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學人Scholar
汇聚优秀学人资源,致力于构建面向大众的交流平台,以传播学人思想,彰显学人精神,展现学人风采。联系、投稿、防失联可添加 xrscholar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北京本地宝  ·  通通免费!北京8个被严重低估的小众景点! ·  昨天  
中国国家地理  ·  这地方,是“万龙甲”照进现实景观了吗? ·  20 小时前  
最爱大北京  ·  复旦大学研究:周末补觉1-2小时,竟有这些神 ... ·  22 小时前  
北京本地宝  ·  正式实施!驾驶证申领政策有变! ·  2 天前  
51好读  ›  专栏  ›  學人Scholar

傅斯年先生的几件师教以外的文化事功

學人Scholar  · 公众号  ·  · 2024-05-30 10:59

主要观点总结

本文主要描述了傅斯年的影响力以及他与王世襄和金克木之间的交往。傅斯年虽在历史长河中整体被遗忘,但他对王世襄和金克木的影响巨大,体现了其真正学人的格局和品性。文章详细叙述了傅斯年与王世襄两次见面的情景以及他对金克木学习拉丁文过程中的帮助和指导。

关键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1: 傅斯年的影响力及与他人的交往

傅斯年虽在历史长河中整体被遗忘,但他与王世襄和金克木的交往证明了他的影响力和学人风范。他与王世襄的交往展现了他的直接和自信,而他对金克木的影响则体现了他的教诲和引领。

关键观点2: 傅斯年与王世襄的交往

傅斯年与王世襄仅见过两次面,但他的影响却是深远的。王世襄回忆了与傅斯年的两次见面,第一次是被断然拒绝,第二次则得到了傅斯年的赞许和期待。这种反差对王世襄来说,成为他重新思考和规划自己的契机。

关键观点3: 傅斯年与金克木的交流

傅斯年对金克木起到函授老师的作用。他推荐书籍给金克木,并与其进行通信联系,指导其学习。这种互动不仅展现了傅斯年的学识,更体现了他的教导和引领。


正文

傅斯年


文|张焕炯,作者投稿


世事如浪花,在当时无论有何等的声势,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就会到了无痕迹的地步,只有几个爱好古旧的人们,伴随着头发的日渐变白,临门闲坐对斜阳,“至今说玄宗”式地述说着往事。如曾经被描述得元气淋漓的傅斯年,随着岁月的流逝,以及其他的各种因素的影响,他几乎是连“都付笑谈中”的境况也不大存在了。


傅斯年的事功在历史的长河中,几乎是整体性地湮没了,这如同光彩异常的火球,在熠熠生辉后趋于熄灭,但在灰烬残火中,尚存着些许的片羽吉光,这些不仅透着人性的光辉,更张扬着真正学人的格局、气度和品性。这里选择两则,一是关于他与王世襄的交往,二是他与金克木之间的故事。在当时,相对年轻的王、金两位,傅斯年与他们仅是有限地见过几面,但在这两位的一生中,都留下了重彩浓墨的影响,王和金两位在年老的时候,都还带着温情,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更不惜用赞美之词,来颂扬傅斯年的师教之功。

王世襄


据王世襄先生回忆,他一生仅见过傅斯年先生两次,一次在李庄,他燕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想到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求职,经梁思成引荐,见到了傅斯年,这怯生生的后生见到大名鼎鼎的傅所长,介绍完自己的求学经过后,正满有期待地等着傅斯年地回话呢,谁知傅斯年连一点余地都不留地直接回话道:“燕京毕业的不配到我们这里来。”,如此直接和干脆,让王世襄惊呆不已,这种当头棒喝式的对话,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最直接的应该是被看轻的耻辱和傅斯年的霸道和自信。作为后生的王世襄先生只好默默接受,但他的内心是有所感的,而且感触一定非常深。几年后,王世襄先生第二次见到傅斯年,这次见面的背景是王先生已经成为了战后“文物清损会”的一员,他为追讨被日本人在侵华战争中所侵占的文物而出力,在1946年的11月份,王世襄到南京出席了文物清损会的会议,并计划会后动身去日本交涉索还战时所损失的文物,刚好傅斯年也参加了会议,所以他们有了第二次见面,这次傅斯年给他说的话是“你去日本工作,追索文物当和在平津一样,要非常非常aggressive(志在必得的)。”


