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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算知道了，他就是卧底在好莱坞“恶心”人的

看电影杂志 · 公众号 · 电影 · 2021-05-25 22:29

正文

重看[指环王]你可能会吓一跳：

这是我小时候能看的？

黏糊糊的奥克胚子从泥浆里滴着粘液被扯出来；

精灵女王瞪着黑洞一样的大眼睛，面目狰狞地嘶吼，像是要活吞了银幕前的你；

半兽人张开裂了的唇，露出黄褐色带着黑泥的牙，却被阿拉贡一刀砍下脑袋，那头颅西瓜似的咕噜噜滚走……

原来，[指环王]不止有勤劳勇敢，热爱生活的霍比特人，也有各种恶趣味。

这都出自我们的彼得大帝，彼得·杰克逊。

他的电影生涯，从来是在用正儿八经掩饰这份“恶心”人的“坏”品味。

天生怪趣味

彼得·杰克逊是个土生土长的新西兰人，家住普克拉海湾，像夏尔这个哈比屯一样，依山傍水，长树长花，但就是长不出电影。

他得坐火车“进城”，去二三十公里外的惠灵顿，才有电影院——日后的电影业大亨彼得，在小时候看不到太多电影，他是看电视长大的。

家乡电视台也是好样的，要不就是播英国科幻特摄剧[雷鸟]，拿人样的木偶拍的，木偶电眼忽闪忽闪，以现在的眼光看恐怖谷效应十足；

要不就是播1933年版电影[金刚]，大猩猩爬上帝国大厦大杀四方。

他还千里迢迢去大银幕看过[辛巴达七航妖岛]，长着毛茸茸马蹄子和独角的独眼巨人，用木头笼子囚禁了新抓来的人类玩物。

种种毛骨悚然的怪诞美感，在彼得大帝心里埋下了一颗恶趣味的种子。

用木偶和纸板做的帝国大厦拍30秒小彼得版[金刚]，只是这种子冒了个小小的头。

1933年版电影[金刚]

做定格动画，对彼得来说自然而然。

他是家里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给他当出镜演员，而做定格动画，橡胶、泥巴、树棍子都能当他的角色。

