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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归来:我曾吸毒30年

ijingjie  · 公众号  ·  · 2017-06-26 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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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有声》采访音频,时长50分钟,请在wifi环境下收听。)


《境界》独立出品 【6 · 26 国际禁毒日系列之一

口述| 米朵

采访| 文君


为向丈夫证明毒品可以戒掉,自己也吸了毒, 30 年来成为丽江有名的顽固分子。“毒瘾过后我抱头痛哭,我怎么这么可恶这么狠?这是人干的事吗?但发作时真的不是自己,是撒旦指挥你 你去 去偷 …… 牧师祷告时 宣告的一幕幕 在心里 翻滚 股力量把我带回了 家。


“拿来,我吃了断给你看”


我们家在丽江是书香门第,爷爷是画家,外公是将军,他们在云南乃至中国都较有名气。1979年我考上了云南省的文艺学校,学滇剧,年年拿奖学金,算是班上的佼佼者。毕业后,戏剧式微,滇剧团改成地区歌舞团,我又开始学跳舞。一帮朋友组织一个乐队,在昆明的歌舞厅走穴。爸妈觉得一个小女孩在外面不好,就让我从昆明回来。


当时丽江还很封闭,只有一条街,古城里面所有的人家都认识,像亲戚一样。回到那么小的地方,觉得人生也没什么发展了。那会儿丽江当地做生意的有钱人主动来找我们团里的小姑娘,当时真的什么都不懂,好幼稚啊,现在想想好后悔。


有一个丽江本地做木材生意的人追求我,当时家里不同意。我只想着两人相爱了,他有钱也好,没钱也好,一起喝稀饭都可以。他们自己上山砍木头,偷运木料,钱挣得要拿麻袋拎。八几年已经赚了一百多万,那个时候一百多万就很有钱了。当时拉木料的那些人中有很多人吸毒,因为他们晚上要开车,拿这个东西提神。


婚后他也跟着去拉木料,我就在团里上班。每次他从外面回来,我就发现一到夜里两三点,他就披件大衣出去了,说是拉肚子。次数多了,我觉得有点不对,跟出去一看,他在厕所里吸毒。


我不敢跟家里说,特别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要知道这个事还得了。我说你现在这样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他就跪下来求我,说是为了拉木料,为了你们母女幸福。我说:好,你就在家里戒,不要出去做生意了,我帮你咨询一下有没有药物可以代替。在家里待了一个月,他戒了。后来觉得生意放不下,要走。我说好,你去吧。


当时女儿断奶了,我就开始参加演出。有一次从外地演出提前回来,下午四点一进家门,地毯上坐着一大堆人,全是拉木料的那些人,全都在吸毒。我气死了,就把家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我说这回绝对要离婚。结果他又跪下来说:“朵,这个东西断不掉。”我说:“什么奇怪的东西会断不掉,拿来,我吃了断给你看。”他说:“你不能吃,不能沾这个东西,我们还有小孩呢!”我说:“我就是戒给你看。”


结果就这样吸上了毒。吸了四五年家里人都不知道,因为我们经济跟得上,不用担心钱。


后来我爸妈知道了,就把我叫回来,把他也叫到我们家,意思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你们家的儿子领回去,我家的女儿我们领回来,协议离婚;以后要是戒了,就为了小孩复婚。


就这样离婚了。我上昆明剧团去上班。那期间,我真的没有再碰毒品。他就一直跟着我,在昆明跟了我半年,意思是陪着我戒毒,戒完之后再复婚。当时我也清醒了一点,觉得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因为跟那个环境在一起,可能永远也脱离不了毒品。恰恰剧团里也有吃这个的,好几个都不在了,专业上很优秀的,很可惜。我就想着我再不能接触这个东西了。



“我怎么这么可恶,怎么这么狠?”


