”

纪宝嘉犹豫:“凌止,可我怕……”

“怕什么?都是你的血汗钱,你是加了多久的班才攒的那一万块钱?”我正有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于是拉着纪宝嘉风风火火就出去了。

纪宝嘉口中的混蛋叫陈明松,酒店的主管,典型的凤凰男,当初追纪宝嘉的时候天天围着转,追上后小气不说,各种斤斤计较。后来听说酒店来了个漂亮女同事,风向立马就转了。

果然,没多久就提了分手。

我也是去了才知道陈明松竟然在“未名酒店”上班,从出租车下来的一刹那,我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痛得我拧起了眉头。

我知道酒店去年就已经营业,我却从未来过这里,从不忍心看一眼,因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我还记得那时候,季少一说过酒店的名字要叫“神迹”,取了我和季少一的姓氏谐音。

我还开玩笑地说:“把我的姓放前面就不怕被我压着?”

他坏坏搂住我说:“夜深人静,还不知道谁压谁!”

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湿润,鼻子有些酸,记不清多久不敢想起从前的往事了,可是一想,还是那么痛。

如今我已经从建筑设计转到室内设计,而季少一……听说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设计过任何作品。

爸走后,我回到学校,听说他出国了,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有人说他和曾黎黎一起去国外进修了,也有人说他移民了。

关于季少一的一切,仿佛都存在在听说里。

纪宝嘉拉了拉我的手,小声说:“凌止,今天好像有晚会,人应该很多,要不我们改天?”

我回过神来,看见酒店门口无限循环着“祝贺南瑞婷小姐生日快乐”。

“南瑞婷?”纪宝嘉惊讶问,“会不会就是两年前调来江城的南市长的千金?”

我调整了情绪看着纪宝嘉:“管她是不是市长千金,你不会希望等你要钱的时候已经被那个混蛋花光了吧?”

纪宝嘉的眉头紧皱:“当然不希望啊!对,你说的对,必须赶早!可是,你看今天必须凭请柬进去,我们又没有。”

“跟我来。”我娴熟带着纪宝嘉从一侧厨房通道顺利进入了酒店。

纪宝嘉赞叹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来过这儿?”

我勉强一笑,没有回答。我虽然没有来过,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然于心,137个日夜,怎能说忘就忘?

我很快和纪宝嘉在二楼的宴会厅堵到了陈明松。宾客们已经来了很多,此时的宴会厅热闹了起来。

“这里人那么多,他很要面子一定不敢赖账的!”纪宝嘉说着朝陈明松跑去。

“哎,宝嘉!”我没拦住,只好跟着上前。

陈明松正笑脸引导着宾客们入席,突然一只手摊在他面前,他一愣抬头,纪宝嘉鼓起勇气大声说:“不算利息,一万块一分不能少!”

陈明松的脸色难看,明显有些下不来台,但他很快调整情绪说:“纪宝嘉,当初是你非要和我谈恋爱的,男欢女爱都是你情我愿,你现在居然来要钱,你是鸡吗这么不要脸!”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听见的人都惊讶看着纪宝嘉,都对她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纪宝嘉的脸一下子惨白:“你……你胡说,那些钱分明是你跟我借的!”

“借?借条呢?光天化日你就想睁眼冤枉人?真替你以后的男朋友担心!”陈明松推开纪宝嘉大步往外走去。

厅内所有人全都对纪宝嘉指指点点。

“呜——”纪宝嘉脸皮薄,捂住脸就蹲下哭起来。

“宝嘉……喂,陈明松!”我回头看见陈明松快速离去,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追去,这男人太混了,绝对不能就这样让他把钱花了!

我追到宴会厅外,看见陈明松正在打电话,他边点头边走进了电梯,我跑过去的时候没赶上,看见电梯停在18层,我这才上了另一部电梯。

好在走道够长,我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见远处的陈明松,我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

“你神经病啊!”他用力甩了两下没甩掉,抬手想要打。

我没有躲,冷笑说:“酒店里到处都是监控,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告你!”