从九岁起，他就在房间里捣鼓这些玩意，爸妈都要敬佩他的耐心，做个模型，一寸一寸位移摆不同姿势，往往一干就是一下午。

彼得做的第一个模型是个独眼巨人，被用在他15岁拍摄的短片，《山谷》里。

原本握在他手中就那么大的“巨人”，在画面上真成了庞然大物，跟他和他的小伙伴打斗。

[辛巴达七航妖岛]，杰克逊启蒙电影之一，也有个独眼巨人

随着彼得结交的朋友越来越多，他开始和朋友们一起，拍真人电影。

或者说，他把自己的恶趣味，传染给了更多的人。

实际上，这部电影，就叫做[坏品味]。

那时候，他和朋友们都在当地报纸工作，还是要命的单休，拿六天的工作换钱买设备、道具、胶卷，拿剩下的一天来拍电影，一周七天，全都献给电影。

释放坏品味

回头看[坏品味]，才发现[指环王]里那些黏稠血腥的玩意儿，都是彼得收敛后的结果，是[坏品味]的边角料。

在这部电影里，彼得和他的朋友们成了政府神秘部门“太空调查防御部”的成员，来到被邪恶外星人占领的小镇，大开杀戒。

外星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目的，是拿地球人泡“酒”吃。

这样的设定之下，彼得肆无忌惮地挥洒血浆、脑浆和呕吐物，砍杀邪恶外星人的音效配得嘎嘣脆，镜头直怼断肢残臂，机关枪嫌火力不够，后期还用Flash加上闪瞎眼的闪光。

被外星人的血浆滋一脸黏糊只是小问题；防御部成员脑瓜开瓢了，也能捡起脑花再塞吧塞吧放回去；

最恶心的一幕，是外星人爱吃呕吐物，一只外星人呕出满满一大盆绿糊糊，众外星人砸吧砸吧嘴轮流细细品尝。

当然，人是呕不出那么多的，彼得又用上了他的小道具。

人皮面具被当作手偶用，手撑着人皮面具的嘴巴一张一合，再在镜头拍不着的地方安上漏斗，“呕吐物”一股脑从漏斗里灌下来。

至于呕吐物，其实是酸奶混合了豌豆和各种绿色食用色素，难怪片中角色为了不暴露身份，在外星人面前硬着头皮咽下去之后，还能表演出惊喜的表情。

看来，味道确实不错。

只是，到二十多年后，彼得才和朋友们坦承，那天拌出来的牛奶不够稠，他又悄悄从院子里扒了点泥掺进去。

行吧，这么对观众也就罢了，还用这恶趣味对付你兄弟。

不过，有一说一，他连自己都没放过。虽然彼得这时候有了朋友，但看来数量还是有限。

拍摄的四年中，好友、主演之一结婚了，皈依了老婆的宗教，信仰不允许他拍摄这么血腥污秽的电影，遂退出。

这下好了，彼得把朋友用光了，只好自己上。他干脆出演了两个角色，粘上胡子就是邪恶外星人，刮掉胡子就是正义勇敢的防御部成员。

电影多奇妙啊，蒙太奇让彼得实现两个自己干架的盛大场面。

彼得把彼得倒挂在悬崖上，彼得用长钉穿透彼得的脚掌，彼得狠狠往彼得脸上抡一拳。

一切看起来太离奇怪诞，老实巴交、德高望重的父母，也不得不替他刷脸做担保。

那意思大概是，虽然片子里狂轰滥炸、肝脑涂地，外星人集会地的那座建筑最后也升天了，但我们家儿子一定会把拍摄地保护得好好的呢。

后来，彼得把无拘无束在家人、朋友支持下拍摄血浆片的这段岁月，称为“淘气时光”。

而无疑，在这其中，拍摄[坏品味]，是他最不用藏着掖着，天马行空释放想象力、设计机关，放肆彰显名副其实“坏品味”的一段日子。

天真限制级

因为[坏品味]，彼得得到了电影界的关注。

这下，他想玩把更大的，洒更多血浆，造更多残肢。

这就是后来的[群尸玩过界]。

项目吸引来一些投资，可是拍着拍着，钱不够了。

彼得只得把这部电影放一放，先拍一部便宜点的，[疯狂肥宝综艺秀]，75万美元就搞定。

同时，彼得也领悟到一件事情：

想让投资人安心，得先把自己那点恶趣味藏一藏。

这是一部人偶电影。

人偶可可爱爱，所以应该天真无邪，一团和气？大错特错——

这部1990年的电影，在美国甚至因为太“恶心”而无法通过观众测试，直到1995年才得见天日。

电影里，有胸部大得离奇还扒下全身衣服的河马女士；

有用下流手段掳人拍花式成人电影的猥琐老鼠；

有乱搞男女关系疑似得了艾滋，满脸流脓的兔子；

还有经历越战，靠吸毒麻痹自己的瘾君子青蛙。

故事的最后，遭遇负心汉背叛的河马女士，穿上了婚纱，扛起了机关枪，化身“血溅五步的新娘”，到舞台上一通扫射，所有小人偶被砍杀得血肉模糊。

明明是人偶，却五毒俱全，少儿不宜。

能拍成这种恶趣味电影，三分之一的资金来自神秘日本投资者支持，还有三分之二来自欧洲电影委员会。

日本投资者应该还挺满意。

至少出演河马女士的男演员丹尼·穆赫伦，还拿了一个日本的表演奖，和周润发、唐纳德·普利森斯一起上台领奖，不过，是穿着河马装领的——

这真是把彼得的恶趣味进行到底，要知道，拍摄时一个出名的段子，是喊过Cut，演员脱下河马装，人都在里面沤馊了。

可要说欧洲电影委员会，却是被忽悠瘸的。

彼得料定，要是他们知道这电影是这种尺度，一定不肯再支持了。

于是，他和编剧们齐心协力，创作了两套剧本，一套实际拍摄，另一套就给欧洲电影委员会交差。

委员会也越发觉得不对劲，实在不知道彼得这帮人在整什么幺蛾子，在影片制作临近尾声时撤出，并拒绝在影片上署名，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升级血浆片

这么两部下来，彼得硬是在电影荒漠新西兰，成长为一名电影人。

不过，他的影响力还是有限，逢年过节的，家里亲戚串门，七大姑八大姨投过去担忧的目光，问他：“哟，你还在拍电影呢？”