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东西的魔力很大。其实戒了七八天以后,身体就不是很难受了,只是有点软,主要是心瘾难除。没有在毒品的捆绑里面生活过,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吸毒人是什么样的。我吸毒将近30年,什么日子我都过了。


家里人知道我在昆明复吸以后,就把我送去自愿戒毒。我第一次去戒毒所的时候,看到里面五六千人,蹲着走路,蹲着打饭,有些是手铐铐着的,有些带着脚镣,全是吸毒的,我吓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吸毒的?哎呀,我说我不能吃了。原本三个月我可以回来的,因为赶上昆明世博会,封监一年,我就在里面待了一年。这一年对我影响非常大,我变了,变成一个很坏的人。在那个大染缸里,我虽然不会去伤害人,不会去做坏事,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好人。我为了对付里面的警察,对付那些人,费尽脑筋,里面的争斗和黑暗,让我真的看到吸毒人的悲哀。


我在戒毒所里带一个文艺组,教他们跳舞唱歌,还得了个中国所有戒毒所比赛的特等奖。后来上海有人来参观,他们想让我跟他们去上海参加福音戒毒。我现在才明白那些人是好人,是真的想帮我。当时我却说,什么?基督教?我又不是疯子!我真的是无神论者,我觉得基督教就像巫婆在跳什么一样,我根本无法接受。结果这二三十年,戒了又吸,吸了又戒,来来回回不下三十次。


我见过丽江很多吸毒的家庭,儿女爸妈对他们已经到了仇恨的地步。我们家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每次就是对我说,你要戒啊,我们陪你去。我永远不可能重新成为像姐姐和妹妹一样的人,再从事艺术了,所以我就吃吧,管它呢!你们把我送到戒毒所,我就呆着,时间到了就打电话来接我,不接我,我就从楼上跳下来。家里人对我就三个字“太善良”了,我就利用这个善良随时骗他们,给我点钱,出门又去找毒品。然后再骗,骗我姐的、骗我妹妹的。当时我觉得这一生已经完了。


有一次,我妈带我去昆明戒毒,她要在同一家医院做胆结石手术,但是她想帮我戒毒,戒了以后她好开刀,我去戒毒的医院一天5000块钱,住标间,打冬眠针,睡了三天好像一个午觉一样。我住了七天,花了很多钱,然后我妈才要开刀。等我妈开刀完了,我又跑了,一点良心都没有。毒瘾过了之后,我就抱头痛哭,我怎么这么可恶,怎么这么狠?这还是人干的事吗?!但发毒瘾的时候,真的不是你自己,以前不理解,现在我明白了,真的是魔鬼撒旦,牠指挥你,逼你回去骗,回去偷回去抢。


我爸去世前拉着我的手,全家人围着,他就伸出两个指头,马上我就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老二嘛。然后把我的手交在我妈的手里,又把我的手交到我姐手里,托付给你们。他就是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三姐妹里面最优秀的老二会变成这样。我跟我妈发誓说我不吃了,因为爸走了,所以我要好好待在你身边,好好孝顺你。只在那一秒钟,我良心发现。


当时心里有恨,很强烈的一种想死的欲望,我觉得人死了这不是那么一回事嘛。我爸很喜欢拉胡琴,拉得很好,家里给他买最贵的胡琴。他死的那天,他带走了吗?什么都没带走。我打算好了,从家里要一点钱,然后就跑,一个人在宾馆包一间房,每天把该拿的毒品拿来,谁也不接触,坚持吧,再坚持一天,再坚持两天,直到死。


我把家里给的钱用完了以后,差一个多月要到春节了。有一天我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死吧。先是坐着11路公交车,在整个丽江转了四五个小时。那天下着雨,很冷,我去到清溪水库,看着雨滴滴到水里面泛起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要是我跳下去,下午我的尸体浮起来,人家要让家人去认尸,我女儿怎么办?我妈怎么办?他们是自尊心非常强、很要面子的人,我说不行不行,我还是不能在丽江死。我要去别的地方,就这样走着路,又回到住的地方。


“有一股力量把我带回来了”


第二天出去经过鲍牧师他家小区的时候,我不记得他家在哪里,对丽江新区我根本不熟。我转头就看见鲍牧师从里面走出来。我们原来是一个乐队的,他爸我爸是世交,但是我们两个十五年没见面了,他容貌完全变了。我当时只有38斤,脸上全是黑的晕癍,一看就是五六十岁的那种。我认不出他,他也认不出我,我俩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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