陈明松愤怒收了手:“你想要干什么!”

“把钱给我,我马上放手!”

陈明松想快点解决,又要讨价还价:“恋爱期间吃饭都是我买单,这样吧,一口价,5000块。”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也不知道纪宝嘉当初怎么瞎了眼竟然喜欢他!

我强忍住怒意:“是男人就一分也别少,信不信我天天来堵你!”

陈明松大约是看出了我眼中的坚定,他看一眼手表,十分不情愿说:“一万就一万,真是晦气,放手,我去提钱!”

“不必了,手机转账。”我拿出手机,完全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陈明松无奈,只能用手机转账,我刚确认完收钱,就听见他冷嘲热讽说:“我也就睡了三次,这一万真他妈不值!”

“你……”我本来还想骂,但一抬头就见他飞一般消失在过道尽头。反正钱到手,抓渣男不是我的目的,想想就算了。

我转身想要回去时,边上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本能抬头看一眼,这一眼,却令我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半步也无法挪开。

季少一……

从未想过再见会是这样的情形。

我两天没洗头了,昨天加班太晚睡在公司,衣服也没有换,今早额头上还冒出了两颗能吓死人的痘痘……

而面前的男人,一身高定,清贵雍华。如刀削的脸庞,剑眉星目,英俊得无可挑剔。

此刻的他与我就像是云端与泥淖,谁能想到六年前,我们曾是羡煞旁人的一对?

我的内心狂跳着,心底转过千遍,却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就连转身就走的勇气都没了。

季少一的目光低垂看向我的手机屏幕,我一低头,才看见此刻尚未黑屏的手机屏幕上,正好显示着10000块转账记录的信息,我下意识将手机锁屏。

忽地听他冷冷地笑:“当年没能凭设计稿一举成名,听说你还被你继父赶了出来,这些年混得这么差吗?三晚才10000块,打包价?沈凌止,你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什,什么?

我的脑子突然空白了一片。

电梯传来“叮”的一声,我本能回头看向电梯方向,季少一突然伸手用力将我拉入房内。

房门关上,我被他抵在冰冷墙壁上。

外面的脚步声近了,接着传来敲门声,还有女人的声音:“季总?”

“滚!”

简短一个字蕴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与恨。

外面的敲门声止,很快,脚步声远去了。

季少一那双湛黑如深渊的双瞳狠狠凝视着我,我清晰看见倒影在他眼底的,惊慌错愕的自己。

静谧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酒气。

他喝酒了!

我瞬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忙挣扎起来:“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不放,骤然靠近的同时,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他的语气带着丝丝嘲讽:“知道刚才是谁吗?”

“我不想知道,你放开我!”说不清为什么,这样的季少一让我很害怕。

他咬着我的耳朵轻笑:“是我叫的小姐,反正是要做,既然你更便宜,那就是你了。”

季少一的话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愤怒,只能红着眼睛挣扎:“季少一,你……你快放开我!”

“放开?”他似乎在强压住心头的怒意,轻蔑笑,“那种货色你都要,才10000快,你是有多贱?跳楼价吗?不就是要钱吗,那还不快好好抱紧眼前的金主!”

“我和陈明松没关系!”我拼命地推着他,但他的力气那么大,完全不给我任何逃脱的机会。

季少一冷笑浅睨着我:“说得对,买卖而已,事后你我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三两步就到了床边。

“我,啊——”

我的话没说完,只觉得身下一软,被他丢在了宽大的床上,我的手机也掉落在床边,季少一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压了上来。

我急着说:“季少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他的眸子一缩,危险弥漫,“你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噎住说不出话来。

他一把扼住我的手,目光凝着我的无名指,冷笑说:“结婚不戴婚戒,沈凌止,你是有多想招蜂引蝶!”

“我……”

俯身的瞬间狠狠封住了我的口,他吻得很用力,我连一声呜咽声都没有发出,只能任由他霸道无情的掠夺。

没有前戏,没有任何准备。

我的眼睛蓦地撑大,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曾经的季少一对我从来都是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却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简单粗暴!