彼得形容那种语气，就好像“哟，你每天还是用砖头砸自己脑袋呢”。

彼得却不为所动，他还是要用砖头砸自己脑袋，而且砸得不狠不罢休——他终于拍成了[群尸玩过界]。

这是升级版的[坏品味]。这一次，不是外星人，而是凶暴的鼠猴传染僵尸病毒，搞得满城是僵尸。

而且，这僵尸也不是简简单单爆头就能杀了的，哪怕他还剩个脊椎骨，也能像根小皮鞭似的舞起来，甩得你一脸肉沫血浆。

你非得把他们搅成肉泥，才能绝了他们的命。

彼得乐得大动干戈，榨汁机榨人只是开胃菜，用上每秒8000转的割草机，才够新西兰的大草原风味。

彼得还要求割草机扫荡僵尸那一幕，要足够多汁。

道具师只得在假人身上塞上苹果果肉和糖浆，这下割草机再一疯狂轮转，啧啧啧，鲜美。

彼得还把自己的“魔掌”伸向了小孩子。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脑部结构，才能设计出如此“变态”的情节：

一对僵尸男女情难自禁，只是天雷勾动地火也罢，竟然还生下一只看起来就很邪恶的僵尸宝宝，肉乎乎，皱巴巴，咧着嘴角，露出獠牙，头上还有几撮窜天的毛。

不用说，这又是彼得擅长的人皮面具。

不过这回更绝的是，剧组竟然碰上了个心大的妈妈，愿意让她两岁的孩子套着这个僵尸宝宝道具。

孩子穿着僵尸装满世界咯咯笑乱爬，而在电影经典一幕里，男主角的叔叔提着滴血的砍肉大刀，在僵尸宝宝身后张牙舞爪，穷追不舍。

彼得照例没有放过自己。电影里那只凶暴的鼠猴，连毛也没有，裸露着紫黑色的皮，尖嘴猴腮，黑洞洞的眼睛，像个变异的蝙蝠，随时要把活物撕个粉碎。

按电影里的话说，得是大老鼠强奸了树猴，才能生出这种怪胎。

而这么恶心的生物，不是用别的方法造出来的，就是彼得在花园里疯狂蹦跶，特效师再以他的动作为原型制作动画。

没错，所有的，鼠猴恶心的画面，所有的，包括鲜血淋漓地扯掉猴子尾巴，四肢着地爬行，张嘴吼叫威胁游客，从钢丝网里探出脑袋，都是彼得亲身演绎。

我看安迪·瑟金斯要谢彼得不抢饭碗之恩。

卧底好莱坞

[群尸玩过界]之后成为迷影青年口口相传的邪典佳片，前两部同样“恶心”的电影都稍显逊色了。

但别忘了，彼得拍摄[疯狂肥宝综艺秀]的另一个收获，是结识了弗兰·威尔士，彼得与她“臭味相投”，投契到合作一部又一部，投契到领了结婚证。

不过，接下来两人却决定，暂时“装模作样”一番，拍一部“正常”的电影，[罪孽天使]。

这也是凯特·温斯莱特第一次亮相大银幕。

但说是正常，也只是以彼得的标准而言——它不恶搞，还挺严肃，甚至改编自真实事件，完全没有僵尸怪兽。

而以普通观众的眼光来看，这是这样一个案件：

两个姑娘之间产生了超越友情的感情，被父母阻挠，两人遂大开杀戒，彼得的电影里又又又又血流成河。

接下来，彼得才终于拍摄了[恐怖幽灵]。

这部电影在他的作品列表里，可能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部，但是，这也是他拍摄的第一部好莱坞电影——

这意味着，[指环王]，近了。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彼得好不容易找到米拉麦克斯投资，预算却超了。

当时的老板韦恩斯坦一看撒钱收不住了，便要求彼得把原本打算拍摄的[指环王]上下部合并为一部。

这，彼得哪里肯，把他辛苦拍的好素材全舍掉了。两家于是一拍两散。

但这才生出了另一个坊间津津乐道的传说：绝望找下家投资之际，新线影业出现了，制片人罗伯特·沙耶看完样片，灵魂发问：

“这电影要拍两部？不能够啊，原著是三部曲，电影当然也要是三部曲。”

