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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究竟怎么做,才能开宗立派?

成甲  · 公众号  ·  · 2019-10-31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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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顿奖

萨顿奖,又称终身学术成就奖,其获得者需要先由国际学术团体评选提名,再由HSS(美国科学史学会)理事会投票表决产生,提名人必须是终生从事科学史事业,并在科学史的教学和研究上做出突出成就或在促进科学史的发展上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萨顿奖不受国别、地区、种族、性别与年龄的限制,具有国际性。它是公认的国际科学史界的最⾼奖,犹如诺贝尔自然科学奖是科学界的最高奖一样。

该奖由HSS每年颁发,且于1955年首次颁发。



我在《好好思考》一书中,提到了“科学史之父乔治·萨顿”。(P78页)。


我其实很好奇, 一个人究竟怎么做,才能成为开宗立派的“XX之父”?


为此,我顺手研究了萨顿这个人开创科学史的过程,我发现: 开创一个新领域的人不一定是最聪明,但一定是提出新问题的人。


在萨顿生活的时代,科学已经成为最重要的生产力工具,人们都在回答一个问题:如何让科学成果更高、更快、更强?


然而,亲身经历了在科学发明支配下的新战争后,萨顿提出了一个新问题:科学真的可以独立发展吗?“假如只重视科学而忽视了人文的价值,则很容易走上战争的道路。”


在这个问题的指引下,他决心用人文引领科学的发展,投身于用人文精神解读科学发展的工作中,最终开创了全新的科学史学科。


这个过程正好暗合了书中提到的王强老师思考问题的四个层次之一: 从人文精神俯瞰科学发展,才能找到新的答案。


从这个角度思考,或许萨顿的开宗立派和乔布斯的开宗立派有着结构性的相似:

萨顿:人文×科学→ 科学史

乔布斯: 人文×科学→ Apple


以此类推,今天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超越人类战争的自我毁灭,而是引发了人工智能是否会超越人类的问题。对这个极为重要问题的回答,必须有足够的人文视野和素养,否则,人类的大船在科学技术的肆意发展下会驶向哪里,无人可知。


下文是萨顿以及萨顿奖的相关介绍,期待读者从不同的角度交流: 一个人究竟怎么做,才能开宗立派?


萨顿其人与萨顿奖


乔治·萨顿全名乔治·弗雷德·列奥·萨顿,1884年出生于比利时东佛兰德省的根特。


其父弗雷德·萨顿是比利时国家铁路局的董事和总工程师,母亲列奥妮·范·哈密尔在萨顿不到一岁时就已经去世了。母亲的早逝和父亲男子式的粗心,使萨顿度过一个既充满孤独辛酸,又洋溢着自由乐趣的童年。


富裕的家庭环境使萨顿生活无忧,专注于个人的爱好,因此他培养出独特的佛兰芒式的幽默和对知识强烈的好奇心。由于童年的孤独,萨顿喜欢搞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这些奇思妙想和戏谑性的小作为恰恰反映了萨顿对开创性事业的兴趣倾向,而且使他终生保持对那种“丑小鸭”式的弱小学生的人文关怀。


年轻的萨顿在奇梅中学完成了四年的寄宿生生活,他在中学期间表现很活跃,不但搞一些发明创造,还写戏剧,发表与众不同的观点,他的一些观点得到亲人们的支持,特别是他的叔叔亚瑟。


亚瑟叔叔是比利时政府的一名公务员,他为人温和热情,喜欢提建议,更重要的是他与他的侄子一样对古希腊文化有种难言的爱。

也许是在某种程度上受叔叔观点的影响,也许在对待上大学的问题上一致,萨顿认为上大学是对他本身学习的一种阻碍,亚瑟叔叔也认为如此,不过亚瑟叔叔反对的是教授们“填鸭式”的教育方式,他认为那是以成人的权威压迫真理,所以学习哲学和接触文明社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虽然当初萨顿认为大学阻碍学习,但他还是进入了根特大学,而且学习的专业是哲学,那一年是1902年。由于幼年丧母,萨顿缺少了母爱,却得到了亲人们或温柔或热烈的关怀,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成长的缺陷,还养成了萨顿独特的品格。


