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露不再理我了,虽然她仍旧给我买午餐。我有点不适应,传纸条她不接,跟她说话她也不再把头凑过来。我戳弄她后背,她当着老师面直接用书砸我,贼狠。
不理就不理吧,当务之急是备战大强。拿下晓露以后,我自信心爆棚。街机说破天也就是两只手,不过是看谁快,看谁稳。我翘掉了晚自习,把零花钱全换成了游戏币,如痴如醉,招式越熟练,我信心也越大。不知不觉,晓露在我心里的比重也越来越小。
星期四中午,我回到教室,晓露不在,午餐也没有。我的胃已经被她惯坏了,阵阵抽搐饿得睡不着。下午的课上了一半,晓露才回来。一坐下就趴在桌子上,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下午课结束了,我正要去进行晚间训练,晓露抓住我的衣襟。我这才发现她眼睛肿了,喉咙也哑了。
“陪我说说话吧。”
这要是往常,我义不容辞。可明天就要对战大强了,我总要再练练心里才有底。我拨开晓露的手,轻易拒绝了她,直奔游戏厅。
晚上十点,我终于练到闭着眼睛打出所有人物的连招,心满意足。料想明天即使胜不了大强,也要跟他势均力敌,至少不能让他赢的太轻松。
从游戏厅到公交站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巷,小巷二楼是大强最喜欢去的网吧。我脑子里还在回放人物的连招,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我的冥想。巷子口,大强正跟几个看起来就像小混混的年轻人对峙。
“今儿中午就你们几个欺负我对象了是吧?”大强拎着一块砖头,语气森冷。
“嗯?哪个?”一个黄毛摸着下巴,冥思苦想,然后恍然大悟,“哦就长得挺白内小姑娘是吧?”
“墨迹个鸡巴,”一个寸头丢了烟屁,把一口浓痰吐到大强脚下,“欺负了,咋地?”
“那小手真几把嫩,还白……”几个混混叽叽喳喳,听得我一股血涌到脑门。敢情晓露是被这几个人渣欺负了。
“我草你妈!”
我跟大强同时喊出这句喝骂,话音刚落,大强已经跟混混打到了一起。跟我比,大强算壮的,跟整日斗殴的流氓比,大强还是瘦了些。他的砖头还没砸到人就脱了手,几个流氓你一拳我一脚,我俩很快就鼻青脸肿。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逃跑。游戏里八神庵剩下一丝血还能神色如常秒天秒地,但这不是街机,这他妈就是打架,拳脚无眼,谁疼谁知道,人家一个轻拳,我就被KO了。
一个看上去明显醉酒的流氓从腰里摸出横跳,雪亮的刀刃在路灯下映出残忍的光芒。
“小逼崽子,你俩挺有种啊。”
刀锋扬起,随后向着离流氓比较近的我挥落。我双臂僵硬,不该护着哪里,眼睁睁看着刀子来到眼前。
噗嗤。
我对天发誓我听到了刀子入肉的声音,大强扑过来,用自己的左手帮我挡住这一击,刀锋穿透他掌骨,疼得大强惨叫不已。蓝白相间的校服沾了血色,触目惊心。
大强的血终于唤醒了流氓的理性,他们撂下几句狠话匆匆跑远。大强追了几步就扑倒在地,我连滚带爬将他扶起来,他刚站稳,就狠狠打了我一嘴巴。
“你麻痹你是不有病!”我也火了,把大强推倒就骑在他身上,顺势狠怼了几拳。
“操你妈。晓露怕我打你,中午去跟我求情,出了网吧就被人欺负了。要他妈没你,能有这事吗?!”
我高举的拳头停在空中,大强那张讨人厌的脸就在我身下,他没了力气,而我的拳头却落不下去。
“啪”!
我化拳为掌,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再次拉起大强。这时学校下晚自习了,我们的斗殴和大强手上的血,引起了一众学生的围观。我扶着大强挤开人群,正遇上目瞪口呆的晓露。
三个人上了出租车,晓露坐在我俩中间不停地流泪,她从来不说脏话,那晚她捧着大强的手,一直叨咕“两个傻逼”。
凌晨时,大强的伤口终于缝合完成,大夫说要避免剧烈运动。大强问:“打游戏机算吗?”
晓露瞪了他一眼:“咋?你还想打?”
“必须的,谁赢了谁娶你呢。”麻药渐渐失效,大强疼得龇牙咧嘴,仍然嬉皮笑脸。
“傻逼!”晓露在大强腰上拧了一把。“不许打,万一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