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述:我所耳闻目睹的朝鲜国内的真实状况
必须事先声明一下,以下所发的朝鲜国内见闻并非本人所亲见,这些见闻全部来自于我的表哥。我表哥2007年在朝鲜罗先特区包海搞养殖,一直到2010年我舅舅从朝鲜撤资,他才算彻底回中国这边。我和表哥的关系很好,回国后他经常跟我讲在朝鲜的真实经历和见闻,现在我就把他陆陆续续跟我讲过的一些东西写出来让大家看一看。为方便阅读,文中就以我表哥的口气行文了——
大家可能对罗先特区没什么概念,这么说吧,就和我们改革开放初期的深圳是差不多的,首先在政策上是朝鲜国内最为开放的也最为优惠的,其次在百姓的平均生活水平上在朝鲜国内仅次于平壤。
关于朝鲜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说句实在话,真比想象当中的还差。首先,我们的养殖场除了几个高级一点的技术员是从中国带过去的,剩下的工人都是从当地聘用的,给他们的工资基本上是一个月15元左右(换算成人民币)。什么?你觉得少得不可思议?那么我告诉你,就这个工资在当地都挤破头的想来我们养殖场工作,一般当地普通工人的工资是每月10元人民币左右。那么你会问了,是不是他们那里的物价很便宜啊?怎么说呢?我举几个例子吧,大家自己琢磨琢磨。猪肉,2008、2009年的时候咱们国内大概是10块多点一斤吧,朝鲜这边是6块多钱一斤(为方便,以后我都直接换算成人民币);
大米,国内2块多一斤,朝鲜这边也是2块一斤;
玉米,是指成熟以后的玉米粒,国内两块钱一斤,朝鲜是1块多钱一斤;
大白菜,国内北方秋天卖冬储大白菜的时候5毛钱一斤,朝鲜这边卖3毛钱一斤;
豆油,国内4块多钱一斤,朝鲜是3块多钱一斤。
这么说吧,朝鲜日常的食品价格基本都要比中国国内低个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左右,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朝鲜人的收入水平比国内可能要差200倍都不止!你说他们的生活水平怎么样?就算咱中国1979年没有改革开放之前,我们的劳动力最少一个月也有30多块钱的收入,而当时猪肉价格也不到一元钱一斤,正常的话,每个劳动力的工资一个月可以买30多斤猪肉(当然那时是凭票供应)是不成问题的。当然,朝鲜现在也有凭票供应的,国家每月会给每个正常工作的劳动力发一定数量的食品券,拿着这些食品券到指定的供销社去买会便宜很多,但问题是给的量实在是少得太可怜了,每个成年劳力每个月发的食品券不会超过15斤玉米(是整粒的玉米,不是磨好的玉米面)、5斤土豆、3斤大米、半斤猪肉,三两食用油。我姥姥告诉我,当年国内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她当时是市水产供应公司一个普通工人,每月发给的粮票肉票状况是这样的:25斤玉米粉、10斤土豆、3斤大米或白面、半斤猪肉、3两食用油。两相对比一下,你就知道朝鲜的生活水平比起我们改革开放之前到底怎样了。
况且我现在说的还是朝鲜的经济特区罗先的情况,这地方是仅次于首都平壤的朝鲜最富裕的地区之一,而且还是城市,那么在广袤的朝鲜农村会是个什么生活水平,大家就可想而知了。朝鲜当年有一样东西还算便宜,就是蟹子,几毛钱一斤,朝鲜人多少还能吃得起,但近几年来随着中国人去的越来越多,而且朝鲜也开始往中国和韩国出口(当然换得的外汇朝鲜老百姓一分钱也得不到),价钱已经翻了几十倍,现在已经十几块钱一斤了。听到过好几个朝鲜工人跟我抱怨,大致意思是当初我们还能吃得起海鲜(当然他们绝对更爱吃肉),现在你们中国人一来,我们反而吃不起了。每当听到这些抱怨,我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可能有的朋友还问,农民自己种粮食,那朝鲜农村的生活水平是不是会好一点,至少在食品上能充足一点呢?那我只能呵呵了。朝鲜实行的是严格的粮食上缴政策,事实上比列宁当年在战时共产主义政策时期推行的余粮征集制度对农民的剥削还要沉重的多,余量征集最起码是让农民可以先留够自己的口粮,只是余粮国家再强制收回,但朝鲜的粮食上缴政策是所有粮食你都需要上缴,然后再有朝鲜的国家机器统一分配,农民的所得比城市人口的所得要少得多,被剥削的程度要深重得多。那是不是会有农民偷偷的把粮食藏起来一点呢?这个肯定有,但是被发现的话,后果会非常的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估计是不比我们文革时候的大批斗轻。
再直接说说我们养殖厂的情况吧。我一般是负责和朝方会社(对,和小日本的什么什么株式会社差不多,都是公司的意思,不过肯定是国家色彩很浓厚那种)协商搞公关的,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养殖场工人生活什么的情况(我舅专门找的人来管具体厂子里的事)。平时我们中国人自己做饭吃,基本上和国内吃的差不多。招聘的朝鲜工人都是我们给提供大米,蔬菜和油什么的,他们自己做自己吃的。
