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鸟自己飞得不高,就下蛋孵小鸟,一个劲地逼小鸟高飞”进入11月,东北的早晨显得格外冷,张老师虽然不情愿,6点钟也得爬起来做饭。他4岁的孩子睡得正香,他夫妻二人需要在7点之前把老人和孩子的饭准备好,把家里收拾停当。自己的孩子只能委托老人,还好已经开始上幼儿园,老人白天也不必过于操心。现在张老师更揪心的,是50多名学生的成绩。张老师在著名的东北育才中学高三任教,课业任务繁重。家长们的期望很高,学校的要求更高,他作为任课老师,自然不能松懈。上百种题型务必要在元旦前完成练习,在年底的模拟考试中见到效果。过完元旦只有4个月左右的时间冲刺,临近高考前乱哄哄的一个月是讲不进去新内容的。东北育才的强项是题海战术,每日的作业是绝对做不完的。聪明的孩子能够主动找薄弱的科目挑题做,但大多数孩子主要还是等老师布置必做题目。和其他高三老师一样,张老师每日的教学工作非常繁重,基本放弃了休息和睡眠。每日睁着惺忪的双眼,望着同样睡不醒的孩子们。这些临考的孩子们寄托着父辈的希望,沉甸甸的希望!东北可能在其它所有的领域都落后,唯独在教育方面,态度和投入绝不落后!是的,教育方式方法、教育基础设施、教育内容等等方面还是有可能落后于先进地区,但教育孩子的决心,绝不比任何地方少。在东北,鉴于进国企、当公务员的意愿俯拾皆是,怀揣着这种意愿的家长自然希望孩子学习优秀,顺利考入重点大学,然后读研、读博,找体制内或国企里的工作。虽然现在各类院校已经不包分配了,考个名气高的大学仍然是所有家长和学子的希望。这种希望驱动着家长在幼儿园时期,就开始培养孩子的琴棋书画,补习外语。上了小学就开始学习奥数,到了初高中更是补个不停。我作为一名家长,接触过各类特长班,唯独没有找到一个地方供孩子们共同玩耍但不传授知识的地方。所以我自己的孩子是个“另类”。他的假日主要在各大商场的淘气堡里面度过。有时候带孩子去公园玩,大型的森林公园等,就很少有小朋友和他一起去。因为和他同龄的小孩子都在努力学习,我却不太希望他现在这么小的年龄“学”太多东西。拿外语来说,在没有语言环境的前提下,孩子提早学习外语是否有效?在学术界都存在争论。但周围甚至全国的很多家长显然无视这种争论,市面上的外语幼教班遍地开花,水平也参差不齐。在小学教育阶段,补习的风气更上一层,常常是假期就已经学完了下一个学期的课本。在家长层面,攀比的风气也很重。谁的孩子假期学了多少,开学后考试成绩如何,都是强烈攀比的对象——而且这些焦点大多都在“学习”、“成绩”的层面。我知道北上广等所有地方的孩子在现在这个教育大环境下也挺苦的,但至少帝都魔都的朋友们可能会说,是为了孩子自己有个特长,有个寄托,有个爱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著名的飞鸟段子深受在苦难中挣扎的孩子喜欢!父母不见得有什么能耐,凭什么要我一定考上北大清华?这话用在辩论上其实挺有道理的,可惜生活并不是辩论赛。可能飞不高的鸟有飞不高的苦,所以让小鸟飞得更高,寄予的一种希望吧。而且现实没办法,在高考的指挥棒下,很多家长不管孩子能不能承受的了,都在努力提前孩子的起跑时间。在诸多因素的限制下,教育方式方法没有多少创新,剩下的两个有效手段,第一个是增加时间,第二个就是增加强度。有人罗列过在教育改革领域东北和南方部分地区拉开的差距体现:近年凡是国家重大的教育改革,往往要么北京、要么从江浙沪一带发起,或在那里试点。那里的校长和老师思维敏锐,思想开放,头脑灵活,眼界开阔。江浙一带的校长和老师们常讲的“我要......”,而东北的校长和老师常讲的“我不能......”;江浙一带的校长和老师们讲完了就干,而东北的校长和老师们常常是讲完了就完了,没有人去干。东北受计划经济的制约最大。这种制约不仅仅是经济方面,在教育方面也是如此。东北的教育管理者怕出事,怕承担责任,因此在教育改革、创新方面小打小闹,整体性的改革创新极为罕见。近些年来国家推动的素质教育改革、新课程改革、新高考改革,东北都不当先行者,都是全国都开始推行东北才动,而且还是边动边观望。江浙一带的校长想的是如何花钱,而东北的校长想的是如何找到钱。想如何花钱的校长,眼睛就要盯着学校的改革和学生的发展;想着如何找钱的校长,眼睛就要盯着教育行政长官和想办法赚钱。江浙一带的学校推进课程改革时间久,学校的课程体系相对完整,内容相对新颖。