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搬了块大石头坐在海边钓鱼。
也许是太久不下雨,海都退了不少,鱼也不来,半天钓不上来一条,他却不急,优哉游哉地吹海风。
风是咸的。
他刚这么想,鱼竿上拿贝壳做的小铃铛就响了,哪吒睁开眼睛笑嘻嘻地站起来扯鱼竿,扯不动。
他把大石头踢到一边站起身来,长腿分开,蓄好了力一使劲,海浪发出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出来了。哪吒愣了,力道却来不及收,也就是转瞬之间,它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压住了,气都喘不过来。
哪吒差点给压的吐血,挣扎着跳出来一看,那么大的一条龙,堆成一坨,趴在岸上一动不动。
两只龙眼珠子还在滴溜溜乱转。
哪吒心想:怪哉!
“你是哪个?做什么的?”
哪吒向来不怕事,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先把人家钓上来的,蛮不讲理地问那条龙。
龙蠕动着想往水里退,哼唧唧讲不出来话,哪吒哼了一声,走过去扯着它的角不让它动。
“我……我叫敖烈。”那条龙终于开口了,是个好欺负的样子。
哪吒咧着嘴,挺不讲理地说:“敖烈?没听过,先捉了再说!”
说完一手拎着龙角,一手抓着龙须,就要把敖烈往家里带,敖烈吓得尾巴直抖,非常自觉地变小了,哪吒看它听话,也不为难,把它在腕子上饶了几圈,拎着鱼竿溜溜达达地回家了。
回了家里,李靖黑着一张脸等他。
“你又干什么去了?”李靖瞧见他手里鱼竿,作势要抢。哪吒闪身躲开了,鱼竿上的小铃铛叮叮乱响。
殷十娘听见吵闹声跑出来护着哪吒,回头对李靖陪着笑,哪吒切了一声,自己把鱼竿扔给李靖,被殷十娘带着吃饭去了。
敖烈一直紧紧卷在他胳膊上,装作自己不存在。
到了夜深人静,哪吒缩在被窝里,把敖烈一圈一圈地扯下来仔细地看。
“你怎的这么胆小?”
哪吒轻声问敖烈,敖烈不回答,哪吒吓唬他:“再不说话我揍你了!”
敖烈这才开了口:“你把我捉回来干什么?”
“让你帮着降点雨。”哪吒披着被子坐起来,捏着敖烈的小龙角看它绿豆一样的小眼睛:“成不成?”
敖烈把个龙头摇的像拨浪鼓,嘟嘟囔囔的:“不成!降雨要天庭批准,递好几层批文,哪能说降就降?再说我又不管这个,是我爹在管。”
哪吒哦了一声:“你爹是哪个?”
“……西海龙王。”敖烈很羞愧似的。
“唬谁呢?”哪吒不信,“西海龙王家的二公子我见过,挺威风的吗,怎会有你这么个软脚虾弟弟?”
敖烈又不讲话了,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和我二哥当然不一样,你别告诉别人你把我抓来了,我爹本来就不喜欢我,知道这事又要和我发脾气。”
哪吒切了一声:“我爹也不喜欢我,多大点事儿?”
可是却没有放了敖烈的意思,翻箱倒柜地找了个陶罐子去井里灌了点水,把敖烈装在里面,睡觉去了。
第二天哪吒很乖觉地坐在家里看书,李靖也没有出门,手下的人来李府找他,和他说陈塘关百姓今日要做法求雨,人太多怕出事,问李靖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靖一张瘦脸难得带了些愁相,微微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想要出门。哪吒第一页书还没看完,哗啦啦来回的翻。
“好好看书,不要整天想着玩,我们李家从来没出过什么没出息的废物,哪吒,你可不要开了这个头!”李靖突然回头和哪吒说。
哪吒假装没听见,头也不抬,李靖作势要打,哪吒把手伸出来让他打。
李靖气的打开了他的手,急匆匆地出了门。
门一关上,哪吒跳起来去找敖烈,罐子一打开,敖烈软绵绵地浮在水里,肚子朝上。
哪吒吓了一跳,以为敖烈淹死了,赶紧把罐子摔了拎着它的尾巴在太阳下晒,敖烈好一会才哼哼唧唧地醒了:“我睡得正香,你做什么?”
“还以为你淹死了。”
“哪有龙淹死的……”
“没死就别睡了。”哪吒拿手指头轻轻碰它的小龙角:“你告诉我,除了天庭给批,还有什么办法能降雨的?”
敖烈沉默了一会,问他:“你想干什么?”
哪吒顾左右而言他,不肯回答,敖烈却说:“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你是想帮你爹的忙?”
“你听错了。”哪吒又凶起来:“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掰了你的龙角!”
敖烈在地上唉唉唉地扭,吓得要命。
“我倒是知道有个宝贝,在东海龙宫封着,圆溜溜的一颗珠子,能呼云唤雨。可是个大妖做的,那大妖已经被杀了,这宝贝却毁不掉,你想好了,随便动用这个宝贝,是要被雷劈的!”
哪吒哦了一声,满不在乎似的:“我哪吒怕过什么?一个小珠子,拿来玩儿两天,哼哼。”
敖烈不理他了,扭着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