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当我在城西的书店里写稿写累了,趴在桌上休息的时候,看见两个老人从侧门推门进来,头发花白的老头紧紧地牵着老太太的手,两人的年纪加起来估计远远超过了一个世纪。
两人随意地在书店走着,看到妻子喜欢的书的时候,他就静静地站在一旁,松开她的手,嘴角含笑,温柔地在一边等着。
大约是一本她很喜欢的书,老太太安心地看得十分投入,老头就在一边陪着,并不催促。翻翻手边的书,时不时地满足地瞟几眼身边的妻子。
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两人一直在默契地在书店里呆着,一个人看得高兴,一个人陪得开心。
我悄悄地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发现边上也有几个年轻人也在不时地抬头偷偷向他俩望去。身边的认识的店员低声笑着对我说:“这老两口感情可好了,经常会来我们书店里一起看书,买书。”
被这老两口喂了一把狗粮的我心里不自觉地想起前几天在朋友圈里看到的一段话:
“我从不羡慕街角拥吻的情侣, 我只羡慕牵手散步的老人。因为我知道,谈一场白头偕老的恋爱是有多不容易。”
在这个上了床也没有结果的年代里,其实我们都特别向往着牵了手就能一起共渡一生的爱情。
天涯太远,一生太长,花期荼蘼也抵不住荏苒时光。
如果爱情是这样一生携手到老的陪伴,晚一点遇见你也没关系。
很久之前,看过一幅老照片,在风雨飘摇的黄山绝顶,一个男人在画画,旁边的女人就站在后面,默默地为他举着伞。这张照片中的男女正是我国著名的画家吴冠中和他的妻子朱碧琴。
上世纪70年代,吴冠中被调到一所美术学院,朱碧琴调到了美术研究机构,后来他们随着各自的单位到不同地区的农村劳动改造。
有一段时期,两个人的劳动地点相距10余里,每周日被允许见上一面。每周相会的那天,要分开的时候他们会相互送别,在半途的地方停下来。那里有几户农家,葡萄架掩着土墙和拱门。
吴冠中笑称这是他们的十里长亭。
长年的劳作,加上作画的不规律,使吴冠中得了严重的肝炎,总也治不好,同时他的痔疮又恶化,被病情折磨得通宵失眠。
看着丈夫如此难过,心疼的朱碧琴总会在临睡前总会摸摸他的头说:“我这一摸,你就一定能睡着了。”
多年后,他跟她都老得走不动了,而她也患上老年痴呆症,总怕煤气没关好,去厨房来来回回地开关煤气。而吴冠中就跟在她身后,她开了,他就关,从不嫌烦…
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过去的记忆几乎全没了,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丈夫画画的事情。吃饭的时候,吴冠中一定要朱碧琴和他坐在同一张小桌上,有她在身边,这房子才像一个完整的家。
吴冠中将他与妻子朱碧琴的故事,写成了一部作品《他和她》。
他在他的文章里写到,“我一生只看重三个人:鲁迅、梵高和妻子。鲁迅给我方向给我精神,梵高给我性格、给我独特,而妻子则成全我一生的梦想,平凡,善良,美。”
他最后写道:“她成了婴儿。”他希望她永远是自己怀中的婴儿,那么安静地在他身边待着,让他陪着她。
爱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海誓山盟和甜言蜜语,而是在彼此心中共同守护的白头偕老的信念。没有海枯石烂的誓言,却是能幸福的相守一辈子。
不管环境怎样变化,都能始终如一,经得起世俗的考验和平淡的流年。
如果爱情是这样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相守,晚一点遇见你,我也愿意。
1942年,Leonard和Hazel就读于美国德州的同一所高中。他们一见钟情,毕业后就结了婚。
结婚后,Leonard加入了美国空军,二战期间,是一位轰炸机飞行员。
他俩的儿子说:“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彼此,我也从来没有听到他们有过大的争吵,也没看过谁和谁红过脸。”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两口年事渐高,爷爷几年前因为痴呆症状加重,住进了有看护的养老院。奶奶跟着爷爷搬了进去,住在养老院另外的房间里。
儿子说:“妈妈一直陪着我父亲,甚至在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她每天都会去爸爸的房间一起吃午餐。他们的爱从未消失。”
2016年 10月27日下午12:50分,一向健朗的Hazel奶奶突感不适,在养老院的抢救室去世,享年93岁。而住在另外一间房间的爷爷对此并不知情,但奶奶去世十分钟后,爷爷逐渐陷入了昏迷,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昏迷,但是我想他肯定和妈妈有感应,他们间有那种默契。”
十小时后,晚上10:50分,爷爷安然去世,享年95岁。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直到死亡让我们重聚,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我们分离。
如果爱情是这样生死相随的样子,晚一点让我遇见你真的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