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改革开放以来,外国文学研究与教学在目的上、方法上和体系上硕果累累,但其中不乏问题,比如重科研、轻教学,缺乏及物性等。面对这样的困境,我国外国文学研究与教学的出路在哪里?
原文 :
《外国文学研究需有及物性》
作者 |
本报记者 程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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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海一夜北风紧的时候,曾经海舶辐辏、江海通津的闽都福州,仍徜徉在初冬的暖阳之中。福建师大文学院、外语学院千里逢迎,
中国外国文学学会教学研究会
高朋满座。
外国语学院院长李小荣
致辞时说,“今年年会选择在福州召开,或可说是向闽派翻译的致敬”。榕城孕育了开眼看世界的林则徐,民国著名翻译家林纾、严复、冰心,他们的纪念馆正大隐隐于三坊七巷,一任后世传颂。福建不仅研读着“山海经”,而且一直走在沟通海内外的前沿。
“今天,外国文学研究何为”
之问听起来不由得不让人哂笑。但是,对一些人来说,即使不说这是文学研究的青铜、黑铁时代,至少黄金时代似乎远逝。王晓明教授1999年接受《中华读书报》采访时曾表示50年来最好的文学时代是上世纪80年代。20年过去,这个观点在很多学者那里可能依然有共鸣。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大学生而言,最热门的专业是文史哲等基础学科专业。而今天,文史哲绝对不是香饽饽。
然而,学术是公器,作为专业的外国文学教学和研究者,须臾不能忘记身负的使命和责任。正如年会开幕式上,
福建师大副校长郑家建教授
和
中国外国文学学会秘书长吴晓都研究员
所指出的,党的十九大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赋予了外国文学研究者以使命,外国文学研究具有的学科优势,使之能够为促进文化理解、增强文化对话、推动文化交流等方面服务。
针对经典作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天津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赵沛霖
指出,文学经典是具有“美学尊严”的载体,其意义和价值主要蕴涵于它所承载的传统文化精神和艺术开创精神之中,
但要把它变成现实,成为全民族的精神财富,首先需要文学研究工作者认真发掘和研究,运用现代意识加以阐释,文学经典就能为当代社会提供大量的有价值的思想。
“
经典没有过时,今天如何切入?
”
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尚必武
在点评时发问。
福建师大葛桂录教授
认为,
当代西方文论的困境、数字人文时代的挑战与机遇、经典重估与理论创新的迫切需求,成为当下外国文学研究之中国话语建设的时代语境
。其基本路径是弘扬中国学术研究重视实证的优良传统,并借鉴外国文学理论与批评方法的先进经验,尝试比较文学视野与思想史语境的解读策略。
“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
经典仍然是外国文学研究者们的最爱。
莎士比亚、卡夫卡、霍桑、爱伦·坡等作家凝聚众多目光,巴尔扎克、村上春树、爱丽丝·门罗等也在热门探讨之列。或关注内容,或关注叙述视角。青年学者初露锋芒,不仅有很强的创新能力,而且具备扎实的基本功。中西文学比较分论坛上的发言论题也较广泛,既有对文学的研究,又有对文化(园林美学)的研究,既有对古代(如古希腊文学)的研究,又有对近代、当代的研究;既有中英文学比较研究,也有中非、中希、中古,以及华文文学的研究,视野开阔,有创新意义。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质疑我国高校“重科研、轻教学”倾向的声音不绝于耳。
教学与科研,是高校最为核心的两项职能,不可偏废。
中国人民大学曾艳兵教授
在发言中指出,当前存在研究与教学脱节的现象,有些研究与教学无关,而有些教学没有上升到学术意义。
当传统的倒灌式教学模式逐渐失效,
武汉大学涂险峰教授
认为,
外国文学教学不可仅局限于单一作家作品的解读,而应具有跨文化、跨学科以及贯通整个文学史的宏阔视野
。
信阳学院袁浏艳
针对目前各个高校的外国文学课时减少和压缩的现状,探讨了
“互联网+”在外国文学教学中的具体运用
。把慕课、微课以及基于此的翻转课堂引入教学,让外国文学课堂真正成为学生获得国际视野和国际思维的重要途径之一。
河北科技大学郭瑞萍
强调,
外国文学教学也是当下对学生进行“思政教育”的重要平台
。然而,教学必须置入中国文化语境,克服西方或中方中心主义,把握好理智与情感的关系。如何实现世界知识的中文表达和中华文化的世界表达值得深思。
“我国外国文学经典研究自改革开放以来众声喧哗,并渐入佳境,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上海师范大学教授朱振武
肯定了外国文学研究的成绩,但同时也犀利地指出了一些问题:“存在低端、重复、照搬、跟风或对国外特别是西方的研究机械模仿等诸多弊端,出现了从文本到文本、从理论到文本、从文本到理论、单纯比较和从资料到资料等简单化、模式化和泛西化倾向,缺少自主意识,缺少批评自觉,进入了‘无我之境’,导致话语严重缺失,严重僵化和矮化,
不知道批评的立足点何在,也不知道文学批评的旨归何在。”
如果大量学者丧失了及物性,缺乏问题意识、批评意识、视野意识、对话意识,只是一再娴熟地制造“本真的行话”,文学研究如何健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