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昨天夜里，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我在八面来风栏目的《
乌克兰和平方案，表明二战后欧美日为主的社会整体软化，这是一个客观现实
》，引述了一位朋友文章中的话：
“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寸土必争”，至少在欧美很多人看来并不是绝对天经地义的。事实上美国这个国家与其大多数领土，都是谈出来的。欧洲国家的领土更是不断变化，甚至经常因贵族联姻、交易而变迁，当然因战争而改变边界的更常见。其中实力是重要因素，但少有人为领土变迁“玉碎”，或为此去推翻本国政府。世界很大，世界各地人的观念与思维并不完全相同。
朋友的这篇文章没有用真名，我这里就姑且称之为朋友文章吧。
说到欧洲人关于国家以及领土的观念，这是一个很有意思也是很不容易讨论的大问题。在过去一段时间，我也查过一些资料，做过一些思考，但由于自己在这方面的功力不够，有的文章没写完就放下了。现在正好碰上乌克兰这个事，就把当时的一些想法找了出来。
在《最近看了点欧洲的历史，有几点感觉》这篇没写完的文章中，我讲到自己的几个粗浅感觉：
第一个感觉，战争不断，几乎谁和谁都打，而且真往死里打。有人统计过，在二战之前的1000年间里，欧洲只有15年的和平时光。
第二个感觉，打完之后，翻篇也快，今天两个国家打得你死我活，明天就可能联手打另一个国家。
第三个感觉，打败了，认赌服输，割块地，赔个偿，面子上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也不觉得是没法活下去的奇耻大辱。
而在已经发表的
《
值得玩味的几件事情，你能解读出什么是什么
》一文中，我又讲到欧洲历史上的另外一面：
欧洲上层社会的关系非常有意思。维多利亚女王被称为欧洲之母，她一生生育了九个子女。后来，她的很多后代都成为欧洲各国的国王或王妃。而且，当时的欧洲王室和贵族，流行的是内部通婚，这就导致欧洲王室之间的血缘关系都很亲近，各国国王之间都是兄弟姐妹、叔叔舅舅、姑爹姑父的关系。
但是，他们之间经常打仗。在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上，欧洲诸国之间爆发了无数的战争，但这些战争，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基本上都是在亲戚之间进行的。有的是同辈之间，有的是老一辈和小一辈之间，表兄弟之间打，叔叔和侄子打，舅舅和外甥打，有很多甚至都没出五服。
亲戚之间，战争不断，这一点很有意思。
这可能与欧洲山川纵横分割的自然地理条件，以及国家演进的过程有关系。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都大体可以佐证朋友文章中的那个观点：欧洲人关于国家及领土的观念，可能与我们不太一样。你看看欧洲国家现有的版图与历史吧，这个国家的哪一块地方原来是属于哪个国家的，哪个国家原来是哪个国家的一部分，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而且他们似乎也很平静地接受了。
我甚至想到一个不伦不类的比方：与我们关于国家的概念相比，欧洲历史上国家的形象有点类似于自然村，而我们有关国家的形象有点像行政村。
想想也是，国家不就是人们生活的一种地域性框架吗？
朋友的文章还讲到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制止侵略，要付出多少惨烈的生命与财产损失代价？谁愿意来支付这个代价？现实中，欧美日已为支援乌克兰支付了有限的代价，其中美国付出的最多。但欧美日都不愿为打败俄罗斯支付太多代价，欧盟国家到现在仍然既不愿意参战，甚至也不愿意将军费开支提高到更高比例。
这让我不禁想起
美国政治学家英格尔哈特教授在中国政法大学的一次演讲中的一段话：
现代富足的生活与人们对人生价值的追求，使得人们对战争伤亡的接受程度在降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每天死亡高达2500人，但美国在越战中总共死亡了58000人后，在伊拉克战争中死了3000人后，战争就失去了公众支持。伊拉克战争中死亡美军的总人数相当于二战四个小时死亡的人数，但美国人不能容忍了。
人们经常讨论文明与野蛮谁战胜谁的问题，答案也许并不简单。
所以，在今天早晨我写道：朋友说的这些理由，我也都想过，有的我也认可。但是，《联合国宪章》是怎么写的？二战后世界秩序的基础是什么？一个世界秩序的建立者和主导者，应该是这样的吗？你的努力真正尽到了吗？别跟我说，他是美国的总统，怎么做对美国人有利就怎么做是天经地义的。
如果这句话成立，世界上还有公理和正义吗？人类文明还能够演进到今天吗？
进一步的问题是，有人说不管怎么说，战争要停止，不能再死人了。话这么说，谁也无法反对。但我想说的是，
如果正义没有了，如果维护正义的机制失效了，世界由此进入丛林时代，会不会死更多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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