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博出国前的例行体检,毫无征兆的改变了吴安的人生轨迹。B 超显示:左肾实质性肿物,25 岁的吴安患了早期肾癌。得知自己患癌是在手术后的平安夜,吴安本以为自己只是长了一个良性肿瘤。
同一座城市里,年轻人们在庆祝节日,吴安看着自己腹部清晰的马甲线不肯相信,爱健身、作息规律的自己,怎么可能成为一名癌症患者呢?就在一个月前,她还跑了一次半程马拉松。
人生 25 年,吴安没有认真思考过死亡。而今,它悄然而至,将她原本斗志昂扬的生活计划打得粉碎,将她的信心也击碎。吴安形容,身上像安装着定时炸弹,随时担心擦枪走火,时时闷头问自己能否照顾父母晚年,能否挣钱回报父母?
心里坍塌是对自己人生前 20 年的一些经历都开始产生怀疑。
「有人说得癌症是做了缺德事,遭报应,我开始细数自己前二十几年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但我的结果是无啊!」
除了身体上的一道伤疤,吴安的复查结果一切正常。她摆脱掉死亡的阴影,却被「癌症患者」的身份剥夺了回归正常生活的权利。
吴安找工作的时候,正听到大学老师刘伶利患癌被辞退的新闻。
1984 年出生的刘伶利是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的英语老师,学校得知她罹患晚期卵巢癌后将其开除。人事处处长告诉她:「不要给我哭,我见这样的事情挺多的,学校有规章制度,我也没有办法。」
吴安是一名语言教育类的硕士,因为患癌,错过了校招时间。她向一家月工资只有 2000 元,只需要大专学历的课后家教培训机构投了简历。
面试时,吴安错过校招的原因引起了面试官的兴趣。
「生病了,身体长了东西,住院割掉了。」她如实答道。
「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恶性的。」吴安脱口而出。
面试官面露难色:「虽然你很优秀,但出于你身体的考虑,恐怕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为什么?我检查过了,各项指标都好,我可以正常工作。」但吴安没有得到这份工作。
吴安形容自己的第一次面试经历像一次「暴击」。
「你就想我爸妈抽着我的脑门说我是一个傻孩子的画面。」
歧视坚不可摧,从癌症的打击中走出来的吴安感到回归正常生活的力不从心:「为什么社会要这样对待年轻癌症患者呢?我们只是病人,不是罪人。」
学会隐瞒才找到工作的吴安,对入职体检惶恐不安。体检医生看见她身上的那道疤并没有询问,吴安得到了一份临时培训机构的工作。对于更高平台的工作,吴安还不敢考虑。
她很担心严格的入职体检发现她癌症患者的身份,将她淘汰出局。「是不是我以后就业方面就只能打打酱油,永远不可能上升?」吴安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