空气里,悄然弥漫着一丝丝的腥,一丝丝的甜……

我痛得浑身颤抖,眼泪浸湿了枕头一角,只能本能抓住了他精壮的手臂,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肉。

季少一明显略微停顿了下,很快他冷冷笑一声,话语冷漠似恶魔,充满了不屑与轻蔑:“真没想到,你竟还去医院做修复?想卖更好的价钱?”

我痛得麻木了,不再挣扎了,躺在床上如同一具冰冷尸体。

他的双目似有血腥之色:“不就是出来卖的吗?矜持什么?叫!”

唇角破了,血腥味弥漫在嘴里,我抵死不出声。

我的第一次,除了痛,什么感觉都没有。

更不敢去想我的第一次,竟然是被我最爱的男人强行要走……

…………

季少一已经走了很久了,我依旧睁大了眼睛仰面躺在床上,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的话却还回荡在耳边:“这么多年睡过不少男人吧?难道在他们身下你也喜欢这样挺尸?”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带着疯狂的嫉妒和不甘,但却深深刺痛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见地上的手机不断地响,不断地叫。

我终于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纪宝嘉着急的声音:“凌止,你在哪儿啊凌止!我打了你好多电话了,你怎么不接啊!”

依稀记得我的手机似乎响了几次,但那时候的我根本没力气去接。

我忍住痛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床头柜上厚厚一叠的钱。

那个瞬息,心头的痛比之前他索要的时候更甚。

季少一他……真当我是小姐了……

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在痛。

每走一步,痛,撕心裂肺的痛……

分手的这几年,我没有找过男朋友,也许只是住在我心里的那个人份量太重太重。

重要,我舍不得,也无法丢了他。

可是那一刻,我心里无端地想,我和季少一彻底完了。

纪宝嘉一看见我就吓了一跳,拉着我上下检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陈明松那个混蛋打你了?啊?那个混蛋他是不是打你了?!”纪宝嘉气得直哭,“他在哪里?我找他算账去!”

我忙拉住她,捧住她早已哭花的脸,勉强笑着摇头,顺便扬了扬手机:“凭他还不敢打我,你看,钱拿回来了。”

“真的?”纪宝嘉喜极而泣,抱住我说,“凌止谢谢你,我知道你最好了!”

一滴眼泪落下,极快的瞬间被我抬手擦去,我笑了笑:“我说过你不用睡桥底下的吧。”

纪宝嘉用力点头。

“走吧。”我拉住她就往外走,此时此刻唯一想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却没想到我们将要走到门口时,突然一群记者纷纷涌向门口,将我和纪宝嘉挤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纪宝嘉问着,目光顺着人流看向门口。

我本能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出现在镁光灯下,白皙的肤色,精巧的五官,配以精致妆容,美艳不可方物。她的目光却并没有看着记者们,而是回头看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很快,她旁若无人地笑了,顺势挽住了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纪宝嘉有些激动拉扯着我的衣服,说:“那位就是今天的女主角吧!”

女主角……

南瑞婷么……

我的眼睛徐徐撑大,听说这位市长千金是维密天使,国际有名的超模,果然,万丈光芒下的季少一和南瑞婷是那样般配,心底似乎有某个声音在嘲笑自己,怪不得当初我与季少一相恋会有那么多人反对。

记者们扑上去:

“外界早有传闻说南小姐和季总好事将近,是不是今天我们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听说酒店尚未建造时季总就曾想要买下酒店设计稿,时隔多年又买下酒店,就是为了给南小姐办生日宴吗?”

我看见季少一温润一笑,那样好看令人沉醉。

记得我与他初见正是大一新生报到的那一天,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艰难吊着公交车的拉手站着,偏偏那天的司机开车特别疯狂,好几次我感觉连人都要给甩出去了。

正在我刚松了口气站稳时,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伸过来揽住了我的腰,我错愕抬眸,季少一那双璀璨双眸映入我的眼帘,他垂眉一笑,温柔万千,刹那芳华……

他扣住我的腰紧了些,含笑说:“说你两句还真生气了?”

