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美联储议息会议宣布降息25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进一步从4.75%至5%区间下调至4.5%至4.75%,本次议息会议声明有两处改动:
第一处是修改对于就业市场现状的表述:年初以来,就业市场已经变得宽松(Since earlier in the year, labor market conditions have generally eased),此前表述为就业岗位增长已经放缓(Job gains have slowed)。
第二处是修改对于通胀水平朝着2%下行的表述:委员会判断达成通胀目标和就业目标的风险大致上是均衡的(The Committee judges that the risks to achieving its employment and inflation goals are roughly in balance.),此前的表述为委员会对于通胀水平朝着2%通胀目标下行已经有了更大的信心(The Committee has gained greater confidence that inflation is moving sustainably toward 2 %)。
现实中的“数据依赖”策略,加上决策中的“等着瞧”策略,指向美联储现阶段货币政策立场处于剧烈波动时期,因为不同数据的决策权重不同,并且公开市场委员会成员的决策阈值也不同。一个潜在显著加大上述波动的诱因是,9月份美联储首度降息50个基点,同月美国实际工资增速升至2%,上一次美联储在实际工资同比位于2%降息,还是1998年下半年,随后美国核心PCE同比触底反弹,迫使美联储在1999年下半年开启第二轮加息。
相较于2024年9月份的基调,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讲话的基调显得更加中性,但也更多提及供给条件修复带来的去通胀动能,一方面这支撑了美国经济的稳健增长,另一方面也导致劳动力市场不再是再通胀压力的来源。综合考虑失业率反弹幅度和绝对水平,美联储没有预定的货币政策路线(We are not on any pre-set course),表明供给因素引发的货币政策校准充满了不确定性,不能简单的视其为持续的周期行为。这些表述隐含着未来美联储货币政策的三个要点:
【1】调整降息速度难以应对未来的通胀风险——鲍威尔表示,今天的降息是美联储货币政策立场深度校准(further recalibration)的一部分,9月份的降息亦是如此,这是基于通胀水平持续下降和劳动力市场不再过热的现实,即便如此,现有的联邦基金利率水平仍然具有限制性来,以应对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现实情况是,美联储的金融脉冲增长指数(FCI-G index)的跌幅已经接近以往整个降息周期,因为此前的高利率没有引发私人部门债务出清。单纯调整降息速度,仅仅是影响金融脉冲增长指数(FCI-G index)的下行速度,不改变整个金融环境宽松的实质,一旦企业产出重新加速扩张,叠加如此低的失业率,工资水平和通胀水平或大幅度走高。
【2】经济数据或将阻碍后续进一步降息——在谈到后续美联储如何行动的时候,鲍威尔给出了“三不”的论述——不猜测、不押注和不假设(We don't guess, we don't speculate and we don't assume),一个确定的逻辑是,过早行动可能会导致通胀水平走高,过慢行动又会导致经济前景承压。现阶段,美联储就是采取“等着瞧”策略来决定12月份议息会议应该做什么,不会排除或者确认12月份降息的可能性,这将由未来6周的经济数据来决定。
【3】新总统的经济政策将直接影响美联储现有政策立场——鲍威尔认为,近期长期美债利率大幅度上行是经济前景预期改善的结果,而非通胀预期上行的结果。如果美国政府大幅度减税,那么这个变化将被纳入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决策模型,美联储已经开始考虑放缓降息速度,美联储致力于确保长期通胀预期锚定,没有什么支持美联储快速的将基准利率调整至中性利率水平。根据不断变化的前景预期,以适宜速度和目标位调整利率评估,就是所谓数据依赖策略(data-dependent approach)的全部内涵。
大类资产配置层面:美联储降息前夕,三季度美国实际GDP年化环比初值2.8%,略低于二季度的3%,远远高于一季度的1.6%,这表明美国经济增长的韧性十足,降息操作的必要性没有美联储阐述的那么大。在连续两次议息会议降息75个基点以后,个人商品消费的量价倾向持续改善,企业部门信贷需求也有望继续走高,推升产能利用率和劳动力需求,二者共同指向美国通胀压力从供给端切换到需求端,再经过特朗普经济政策的放大,或将拉大美国和其他经济体的经济前景/货币政策差异,推高长端美债利率、美股和美元。对于新兴市场而言,美国经济增长和通胀的韧性以及特朗普经济政策,推升美债利率和美元,将令其经济基本面和金融市场再度双双承压,企业盈利和股票估值均需要更多更大的本地经济政策支撑,新兴市场央行采取比美联储更宽松的政策,加大本币贬值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