萨顿的父亲是相当敏锐、严肃的人,同时是一名坚定的自由主义者,他不信奉宗教,与他的姐妹们的信仰背道而驰,不过他很少干涉萨顿的思想自由,可能正是由于这样一种家庭氛围,萨顿养成了诚实、宽容和崇尚自由的性格,并保持对宗教问题的兴趣。


萨顿刚进入根特大学时是学习哲学的,他的其中一位老师是著名的学者、经典文学和历史哲学的教授约瑟夫·比德,萨顿一直非常敬重这位老师,也许受了这位老师的影响,他的一生都没有抛弃最初的哲学性格。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萨顿发现传统的哲学的学习并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于是毅然放弃了这门学科。在随后一年的时间里,萨顿进行大量的阅读,还进行诗歌和小说创作,创作是他宣泄青春的愁思和善感的途径,他一度认为自己是一名小说家、一位诗人,他根本没有预见到自己成为科学家和历史学家的未来,不过在这一阶段他已经埋下了建立统一学科的思想种子。


经过一年的思考,萨顿认为自己应该学习自然科学,与生活更接近,他在他的日记中写道:


“我希望我不仅仅是会写优美词句的作家,我还希望能够为推动科学的进步贡献自己的力量。几乎可以肯定,我会将我的生命的大部分时间奉献给自然哲学,因为在那个方向上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完成。


以同样的观点来看,`活着的历史',即关于物理和数学学科的生机勃勃的历史仍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它们的历史可以继续写下去。人类智慧的演进,人类创造力的发展,还有人类由于自身缺陷所走的弯路,不正是历史真实的完整的反映吗?”


萨顿从1904年起转向自然科学的学习,包括化学、结晶学、数学和天体力学,其中主要的是化学和数学。1911年他获得根特大学的博士学位,完成了天体力学方面的文章“牛顿力学原理”,并于1908年获得比利时四所大学根特、路万、布鲁塞尔、列日联合颁发的化学金质奖章。在大学期间,萨顿逐渐发现自己应该努力的方向,他的心情是愉悦的,他在日记中用大写字母热情洋溢地写道,“我们与美好的生活多接近”。


1905年萨顿在日记中表明他将努力推动社会主义事业,他认为社会主义运动是通往人类美好生活,达到慷慨无私、公平正义的境界的途径,他的这种想法是与当时的社会文化大背景相吻合的。


与其他一些青年的生活状态不同的是,萨顿没有将充沛的精力浪费在嫖娼和酗酒上,在大学期间,他与一些真正的好朋友创建一个名叫“纯净生活”的组织,这个组织招纳志同道合的青年,安排各种讲座,包括历史、政治、艺术甚至素食主义方面的内容,有时还会在附近的村庄举行野餐和远足,并在当地有名的咖啡馆开展讨论。


与此同时,当地有一个女子组织,它是由一群普通社会背景的、参加职业学校的职业女子组成,她们成立俱乐部,提倡女子独立,支持简朴生活和崇尚思考,对她们自己的小资产阶级背景有所反叛。


萨顿所在的“纯净生活”组织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子组织的存在,后来因为一次机缘,两个组织合并了,他们一起开展活动,气氛也更为热烈了。


萨顿在组织中相当活跃,从来不吝惜他的建议和鼓励,他热烈地鼓励女性朋友们进行各种各样学习,他那种诲人不倦的热情个性在年轻时代就表现得相当突出,他总是将自己认为好的书、值得学习的东西推荐给朋友。