我一愣,心想,这是碰上传说中的公交车咸猪手了啊!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

于是下一秒,我用高中军训时教官教的,用掌部狠狠击打了他的下巴,正好公交到站,我慌不择路拖着箱子提前下了,却因为走得急,穿着球鞋还把脚踝给扭了。

辗转到了学校,草草安顿好就一路问去了医务室,没想到正好碰见季少一捂着下巴出来,吓得我赶紧躲了起来。

后来我听医务室的医生在聊天,说刚才那位同学在公交车上看见有扒手偷一个女学生的包,他势单力薄,所以假装认识那个女生想帮人家躲过一劫,没想到被揍了……

我不自觉笑了笑,回神的瞬间,见季少一蓦地抬眸,穿过万火灯辉,摇晃人群,一眼锁定了站在角落里的我。

我这才意识到,过去的再也回不去了。我收尽了笑容,就这样咬着唇直直站着,没有躲,没有逃。

季少一同样徐徐收起了嘴角的笑容,深邃如墨的眼底,似乎所有的嫉妒与愤怒如潮水般袭来。

我不明白他到底在嫉妒什么,现在该疯狂嫉妒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镁光灯伴随着一连串相机的咔嚓声,我看见季少一的嘴角一扬,他突然握住了南瑞婷的手,南瑞婷大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了,她的美眸刹那看向身侧的人。

季少一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笑对着记者们说:“这个酒店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的设计者与我是校友,颇有天赋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设计了酒店后突然转行,很是可惜。不过我很喜欢酒店的设计理念,所以打算把它买下,送给……”他转过头,深情望着身侧美丽如公主般的女人,“我最爱的人。”

南瑞婷的眼底露出了惊讶,但很快,她好看的红唇扬起了最得意自信的弧度。

记者们全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把话筒递得更近了。

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一个也听不见了。

呵,送给最爱的女人。

我以为分手后最惨的局面不过是相见如陌生人,却原来季少一把我当作仇人。

所有的狠话,所有绝情的事,全都化为最锋利的刃,一刀刀戳在我的心上。

一定要这样吗?非要这样吗?

我下意识握紧了纪宝嘉的手,以此来掩饰此刻冰凉颤抖的手,可是门口却被一大群人严严实实堵着,完全走不出去。

纪宝嘉皱眉说:“出不去啊凌止,要不,我们等等吧。”

我不要等!

我不想看见季少一心痛,不想看到南瑞婷嫉妒!

更何况,这个男人今天还把我给强了!

我转身拿起了自助餐桌子上的一个花盆蛋糕,狠狠朝季少一的脸砸了过去!

真的,我把此刻对季少一所有的愤怒全部都倾注在了那只蛋糕上。

可是我的瞄准水平还是和从前一样烂!

怨不得每次聚会玩飞镖我都要输!

我竟然把蛋糕砸在了南瑞婷的脸上!

纪宝嘉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那边更是一阵骚乱,南瑞婷惊叫一声,一摸,满手的奶油。

我看见季少一拿出了身上的帕子替南瑞婷擦拭的同时,他的目光朝我这边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记者们的相机。

在看清是我的时候,季少一的眸子莫名微缩,我的心底倏地一惊,指尖有冷汗渗出,这场仗还没打呢,我就莫名地孬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宝嘉突然跨到了我面前,昂首挺胸说:“蛋糕是我砸的!”

她的话落,记者们全都冲过来,镁光灯“咔嚓咔嚓”就亮了。

“别拍别拍!”纪宝嘉挡住脸,忙说:“我今天是来讨债的,刚才的蛋糕是砸那个借钱不还的贱人的!哦,对,就是他!别跑!”

纪宝嘉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冲了出去。

经过门口时,我本能回头看了一眼,季少一正低头握着帕子小心翼翼擦拭南瑞婷精致美丽的小脸,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了。

此刻的我像个小丑一样地逃离,而他却疼惜凝视着他眼里最爱的女人。

怎么还那么难受呢?