有一次,我去看养殖场的朝鲜工人他们吃饭,是米饭和大酱汤,米饭是很明显能多少看出带点沙子的那种,这个其实并不稀奇,包括朝鲜市场上卖的都是这种档次的,据说都是我们国家援助的,而且是南方的籼米,并且有不少都有点发霉变质的(这点大家勿喷,援外的都不可能是什么好货,而且就这金三胖还指不定多感恩戴德呢),所以我们中国人吃的都是我们从国内买好带到朝鲜去的,而朝鲜工人就只能吃朝鲜当地供应的劣质大米了。大酱汤呢?大家千万不要以为和国内韩国料理店里面的大酱汤差不多,差得实在不是一星半点儿,当时看了一眼我都不愿再看第二眼。
后来据我们养殖场一个技术员说,他有一次喝了一回,其实味道还凑合,但搞笑的是,喝完都不用擦嘴,一点儿油星都没有,喝完就跟喝水没什么两样,国内现在提倡少油,可人家朝鲜人想补充点油水都没有条件。由于肚子里没有油水,就特别容易饿,这就是为什么朝鲜人特别能吃,就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所以吃得再多,一会儿工夫也就饿了。有的人可能觉得我们心太黑了,就不能给朝方工人改善一下生活?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问了几个在朝鲜投资办厂多年的中国人才知道,朝鲜人最愿意蹬鼻子上脸,根本就不能给他们太好的待遇。他们原来也是看着朝鲜人可怜,就多给他们点生活上的帮助什么的,结果这些朝鲜工人以为是中方人员怕他们,觉得自己才是老爷,结果不仅消极怠工,甚至很多时候竟敢当面顶撞甚至是侮辱我们中方人员,于是后来大家都明白了一点,对朝鲜人就得让他老老实实的,不能让他把你对他的可怜当做你的软弱。
再讲讲朝方会社的领导,我经常请一些朝方会社里面的领导吃饭(实际是为了干什么,大家明白就好),只要是有肉的菜,一般上来没几分钟里面的肉基本上就都不见了。实话说,朝鲜的猪肉确实是纯“绿色”的,因为不夸张的说,吃得是绿色的草,但这样的“绿色”猪肉并不好吃,不如国内吃饲料的猪肉吃起来香,起初我也是并不知道朝鲜的猪是吃草的,后来在朝鲜有一次买排骨回来炖着吃,发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后来才知道是一种特有的草腥气,许多国内来的人一开始都不习惯,当然后来时间长了也就只能凑合吃了。书归正传,菜里的肉都到哪里去了呢?没错,会社的朝鲜领导全部干光了。开始的时候,我都有点惊了,朝方的领导倒是一个个神态自若,当然也是后来请他们吃饭次数多了,也就领教得多了,变得习惯了。我就想说,这些人在朝鲜国内绝对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见了肉就跟见了亲爹似的,可见就这些人平时的生活水平也都是多么的不堪啊。
朝鲜的军人呢?先军政策,那应该是很好啊?屁,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不能相信。我们养殖场周围有个连级规模的部队(好像是叫小队还是中队的,反正和鬼子的那个基本一样,100人左右),据说待遇在朝鲜国内普通军人中绝对算是好的。他们吃什么呢?我有一次在朝方一个会社领导的陪同下,一起去过他们的连队食堂,尼玛才知道,他们只有早饭时供应的米饭和大酱汤,剩下的时间,一天就发7个土豆(每个和鹅蛋差不了多少),我靠,没错,这就是所谓“先军”,那么排在后面的老百姓吃什么样还用再说吗?
朝鲜的电视里都播点啥呢?我在离养殖场不太远的一个酒店里住的(其实条件还算可以,不到三星级的水准吧),那里面的电视有卫星频道的,但一般只是中国和俄罗斯的电视节目,绝大多数外国节目都还是我们中国的,当然朝鲜国内的台肯定也还是有的,令我喜出望外的是,朝鲜电视台里还有不少中国的电视剧,像什么闯关东。戈壁母亲一类的,基本都是反映中国过去的片子,基本没有反映现代中国的片子,更没有韩剧。
当然,朝鲜人也大多看过一些韩剧和中国现代电视剧的,因为朝鲜国内竟然有不少人卖这种vcd(嘿嘿,其实朝鲜人比我们还好*河蟹*),但朝鲜人大多不相信电视剧中反映的中国人和韩国人的日常生活是真实的。最典型的例子是,他们有时候经常问我:”电视剧里你们中国人和韩国人的好生活都是假的吧?“面对这种有些阿Q的问题,我有的时候真是无语,但大多时候我还是耐心的告诉他们那些都是真实的,但有些人不只是自欺欺人还是恼羞成怒,竟然来一句:“你们中国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修正主义罢了。”我只好又无语了。
2008年的时候,朝鲜的电视台竟然还播奥运会了,当然我大部分都是在酒店里看cctv的,但朝鲜电视台也播奥运会这实在是我一开始所不曾想到的,尽管完全没有直播全是录播,而且全是有朝鲜运动员或中国、俄罗斯运动员的比赛才转,只要是看到把日本或美国、英国给赢了,朝鲜的解说员都是蹦高乐的,但赢了韩国倒一般没什么表示(看来还是一个民族,血浓于水啊)!