当东北还在等国家的新的课程标准,而南方一些先进的学校已经开始推进相关研究了。当东北还在纠结于概念,南方学校已经开始细分,并在学科中开始体现。这预示着,当国家的新课程标准于2017年开始执行的时候,东北刚刚开始启动研究,而南方已经有成熟的经验。除了在展示课上之外,东北学校的教学方式多数还停留在教师讲、学生听的层面上。包括物理、化学、生物的实验很多时候都是讲。“讲实验”、“想象实验”不仅仅是在农村学校,在东北最好的学校也是常见现象。老师们以“去实验室麻烦”为理由,将本该由学生亲手完成的实验改为从课件里观看实验。不利于学生创造性思维的发展和创新能力的提升。在信息化多媒体教学的实验和推广上,东北学校里的教学设备设施是更新了,但意识和能力还有待跟上。我们也确实有这个感受,这些年国家推动的教育改革,东北绝不是先行者,也不是积极实践者,比如在素质教育方面走得慢,下脚轻,边走边看。而素质教育这个命题本身,在东北的社会上也受到比较强烈的抵制。比较强硬的一个观点是,北大清华都在北京,如果我们也搞素质教育,那应该和北京用同一张考卷,适用同一个分数线。好嘛,既然做不到公平,怎么可能不用力挤进去。著名的吉林一中,本溪高中,都是以补课见长。早七点到晚十点,每周只休息半天。甚至春节过后大年初三就要组织学生到校外自习室集中自习。在某年观摩了山东的课堂教育之后,更是掀起了向山东学习的热潮,军事化管理、封闭式校园、寄宿制运营······手机一律没收,户外活动仅有定时跑步。学生每天的日程掐到秒,课业的推进掐到天,而且内容绝不回头。学生们没有课余时间,实验一律是在黑板上做的。过程与逻辑并不重要,背下来实验结果会做题是终极目标。学习内容全部紧盯高考,对国家发起的新一轮课业改革基本不闻。您去打听打听,新课改有什么动作?得到的答案绝对是“还在等国家标准”,对于发达地区的学校开始推进新课改研究,推进学科核心素养的培育也完全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哪个学校的考分高,哪个学校是怎样逼着学生把分考高的。要说东北的教育界高层在教育教学内容上没有创新,但在管理运作上创新可不少。各个知名高中、初中、小学,纷纷在偏僻地段新建校区,配合着地产开发商,在附近建学区房。拿沈阳举例子,市内最出名的三个高中:省实验、二中、东北育才均有“北校区”,学费很高且均建在三环以外的偏远地区,周边盖满了高楼,打着学区房的旗号叫卖。除此之外,稍微有点名气的高中,初中也在四处新建校区,搞得一时间“分校”遍地都是。搞教育的高层人士去搞地产,以教育概念拉动地产发展,也算是一种地方特色的“教育创新”?个人以为,99年的那一场教育改革,深深触动了教育的根基,把教育,某种程度上变成了交易;把传授知识,某种程度上变成了销售知识。各个教育院校开始自估身价,逐步推进高收费,将教育商品化,将商品的交易产业化。与此同时,每个家庭开始为子女教育支付更高的价格,直到无力支付。社会舆论对教育消费并没有穷追猛打,反而在各种渠道为其打广告,向家长灌输着不学不行,不花钱学不行的理念。这一波教育产业化运动配合着最终录取的条条框框,成功地洗了一把诸位家长的财富。现如今教育支出成为家庭的一笔重大支出,恐怕不是东北独有的现象。纵观东北教育这么多年,唯独没有纳入考虑范围的就是:孩子。这些承载着希望的孩子,未必接受到了最科学的教育,享受到了应该享受的童年。甚至他们的少年时代也算不上丰富多彩。刻板的教育扼杀了好奇与创新,却在高考的庇护下屹立不倒。产业化的运营掠夺了本应属于他们的财富,却无从抗议。教育官员拿着手中的成绩反驳一切观点,殊不知即便是科举制教育也曾培养了辉煌灿烂的教育成果。教育者应当追求的是更广的教育普及,更深的教育目标,更与社会实际结合的教育内容。我问张老师,东北教育该怎么办?张老师表示没有思考过这么多。按他的说法,目前老师、学生只能追求高考成绩这一个目标,类似培养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什么的教育目标都显得遥不可及。不过,改进教育方式、优化教育内容,让每个受教育的学生毕业后能找到工作,似乎才是东北教育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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