…………

一到外面,纪宝嘉终于忍不住说:“凌止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市长千金的晚会,搞不好会得罪市长的!”

纪宝嘉不知道我和季少一的事,也难怪。

我收回思绪,想了想,顺着她说:“我……刚才看见陈明松了,就在人群里,你没看见吗?这种男人真的,见一次我就想打他一次!”

“是吗?”纪宝嘉一听陈明松,委屈得眼睛红了,随即又狠狠回头看着酒店内。

我拉着她说:“快走吧,说不定他后悔把钱还给你了,刚才正是来找我们的。”

纪宝嘉果然被我吓到了,反握着我的手就逃。

后来纪宝嘉说要感谢我帮她讨回了钱,想请我吃饭,不过我一点心思都没有,找了个借口打算回家。

地铁坐了一半路,正好有个孕妇上来,我起身让座的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从地铁站冲了出来,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幸好早上看过天气预报带了伞。

找了家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转身走到门口却发现搁在门边篮子里的雨伞不翼而飞了,呵,之前还想着至少带伞了,至少不会那么倒霉!

我推开药店的门,站在了屋檐下,雨很大,风很冷,而我有点想哭。

爸爸去世后这么多年,我真的以为生活已经重归平静了,季少一不是移民了吗?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了,我慌不择路地低头翻着包里的纸巾,这时,有人从药店内急着推门出来,我只觉得后背被人狠狠一撞,直接从台阶上扑了下去。

那男人回头惊恐看了我一眼,我见他的脚步一滞,突然目光又看向药店内,随后说了句“对不起”直接逃了。

紧接着,一个女人从药店追出来,大叫着,“滚蛋你给我站住!你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女人是谁!”

高跟鞋的“笃笃”的声从我面前而过。

我忍住痛爬了起来,膝盖磕破了,两手的手掌也磨破了,反正浑身都湿了,我也不在乎了,直接一拐一拐走到路边打算拦车。

人倒霉起来什么事都能赶上,真的,出租车交接班的时间正好被我赶上了。

好不容易打到车,司机一看我湿成这样竟然拒载了。

最后还是坐了地铁回去,车厢内所有的人都在看我,我一路低着头,终于熬到了站。

小跑着回到住的小区,拐了弯看见前面撑伞走着的那人的背影像极了季少一,我微微一愣,有些鬼使神差放慢了脚步。

记得当初从医务室出来后,天突然下了下小雨,我追上他,也是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后来他感觉到了转过身来,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眼底明显有吃惊。

我窘迫至极,忙站定了脚步,朝他90度鞠了个躬:“对……对不起师兄!”

他起初想笑,但大约下颚很痛,表情有些酸爽奇怪。

我忙把手中的药递给他:“我又让医生多配了支药膏,希望可以用上。”

因为是我的名义配的,所以上面写了一个“沈”字。

他看了看,又看向我。

“我姓沈。”我有些无地自容,只好又道歉,“师兄,实在对不起!”

他摆摆手,示意药收下了,转身要走。

我迟疑了下追上去:“师兄……贵姓啊?”本来想问他叫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文艺了。

他又站住了脚步,指了指嘴巴告诉我他说不出话来,然后弯腰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季少一”三个字。

其实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着那三个字就想,我问他贵姓,他倒是兴致挺高,还让我猜,他当我傻吗?

于是我抬头,恭敬笑着叫他:“李师兄好!我叫沈凌止,以后请多指教!”

季少(shao三声)一,不就是“李”吗?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逆着光,眼底带点惊讶带点意外。

后来我才知道,他没有要猜他的姓,他直接把名字告诉我了。

他就叫季少一。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面前撑着伞的人突然转过身来。

水珠顺着伞沿溅洒了我一身。

黑色伞面下,季少一的脸色被映衬得异常冷峻阴沉。

我的脚步骤然止住,不可置信看着他。


未 | 完 | 待 |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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