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财政部数据,自然口径下7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1.9%,降幅较前期已连续两月缩窄,主要是1-5月的高基数因素消退。可比口径下,7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0.6%,较6月略有回升,但低于1-5月。其中,非税收入依然是支撑第一本账收入回升的主要因素,当月同比录得14.6%,拉高财政收入增幅1.6个百分点,但低于1-5月。今年进度已过半,前7个月公共财政收入累计同比(-2.6%)较全年目标3.3%仍有较大距离,若要填补这一差距,主要依赖经济基本面回升、非税支撑、国债超预期发行等因素。
在前期报告中我们提到,去年中小微企业缓税入库抬高基数因素主要影响今年1-5月,去年年中出台的减税政策翘尾减收因素主要影响1-8月,后者以印花税为主,规模相对较小,因此前者影响较大。
因此,7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降幅进一步缩窄。5-7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分别录得-3.2%、-2.6%、-1.9%。
1-7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累计同比-2.6%,尽管距离年初目标增速3.3%仍然遥远,但相较1-5月、1-6月的累计同比-2.8%已小幅回升。
但需要注意的是在可比口径下(即剔除基数因素的口径下),今年以来各月的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速分别为2.5%、1.4%、1.5%、2.1%、-1.1%、-0.6%,整体较前期依然偏弱。
分结构来看,7月中央本级财政收入同比-2.3%、地方财政收入同比-1.5%;税收收入同比-4.0%、非税收入同比14.6%。
收入进度方面,7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占全年预算比重8.8%,小于近年同期均值9.7%;1-7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占全年预算比重60.6%,小于近年同期均值64.4%。
分税种来看,国内消费税增速由正转负,前期消费税增速表现好于整体,1-7月累计同比5.5%,远高于个人所得税的-5.5%、企业所得税的-5.4%、国内增值税的-5.2%;但7月增速有所滑落,一方面或与近期社零表现较弱有关,7月季调环比年内首次负增长;另一方面或也与前期消费税增速偏高带来的透支有关。企业所得税降幅收窄,7月同比-4.9%(5-6月分别为-10.6%、-26.8%),我们理解5-6月为企业所得税汇算清缴月份,受2023年企业利润低位影响。进出口环节相关税种表现较好,与同期进出口同比回升的表现基本吻合。此外,地产与土地相关税种依然延续了今年以来的显著分化特征:契税、土地增值税增速较弱;房产税、城镇土地使用税、耕地占用税增速较强。
7月四大主要税种方面,国内增值税同比-2.8%(1-7月累计同比-5.2%,下同)、个人所得税同比-4.6%(-5.5%)、企业所得税同比-4.9%(-5.4%)、国内消费税同比-3.1%(5.5%)。
7月进出口环节相关税种,进口货物增值税和消费税同比8.3%(前值-3.2%,下同)、关税同比5.2%(前值-9.7%)、出口退税同比-16.0%(前值13.6%)。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出口退税对财政收入是拖累项,因此同比增速越低,反映的是出口退税规模越多。
7月地产与土地相关税种,契税同比-10.1%(1-7月累计同比-10.9%,下同)、土地增值税同比-28.3%(-7.2%);形成对比的是,房产税同比20.8%(20.2%)、城镇土地使用税同比11.9%(11.2%)、耕地占用税同比42.9%(23.6%)。之所以今年以来,土地地产相关税种一直呈现这一分化趋势,主要源自前两项税种主要为增量环节税,后三项税种主要为存量环节税。
支出方面,受自然口径收入回升带动,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同比6.6%,显著高于受收入端掣肘的5-6月(同比分别录得2.6%和-3.0%)。其中表现较好的分项一是科技支出(同比48.3%,拉高支出增幅1.4个百分点),或与近年来财政支出中对科技分项要求较高有关;二是农林水支出(同比18.5%,拉高支出增幅1.6个百分点),与增发国债配套资金的下达有关;三是交通运输支出(同比18.5%,拉高支出增幅0.7个百分点),或与今年以来机场建设规划较多有关。同期的基建数据表现也能印证,7月水利管理业投资增速38.6%、航空运输业投资增速39.0%。往后看,若要长期维持这些领域的较高增长,财政收入增速能否回升是关键变量。
