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前半生》,唐晶让我一下子移不开眼睛。
短头发,大眼睛,衣品一流,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即使很着急,阔步走来,步伐间也是满满的气场。
她的皮肤并非娇嫩如18岁少女,面庞上岁月的痕迹反倒让她带上了一丝可亲的烟火气。一个有知识有阅历的女人,自有她的风情。
她不是一个的刻板女强人。她会撒娇,会羞涩,会紧张,低头浅笑时,眉宇间仍然清澈。
随着剧情的推动,她的软肋和短板,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显现。关于唐晶的评价也开始分化。有人说喜欢她成熟女人的剔透玲珑,独立理智;也有人说越来越讨厌这个爱管闲事,作走了相处10年的优质男友的女人。
对于角色和情节,观者有自己的理解和讨论。但能让“唐晶”这个人设变得鲜活,体现她内心的矛盾,赋予她独有的魅力,演员功不可没。
演活了唐晶的,就是袁泉。
追随自己的心,即便选择和大众不同
说起袁泉,在《我的前半生》之前,人们对她的记忆也许是一个清冽的女文青。不演大红大紫的流量剧,不携家带口频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她的角色不多,但都有自己的独特个性。
她是《后会无期》里,说出“喜欢就是放肆,而爱是克制”的刘莺莺;是《罗曼蒂克消亡史》里的电影皇后蝴蝶;是《大上海》里红唇旗袍,魅惑四方的叶知秋。但若你以为她只是一个“二线女演员”,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袁泉1996年考入中戏,那一年,她是和章子怡等人齐名的“七朵金花”之一。
1999和2002年,她凭借《春天的狂想》和《美丽的大脚》,两获金鸡奖最佳女配角。彼时,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而金鸡奖,是中国大陆最权威、最专业的电影奖。
她的起点不可谓不高,但当做电影明星、拍大片,得千万粉丝簇拥的坦途摆在她面前时,她却选择了另一条人烟较为稀少,但在她的心目中风景绝好的路——演话剧。她说:“我很早就知道,舞台是我的毕生所爱。”
话剧表演比影视表演的难度要大得多。表演要一气呵成,没有不停NG的机会,没有后期的剪辑和镜头的切换。一场话剧两三小时,对体力也是考验。另外,话剧是一个相对小众的群体,不仅成名的机会更小,观众也更加挑剔。千难万险,敌不过一个“她喜欢”。
2000年,她进入中央实验话剧院,那是中国国家话剧院的前身,汇集了当时中国大陆最顶尖的剧目、最杰出的大师。她以“幸福”、“踏实”形容那段时光,“从此认定剧院就是我的家了”。
导演孟京辉说她不管有没有戏,只要有排练她都会到场,蜷在椅子上看着别人演。她直言自己就是个“笨演员”,“用力比较拙,进去相对慢,出来也难”。
方向正确了,“笨”就变成了一种心无旁骛的捷径。她主演的《琥珀》,演出门票在香港三天内预售达到3000张,创下香港话剧的销售纪录;她演《暗恋桃花源》里的云之凡,扮相清美,气质出尘。
一部《简·爱》为她带来了中国戏剧表演界的最高奖项——梅花奖,这部话剧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连续上演了约半个月。2007年,她和老舍、曹禺等老一辈艺术家并肩,入选“中国话剧百年名人堂”。
△话剧《简·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欲则刚”。不计后果地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它便会给你最丰厚的回报。
有故事的人,从来不用刻意媚俗
袁泉肯“举重”,才有“若轻”。驾驭得了话剧,荧屏对她来说,更像是施展兴趣的空间。
因为在话剧上投入了太多时间,她的影视剧也演得相对少。她不谋大红大紫,更关心一起合作的导演和演员,关心角色里,有没有值得她发挥的空间。
就如唐晶,她说,演惯了文艺女青年,第一次出演“女强人”,令她兴奋。而且,她能感受到唐晶表面强悍背后的孤独和脆弱。唐晶独特的双面性打动了她,她也愿意去演绎它。
△她的眼神里有水盈盈的光
屡屡和她合作的黄渤说,袁泉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女演员之一”;韩寒也说,“在好演员面前,真希望有几万尺胶片,永不停机”。
在表演之外,袁泉还有一个隐藏技能,唱歌。
她也不是故意为了圈钱要出唱片。从11岁到18岁,整整7年的京剧训练经验,和大量舞台剧现场演出的实战经历,给了她超乎普通演艺界明星的唱功实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袁泉在《大上海》里饰演一代京剧名伶叶知秋
她独自承担了叶知秋的全部配音工作
著名音乐制作人姚谦,在《琥珀》彩排时听到了她的歌声,便决定签下袁泉。让他惊艳的,就是这首《那件疯狂的小事叫爱情》。
旋律复杂,带有许多奇怪的断句。姚谦说,普通音乐人录首歌要一天,她居然只用两个小时就录好。在场的人惊叹她的技巧和悟性,岂知她在台前幕后,下了多少工夫?