就在这个组织,萨顿认识了他的妻子,他的终生挚友,他的科学史的忠实支持者,埃莉诺·梅布尔·埃尔威斯。

正如大多数的爱情一样,萨顿和梅布尔的爱情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经过一番波折,两人在1911年结为夫妻。


早在两人结婚前,萨顿就下定决心,只要一拿到博士学位,马上从事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而不费心去寻找稳定的工作以换取生活的保障。

可能萨顿当时的经济比较宽裕,他不想因为生活的问题而委屈了自己的理想,因此稳定的、高收入的工作不是他考虑的第一要素,而梅布尔对他的决定是支持的。


我们可以看到,从萨顿确立科学史信念到后来付诸行动,梅布尔是功不可没的,这不仅仅包括她对萨顿生活上、工作上的关心和支持,还包括她用自己的收入补贴科学史刊物Isis(《爱雪斯》)的亏损。


萨顿的父亲有个著名的酒窖,老萨顿去世后,萨顿将其拍卖了,用所得收入在温德岗购买了一所房子。萨顿和梅布尔婚后搬到了这所房子,在那里,萨顿和梅布尔的孩子梅·萨顿出生了。梅布尔辛勤地进行她的家具设计和艺术创作,萨顿则忙于科学史学科的早期准备。


为了让世界知道他的科学史构想,他给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去信介绍正在筹办的关于科学和文明史的刊物。1912年春天,刊物被命名为Isis。

1912年夏天,萨顿招募了一个相当有分量的编辑组亨利·彭加勒、斯范特·奥古斯特·阿累尼乌斯、爱弥尔·涂尔干、雅克·洛布、弗里德里奇·威廉·奥斯特瓦尔德、大卫·尤金·史密斯。从编辑组的组成人员来看,Isis已经具有国际化的倾向,1913年3月Isis的第一期正式出版。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以费迪南大公被刺为导火线爆发了。当年8月,比利时政府拒绝德军从境内自由通过,由此引发德军的进犯。萨顿重新穿上他的卫兵服,在铁路枢纽沿线巡逻,以防德军炸毁铁路。


战争的形势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很不明朗,萨顿决定到布鲁塞尔的红十字会当志愿者,可是实际上那里并没有多少工作可做。尔后,萨顿的房子被征用来安置二十六名德国军官,而他要负责这些人的安全,否则他会被射杀。随着战争的深入,萨顿厌烦了这种生活,他认为他应该从事更有意义的工作。


他和梅布尔决定离开比利时,经过多番周折,他们获得到荷兰的通行证,他们打算先到荷兰然后前往英国。


离开的准备是繁琐的,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带走太多东西,萨顿毫不犹豫地要求带走自己的书本,由于带不走笔记,他将重要的笔记用金属箱装起来埋在花园,这些笔记直至战争结束才回到萨顿的手里。

他们先到达荷兰,然后再到英国,在英国充当战争难民的一年里,萨顿曾经在战争管理局担任过监察官,可是工资极其微薄以至不能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而从事科学史工作的机会根本无处可寻,当时幸而得到一位意大利科学史家米埃里的帮助,才得以有家安身。


1915年7月,萨顿只身前往美国,寻找对科学史学科的支持,然后等待机会将妻女接到美国。

萨顿前往美国,翻开了科学史建制全新的一页。

在以后四十年中,萨顿矢志不渝地推动科学史的发展


从时间上看,萨顿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他对战争是厌恶的,因此 他在科学史中大力倡导宽容和仁爱,努力促进科学与人文结合 。他认为, 假如只重视科学而忽视了人文的价值,则很容易走上战争的道路


1914年9月,萨顿写给梅布尔的一封信中明确写道:

“在人类带给自己的灾难中最可悲的事情是人们不做好事(红十字会除外),因为暴力只会引发暴力,邪恶只会引发邪恶。战争本来是一件罪恶的事情,但更加罪恶和恐怖的事情是,战争行为成为道德责任,集体犯罪成为当今人们的最高责任。”