平心而论，[指环王]第一部投资9300万美元，后两部各9400万美元，听上去价格惊人，但愣是拍得像花了一两亿。

彼得一路磨炼过来，对于怎么把钱用在刀刃上，把一块钱花出两块钱的效果，他有一套。

他把拍摄地定在了家乡新西兰，新西兰政府看能拉动经济，忙不迭给税收优惠，甚至一度派军队当群演，帮助拍摄。

满打满算，省了一大笔。

维塔也建在了新西兰。

那还是[指环王]被韦恩斯坦放弃的时候，彼得夫妇其实并没有足够的资金建工作室。

可是，他们考察完一家废弃油漆厂，在离开时，发现餐厅桌上摆着一本书，竟然就是《指环王》。

注定的。

彼得和弗兰当即决定，即使后续资金还没有着落，工作室就要建在这里了。

[指环王]之后，新西兰，这个曾经连个电影学院也没有，彼得拍电影只能靠自学的地方，成了电影朝圣地。

他们甚至设了一个政府职位，“指环王部长”，专门负责与[指环王]相关的一切创收活动。

于是，在世俗眼光里，彼得终于拍成了“大片”。

再然后，又是大片，[金刚]。

然后，又是浩浩荡荡的[霍比特人]三部曲。

可事实上，像我们在前言里说的，他在“大片”里，偷偷加入了血浆和粘液。

他根本是个潜伏在好莱坞的“坏品味”卧底，悄悄渗透他的恶趣味。

不过，这么三年又三年，他也终于交了底。

有人问他，还拍那些血浆脑浆一地的电影吗，他是这么回答的：

“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我很乐意再恶心一回。

再看看我和弗兰还能多恶心，一定很有趣。

我们随着年纪增长，懂的东西也更多了，我们的恶心搞不好也能再上个新台阶。”

可爱哈比人

当然，彼得的“恶心”是趣味盎然，而且讲原则的。

无论是在[坏品味]、[疯狂肥宝综艺秀]、[群尸玩过界]还是[指环王]、[金刚]，他或是拿恶心开玩笑，或是拿恶心讽刺虚伪的品德。

看[坏品味]或[群尸玩过界]，你会一边捂眼睛，一边从指缝里看彼得还能怎么胡作非为，像小孩子在泥巴里胡闹那样令人发笑。

看[疯狂肥宝综艺秀]，你也不得不承认，河马女士一路扫射，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酣畅淋漓，而刺猬和小狗纯洁的爱情永垂不朽。

这也像[指环王]，腌臜样都归于索伦、奥克、炎魔或萨鲁曼，而善良勇敢的霍比特人，拥有夏尔，拥有一路舍生忘死的伙伴。

那些恶趣味对于彼得来说，也像一只魔戒，它很迷人，很有诱惑力，能让他的电影极风格化，他随身携带这只魔戒，但绝不会戴上它。

他拍[金刚]，叹人类之虚伪，赞金刚之性灵，说“是美女杀死了野兽”。

他拍[可爱的骨头]，对于原著里的强奸、谋杀桥段，一反常态地绝不用画面表现，因为血浆在这里并不好笑，反而残酷至极，他要拍一部“我女儿也能看的电影”。

在不涉及原则的问题上，恶趣味是血肉横飞，也欢声笑语满天飞，但事关人类最美好的品质和最纯洁的心灵，事关真善美与爱，恶趣味绝对要往后排排。

彼得拍片不疾不徐，我们只能绝望等待[披头士乐队：回归]和[丁丁历险记2]。能看到的上一部杰克逊作品，还是[他们已不再变老]。

他用维塔魔法般的电影技术，将一战的影像，还原到大银幕级别的清晰度，还把黑白变成彩色。

他说要拍士兵的故事，要拍普通人的故事，拍他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害不害怕，作战又是什么感觉。

他说：

“我不敢相信，画面可以这么清晰。你能看清肩章上的字，能拨开一百年前的浓雾，看清种种细节。你可以吹散时间的迷雾，突然有了清晰而真实的焦点。”

这一切，很杰克逊，很霍比特人。看着彼得还原出一幕幕影像，就像是他护送着参加二战的这些年轻人回到夏尔。

可他呀，立马又让人破了功——

既然[他们已不再变老]证实了对16mm负片修复技术的有效性，那么是时候修复我们的[坏品味]、[疯狂肥宝综艺秀]、[群尸玩过界]、[罪孽天使]啦！

[坏品味]放在我家床底下都长霉啦！让我们回到“淘气时光”！

得了，该恶趣味占上风的时候，彼得永远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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