今年以来,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1-4月收入端表现较弱,但支出端维持较强韧性,源自今年中央对地方的转移支付节奏显著前置、普通国债发行进度显著前置、2023年的增发国债中有一半在今年初形成支出带动增速回升;5-6月因上述因素消退,财政收入表现依然未见回升,进而掣肘支出端持续发力;7月这一因素似有变化,叠加增发国债下的水利投资项目也需要狭义财政配套资金支出,但能否持续还有待后续观察。
1-7月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累计同比2.5%,距离年初目标增速4%仍有一段距离。
1-7月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进度54.5%,略慢于近年同期均值55.5%。但由于上述提到的阶段一,整体来看支出端韧性明显强于收入端。因此往后看,若要长期维持这些领域的较高增长,财政收入增速能否回升是关键变量。
我们在财政政策中期策略报告《寻找破局点》中表示:“考虑到狭义财政支出≈税收收入+非税收入(主要是国有资源资产有偿使用收入、国有资本经营收入、罚没收入等)+存量资金的调用+政府性基金收入(即土地出让收入)的调用+普通国债发行。因此下半年狭义财政支出增速如何,在不考虑多发国债的前提下,关键看税收收入和非税收入。”
“考虑到今年4月上旬转移支付进度已高达85.1%,下半年狭义财政支出部分若无税收收入、非税收入的回升提振,则可能需要更多普通国债的支撑。目前看,普通国债的存量空间仍有约8000亿元,2020年普通国债净发行规模便高于年初中央赤字规模约3000亿元。”
广义财政收入方面,土地市场景气度仍是拖累。7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同比-33.6%(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40.3%)。8月这一因素预计较难扭转,中指院数据显示8月前22天300城商住土地出让金同比下降66.8%;,截至8月22日,2024年土地出让金累计同比下降43.8%,土地成交下行趋势仍在延续。
7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同比-33.6%,其中,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同比-40.3%。
1-7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同比-18.5%,其中,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累计同比-22.3%。
从高频数据来看,这一因素在8月也较难扭转。根据广发地产报告[1]:“据中指院数据,24年8月前22天中指院300城商住土地出让金同比下降66.8%,截至8月22日,24年累计出让金同比下降43.8%,土地成交热度进一步下行。”
广义财政支出方面则略好于收入,7月政府性基金支出同比-5.0%(前值-11.1%),为今年以来最高水平。一是低基数因素,二是6月新增专项债或有部分在7月形成支出,三是超长期特别国债亦计入第二本账,形成支出时亦带动广义支出增速回升。往后看,8月新增专项债发行规模7217亿元,为今年以来最快月份。预计8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增速将进一步上行,同时也将带动同期基建投资增速企稳回升。
与收入端形成对比的是,7月广义财政支出增速表现较好。7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同比-5.0%(前值-11.1%)。在7月带动下,1-7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累计同比也从1-6月的-17.6%收窄至-16.1%。
新增专项债收入并不计入月度政府性基金收入中,但新增专项债支出计入月度政府性基金支出。因此,政府性基金收支两端的分化,往往源自新增专项债支出的不同。考虑到7月新增专项债发行规模并不多(2815亿元),因此这一差异可能源自6月的滞后支出(3327亿元)。
另一个因素应来自超长期特别国债,今年以来超长期特别国债发行节奏较为平稳均衡,项目进度也是如此。截至7月末已发行超长期特别国债4180亿元,进度接近一半,部分资金形成支出、拨入项目端也是大概率事件。
往后看,8月新增专项债发行规模显著超预期,共计7217亿元(超出计划发行的4975亿元),这一边际变化大概率将带动广义支出增速进一步回升,对基建投资增速亦是支撑项。
从财政数据理解,新一轮稳增长的增量政策较为关键。它一则决定公共财政收入能否进一步靠近全年预算目标,这将关系到一般公共预算收支平衡,财政收入项也会影响“三保”、民生及部分基建支出;二则土地市场企稳亦需要地产政策继续发力,广义财政走势是下半年地方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之一。此外,年内财政政策是否有进一步加码空间亦值得关注,如特殊再融资债的推出、普通国债的增加、类似去年增发国债的推出等,这些加码政策的观测窗口主要集中在10-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