在这个粉丝经济时代,她不做一个媚俗的明星,只做一个踏踏实实的表演者。别的“偶像派”都在忙着“影视音乐多栖”,她却在不经意之间,获得了大牌音乐制作人的青睐。
坚持做自己擅长的事,它总会以你意想不到的形式,回报于你。
她的歌有着自己的鲜明特色,不是曲子驾驭她,而是她驾驭曲子。说她冷,她的干净清冽中,又有着平易与亲和;她的宁静愉悦,抵御着世俗的喧嚣哄闹。她的魅力,在于她是舒展的,干净的,自信的。
用音乐评论人耳帝认为,在是内地女演员中,她的音乐水平可算一流。“并不是在技术上多高级,而是其人格、灵气与性情已大大渗透进了歌声中。”
有故事的人,不用刻意媚俗。她踏踏实实走过的路,吃过的苦,已经自然而然地渗进了她的声音里。这样的人,不用去俯就他人的喜好和口味。将自己做到极致,便自带光芒。
踏踏实实,过自己的生活
虽然演过许多看似冷冽的角色,而真实的袁泉,不是冷,只是安静、笃定,她能在喧嚣的外界声音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话剧《简·爱》幕后
她爱吃,不是扭捏的小鸟胃姑娘,也不是故作可爱的吃货。她大大方方地,在饭桌上第一个举起筷子,然后一直吃吃吃到最后。
她爱读书、看电影。没有刻意要显摆什么,她就随口说一句,工作好忙,能尽量抽空把自己想看的书和电影看完,就好。
她也没什么明星架子。看过一则《南都娱乐》采访袁泉的报道,记者和她在某个观点上颇有共鸣,她们不顾旁边公关“采访时间到了啊”的连声催促,欢快地讨论了起来……
她爱平淡踏实的生活本身,爱着她的家人孩子。有人说,袁泉和丈夫夏雨,像两杯冷暖自知的白开水。他们不炒作秀恩爱,不拿孩子赚人气,外人好像偶尔感受不到他们,但他们却一直存在着。
1999年,他们相恋于中戏校园。夏雨是她唯一的恋人,最后也成了她的丈夫。
2003年,夏雨成为第一个20出头拿下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演员。而袁泉也是两届金鸡奖最佳女配角。他们牵着手,一起出现在红毯上。
2005年,他们联袂出演《上海伦巴》,荧屏里外,他们都是甜蜜恋人。
恋情进展到第八年,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一度传出分手的消息。面对记者的提问,她曾毫无防备红了眼眶,却也收住泪水强行祝他幸福。
八年的感情难以磨灭,他们终于复合,并于2009年结婚。夏雨后来说:“随着人慢慢长大,明白了很多道理……最好的办法不是要找个100%的人,而是两个人加起来争取达到100%。”
没有华丽的婚礼,没有铺天盖地的通稿,那组赏心悦目的结婚照,不知成为了多少姑娘的电脑桌面和QQ头像。两个人溢于眉梢眼角的幸福,已无需多言。
他们有了可爱的女儿,有了畅游世界各地的美好回忆。从1999到2017,他们已经走过了18个年头。忙着相爱,忙着共同成长,完全不需要向外界证明什么。
袁泉说,她不怎么在意曝光率。平实、安静的生活才是真正重要的。“如果你不踏踏实实地生活……每天都像飘在云端上面,是没有办法演好戏的。”
在《我的前半生》热播之后,有记者问她“红回一线”的感受。她表示欣慰,也微笑作答:“我对‘红’这个字也没什么概念。”
记者追问她,是否在反思回顾自己的前半生,让自己的脚步慢下来,她说:“我的前半生脚步也不快,所以我觉得我就按照自己习惯和喜欢的节奏,慢慢地往前走就好了。”
当你终于知道自己要什么,慢慢走反而比较快。
她没有在考虑要去取悦大众,没有考虑她要做一个世俗意义上的美貌女明星,要性感,要迷人,要服从各种各样的“人设”。她只是大大方方地,做着她自己。
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你能做好自己,就是一种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