除此外,他似乎还未忘记当年在李庄的初次见面拒绝王世襄求职的事情,所以接下来又说道:“那年在重庆你来见我,我不知道你还能工作,如果知道,我就把你留下了。”这也算是一种反省式的说明,之所以当时没有留下他,是不了解他的情况所致,今天已经了解到这位后生能做事,而且能做了不起的大事,再加上前面的一句话,可以看出,傅斯年除了遗憾外,还有些许的期许—---这个后生还是有真才实学的,除此外,他虽然做出了解释,但多少还是有一些后悔的,甚至对自己的“霸道”和武断有所醒悟,他这种的表现虽主观霸道,但更多的是真诚和直率,对王世襄来说,对他的“纨绔子弟”式的玩家特性和燕京毕业生的认知而忽略他的真才实学,是一种偏见,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因为这些外在的条件,作这样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这仅是小概率事件而已。所以,这也可看成斯年先生的元气淋漓的特征表现。而对王世襄先生来说,几年前的被断然拒绝,未尚不是成为他重新思考和规划自己的一种契机,让他更好地规划自己的将来,在后续中不断积累,增长才干和能力。


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还是有迹可循的,王世襄在抗战胜利后,清理追还被敌伪劫夺的文物方面,有很多的实际而又重要的贡献,单就1945年9月至1946年10月间,经他手具体经办收回的文物,就有六批。这样的业绩,傅斯年也应该是很清楚的,而且内心有很多赞许,不知是否还一直想到当年凭着对燕京大学学生的刻板印象,而把王拒之门外的这件事,内心有些许的遗憾?所以,在南京见到王世襄,除了有赞许和期待的话外,还主动提起李庄见面的这件事。


傅斯年与王世襄仅见过两次面,而且傅斯年似乎也没给王世襄满面春风式的师教,但他对王世襄的影响是巨大的,王世襄直至晚年,还对此念念不忘。


金克木


再说傅斯年对金克木的影响,他对金克木起到的是函授老师的作用。事情是金克木以游学为主的自学爱好者,青年时期的金先生,好学成痴,抗战期间的某一年暑假,金克木穷游到昆明,去拜访了西南联大里来自北大的中文系罗常培教授。罗常培先生给了金克木一张名片,介绍他去见昆明乡间李庄的傅斯年。具体的见面场景,金克木先生有生动的文字记述,不仅见到了拿着烟斗的傅斯年,还见到了幔布后面走出来的李济。傅和金见面后,傅斯年好像很有感叹地说道:”研究“西洋史”的没有一个人。“,金克木一听到这些,就打断他的独白,说有一位教授不是在研究吗?并说出那位教授的大名。傅斯年先生有丰富的肢体语言,他叭嗒一口大烟斗说:“那是教书,不是研究。不懂希腊文,不看原始资料,研究什么希腊史。”随后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的,就急切地问金克木:“你学不学希腊文?我有一部用德文教希腊文的书,一共三本,非常好,可以送给你。”金克木一听到这些话,就赶忙推辞,说是自己的德文水平,还不足以作为一种工具去学另一种语言。这个回合下来,傅斯年不能推销自己的三本书,只好败下阵来,急切地希望金克木学希腊文的愿望落了空。但对他来说还没完,似乎还不肯放过金克木,说到学拉丁文,又硬是送了一本有英文注解的拉丁文原著《高卢战记》给金克木,希望他好好啃这本书,作为书痴的金克木,这次就没法推脱掉傅斯年的盛情了,只好接受下来。金克木就从书后附录的语法概要学起,开始下苦功夫读这本奇书,期间与傅斯年进行通信联系,除了汇报成绩外,还把遇到的问题和困难列出来,傅斯年都逐一回复。


等到金克木读完了整本《高卢战记》,他已是较好地掌握了拉丁文了。所以,可以说,傅斯年成了金克木学习拉丁文的一位函授老师,不知道他有否收取授课费,这一点金克木先生多年后没有提起,但以傅斯年先生教人以德和金克木当时的囊中羞涩的窘境来看,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涉及到钱的。放在当前数不清的培训班和有偿教学,傅斯年先生的风范与之相比,岂可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在傅斯年先生一生的文化事功中,这两件轶事,是何等的微不足道,但因为它们对当事者的王世襄和金克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构成了师教以外的文化事功,它们是那样的温馨和洋溢着人文的光辉,它们遗世独立,更生发出绵长的影响力,更有一种教导世人如何为师,如何为国家文化发展而殚精竭虑,如何真切地体现有教无类的情怀和担当。 结合着当今的文化环境,类似 的文化事功还会出现吗?这大有让人扼腕太息之感啊?!


2024年3月,写于杭州


往期推荐



未曾远去的读书种子 ——纪念金克木先生

如何营造包容民间学人的开放、公平学术环境?——兼怀程巢父先生

张焕炯:大师的绝影——记高锟先生

胡适是货真价实的教育家

大师的绝影——忆陈省身先生的一堂课

张焕炯:不应被岁月遗忘的马洪

张焕炯:王元化现象还会再出现吗?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