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记者是一项温柔的使命。
从辗转反侧构思出一个选题,到条分缕析整理出一段材料,再到字雕句镂斟酌出一种表达,记者向文字里揉进十二分的郑重。这也是《北大青年》希望你加入的原因:这个即将二十一岁的报社需要更多温柔的灵魂。
九月,我们挑选出十篇往期稿件,并邀请十名记者写下手记。我们希望与你一起透过记者的目光,探寻故事背后的故事,感受笔锋之间的温度。
作为一个楚钰姐的长期僵尸粉,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为她写人物稿。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甚至感到无措——用自己的叙事结构去呈现一个难以被定义的、十分可爱的人,并非一桩易事。我没有见过她,仅仅通过互联网偶尔了知她在另一个半球的生活,彼时她对我来说像一些闪光的段落。
记得初稿写完之后,我把稿子拿给一位曾在北青工作的朋友看,请她提点建议。她看完说,你这个粉丝滤镜是不是太厚了?你甚至没有写出什么大一点的挫折。而且你把所有碎片全都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正常人不会想看完的。
我很想把这篇稿子写好,所以我反复修改,多次补采,努力想要挖掘出一些所谓的挫折,形成一个完整的叙事。但我逐渐发现,拿着一个“发现爱好——遇到挫折——战胜挫折——走向成功”的标准量产模式去录音稿里寻找自己想要的片段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在这个过程里,我事实上已逐渐远离人物本身。
在采访中,楚钰姐说了一句话:“我一直觉得二十二岁是一个坎。十一岁是上一个坎,三十三岁是下一个。你会觉得,当你年龄的个位数字超过十位的时候,自己就更大了,和上一个阶段截然不同了。”
我对这句话的感触当然不仅限于在听到的瞬间窃喜“题记有了”,我更窃喜的是主线也有了。用时间来标定一个人并不是一件严谨的事,恰如忒修斯之船。但人是由许多时间构成的,这些个别的时间构成了个别的生命经验。
我想要呈现的是二十二岁的她,一个整全的切面,一个在纵深之间流动的现在。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很大的挫折可言——其实大家都明白,有的人天生鲜少失败,而更多的人在克服之后就将其作为笑谈,并不矜功自伐。和所有人一样,二十二岁的她有困惑、茫然,自我怀疑的时刻,非左即右的选择,也有别人没有的勇气、新鲜感、好奇心,以及拨云见日的非凡能力。在她的二十二岁里,我看见自己,也看见别人。
可以说这是一篇保质期很短的稿子。人的一生只有一个二十二岁,为期也仅一年,二十三岁时,此中种种便已是当年勇。为一个二十二岁的人立传是一桩很不负责的事,因而虽则有音乐这条主线,我也不愿对其进行过多的强调。还有无数的可能性正在或即将破土而出,二十二岁以后会怎样呢?谁也不知道。
距离这篇稿子发出来也已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里我欣喜地目睹了楚钰姐的更多尝试和改变,连Ross也长成了一只大猫。
但也只有半年而已,时间还未长到令我在回首旧文的时候“骇且笑”。当时的很多问题,现在仍然想不明白。但好在距离二十二岁尚有两三年,即使不明白,也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