1915年萨顿到达美国,适逢当时美国的科学史逐渐为人们所认识,但科学史远未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这正给予萨顿大显身手的机会。

可能由于生活的压力,萨顿曾犹豫过是否将毕生的精力贡献给科学史这一学科,不过他还是坚持下来了。莱斯大学向其提供一个图书馆员的职位,萨顿拒绝了,原因是他们不能资助己经停刊的Isis。


1916年夏天,他在伊利诺斯大学讲授一门课程。通过编辑组成员大卫·尤金·史密斯的介绍,萨顿得到其他的任命。同年,他在洛厄尔研究所作了以文艺复兴时期的科学为专题的演讲。随后,萨顿接受了乔治·华盛顿大学的科学史讲师职位。

由于得到亨德森教授的帮助,他获得哈佛大学为期两年的特别讲师职位,分别担任科学哲学讲师和科学史讲师。


可以看到, 萨顿的信念打动了很多人,在创建科学史学科的过程中,他得到很多有识之士的帮助 ,亨德森教授就是其中的一位。

亨德森教授是一名生化学家,他在哈佛大学有相当的影响力,他本身也在讲授科学史的课程,他对萨顿建立科学史学科的目标非常支持。

另外卡耐基研究院也在强大的支持队伍里面,时任卡耐基研究院主席的伍德沃德个人对科学史很感兴趣,在该院一名理事的帮助下,萨顿被任命为科学史的研究成员。


获到稳定的收入来源后,萨顿马上恢复停刊的Isis,于1919年9月出版第二期。卡耐基研究院不但向萨顿提供“专职薪金,还有研究和旅行预算,购买书籍和期刊的资金,有全日秘书做日常事务,后来还给他提供两名研究助理”, 卡耐基研究院的支持使萨顿科学史的研究成为可能


1920年,萨顿免费担任哈佛大学的科学史讲师,换取在哈佛学院图书馆的一个私人读书室。1924年,萨顿正式成为美国公民,同年,他主持创建了美国科学史学会。

1940年萨顿正式成为哈佛大学的科学史教授,并于1951年退休。虽然退休了,萨顿却“退而不休”,他还在为科学史学科做着工作。1956年3月22日晨,萨顿原本打算到蒙特利尔作一个演讲,可是在途中心肌梗塞病发,返回家中后与世长辞。


萨顿一生获得过很多荣誉,其中“萨顿奖”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同时他也是萨顿奖的第一个获得者。


“萨顿奖”奖牌的正面是萨顿的头像,背面是女神的形象,奖牌上刻着推动科学史进步。“萨顿奖”代表萨顿在创建科学史学科过程中的巨大贡献。


其实在萨顿之前,史学界就已经存在科学史的作品和从事科学史工作的科学史家,但科学史的作品散见于各种刊物,没有独立的地位,也不成体系,一般是作为科学著作的前言部分出现的,而科学史家并没有真正成为一种职业,往往依附于其他学科存在。


面对这样的状况,萨顿决心创建一门综合的学科,基于他本身具有的科学基础和对人文的关怀,建立科学史学科的想法在他头脑中形成了。


纵观萨顿的整个生活轨迹,几乎每一个活动都打上科学史的烙印,他从比利时到荷兰,从荷兰到英国,从英国到美国,他都是怀抱着科学史梦想的。从一开始从事科学史研究到建立科学史独立的学科地位,萨顿花了整整四十年的时间。


在超过四十年当中,他以超凡的组织综合能力,极高的天赋,崇高的献身精神以及坚定的信念,作为一个富于活力的学者和编辑,不遗余力地宣传科学史,推动科学史的发展。


在萨顿的努力下,科学史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建立起来了,他是当之无愧的“科学史之父”


说明:

· 萨顿个人生平内容,引用曾艳的论文《萨顿对科学史学科的主要贡献》。

曾艳. 萨顿对科学史学科的主要贡献[D]. 华南师范大学,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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